從醫院出來後,所有隨行人員都心照不宣的再沒有提及醫院裏發生的事,而我早已心如止水,對周慧芳也好,陳芷涵也罷,終將都是過客,所以無須去計較。


    來到縣委縣政府大樓,趙江河召開了現場會議,他先是表揚了華陽縣的領導班子,對於此次山體滑坡事件處置非常合理。


    表揚完之後,趙江河又提了幾點要求,他說要以這次山體滑坡事件為警示,對華陽縣山區地帶進行一次全方位的摸排,如果發現隱患,必須及時疏散群眾,務必要以‘生命高於一切’作為宗旨,寧可空麻煩一場,也不能心存一次僥幸。


    最後,趙江河又做出了具體指示,要求縣、鎮、村三級聯動,進行二十四小時值班製度,把責任落實到崗到位,甚至到具體某一個人身上為止。


    漢源地理位置特殊,中心地帶為平原,周邊多為群山峻嶺,是天然的窪地,加上西南多條支流從這裏貫穿而過,因此,每到汛期,總會有洪澇災害,伴隨洪澇的往往就是山體滑坡泥石流等等,所以曆屆領導對這方麵還是格外的重視。


    開完會,外麵的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在虞偉峰的陪同下,我們一行人來到縣政府招待所用餐。


    這一天奔波下來,所有人都已疲倦不堪,尤其是虞偉峰他們這些華陽縣的當地領導,昨晚一宿沒睡,加上今天再這麽一折騰,早已精疲力竭,在吃飯的時候,大夥興致都不高,話也不多,氣氛就略微顯得有些沉悶。


    好在趙江河理解他們的難處,所以在虞偉峰提出喝酒的時候就被他給果斷拒絕,隻是簡單而迅速的扒拉兩碗飯之後,便吩咐所有人就此解散回去休息。


    送走華陽縣的領導們,我們也各回各自的房間準備休息,這一天的奔波,確實累的夠嗆,回到房間後,我先是舒坦的洗了個熱水澡,然後直接癱倒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


    我忽然想起沈妍的案子即將開庭,於是,硬著頭皮給沈妃發了一條信息,說沈妍的案子檢察院那邊馬上就要提起公訴,而民事責任這邊需要她出麵提告,讓她提前找個律師做好準備。


    沈妃秒回了兩個字:謝謝。


    我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她的陌生,不禁苦逼的笑了笑,便將手機隨手一扔,正準備關燈睡覺。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拿過來一瞧,是個陌生號碼,我沒有多想,即刻劃過屏幕接了起來。


    電話剛接通,我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熟悉而又憤怒的聲音:“秦川,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你也不用這樣欺負我媽,她在護士長的崗位上幹了二十幾年,眼看著就快要退休了,卻突然被撤掉了職務,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看她笑話嗎?”


    “秦川,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如果心裏有怨氣,想要發泄,完全可以衝我來,沒必要針對我媽,沒錯,我知道你現在是領導,但你有必要這樣嗎?”


    莫名被陳芷涵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我有些窩火,但還是極力的克製著說道:“今天這事跟我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是你媽……。”


    然而,陳芷涵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憤憤的打斷道:“秦川,就連院長都說了,說我媽衝撞了領導,才導致她被撤職的,你竟然還說跟你沒關係……。”


    至於陳芷涵後麵說了什麽,我根本沒有聽到,因為我直接掛斷了電話,本以為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還能做朋友,畢竟我們曾愛的那麽認真,可是現在看來,所有的美好都會隨著時間消失變味。


    既然如此,那麽不如就此老死不相往來,我抽了抽泛酸的鼻子,蒼白一笑。


    次日一早,我們一行人再出發,在華陽縣當地領導的陪同下,冒雨走訪了幾個安全隱患較為集中的鄉鎮。


    來到安平鎮下轄的一個村寨時,我下意識抬頭望向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山坡上成片的茶園在霧靄籠罩中,更顯的蒼翠欲滴,在茶園深處,一座灰白的墓碑格外顯眼,那是我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隱痛。


    大概是見我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趙江河突然走到我身邊問道:“秦川,發什麽愣呢?”


    我笑了笑,輕聲答道:“這小村子就是我老家,在那茶園深處葬著的就是我父親。”


    趙江河一聽,也循著我的視線抬頭瞥了一眼那小山坡,隨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頭以示安慰,我微微點了點頭,會心一笑。


    巡視完安平鎮,我們一行人便回到酒店休整,我趁機去探望了一下陳宇的父母,老倆口精神狀態還不錯,隻是比以前消瘦了很多,頭發也白了不少,我看著很是心疼,但又不敢表現出來,能做的也隻有替陳宇默默守護好他們。


    下午兩點,我們一行人與華陽縣當地的領導握手辭別,啟程返回濱州,在回程途中,趙江河指了指身邊的空位對我說道:“秦川,坐這邊來,我有事要說。”


    我沒有任何遲疑,趕緊起身來到趙江河旁邊坐下,趙江河微微湊近一些說道:“秦川,你父親的事你是怎麽想的,據我了解,你父親的案子最終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結論,更沒有定性,這事怕是還有周旋的空間。”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心弦一顫,這可是趙江河第一次正麵談及我父親的事,我一時間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


    說實話,我父親的案子,其中的來龍去脈連我自己都沒有完全理順,所以到目前為止,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實施,我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拚命的往上爬,想盡一切辦法鋪設好關係網,因為我偏執的相信,權力是一個好東西,唯有權力才能掀開那一層迷霧。


    當然,我心裏也很清楚,或許我這一輩子都達不到我想要的那個高度,到不了那個高度,意味著我就無法為父親正名,因為其中涉及了太多人,還不乏像恒安市市長陸一鳴那樣的大人物。


    饒是如此,我也隻能憑著執念走這條路,因為我無路可選,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隻能繼續走下去,這是支撐我的信念。


    見我遲遲不回答,趙江河又說道:“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跟我說,隻要法律法規允許的框架之內,怎樣都沒問題。”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趙江河,沉沉點了點頭,心裏卻暗暗告訴自己,時機尚未成熟,畢竟趙江河剛步入常委班子,還沒有真正站穩腳跟,我不能讓他為了我而樹敵太多。


    趙江河是我目前仕途唯一的保障,更是我強大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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