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父親案的大致框架之後,我試探著向許沁問道:“沁姐,你是怎麽知道這些內幕的,你方便告訴我嗎?”


    麵對我拋出的問題,許沁幾次欲言又止。


    就在我準備放棄時,許沁卻開了口,但她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道:“秦川,孫一飛初來漢源時對楊儀打壓的很厲害,可後來卻對楊儀處處妥協,甚至在離任時不惜向省委推薦楊儀出任市委書記,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孫一飛在離任時,我已經步入體製,確實聽到過這方麵的消息,他向省委極力推薦,希望楊儀能夠出任漢源市的市委書記,可最終被空降的趙江河取而代之。


    對於孫一飛態度的突然轉變,我這個政宣部不起眼的嘍囉怎麽可能知道,於是,我茫然的搖了搖頭。


    許沁苦澀的笑了笑,輕歎一聲道:“孫一飛對楊儀的態度之所以會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那完全是因為我。”


    我雖然之前也聽說過許沁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可從她這個當事人嘴裏親口說出來,我還是感到無比的震撼。


    此時的許沁已經徹底放下負擔,也不再藏著掖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楊儀在升任市長之後,還是處處受到了孫一飛的掣肘,畢竟人家才是漢源市的一把手。


    可楊儀不甘心,為了徹底擺脫這種窘境,他選擇了鋌而走險,不惜給孫一飛設局,而許沁便是這局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物,因為孫一飛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太過好色。


    當時的許沁三十剛出頭,無論容貌還是氣質在整個市委都屬於佼佼者,那時的她還是楊儀的地下情人,這也正是她知道我父親案子內幕的原因,因為她時常陪伴在楊儀的左右,自然能夠聽到一些消息。


    楊儀好說歹說才說動許沁,讓她甘願做誘餌,將孫一飛引入到這個溫柔陷阱裏麵,在拿到孫一飛的把柄之後,才有了市長淩駕於市委書記之上的局麵。


    聽完這些,我不禁暗暗唏噓,都說官場是世界上最陰暗的角落,此話一點也不假,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有些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同時,我也暗暗慶幸,慶幸趙江河品性正直,但凡他稍有心術不正,也極有可能中了別人的道。


    這時,許沁突然眼眶泛紅,微微抽泣道:“秦川,姐也不怕你笑話,當初跟楊儀走到一起,我確實是看中他手裏的權力,可是後來,我發現自己愛上他了,而且無法自拔,我甚至向我丈夫提出離婚……。”


    說到這裏,許沁哽咽了,等情緒緩和後她才說道:“可是我沒想到楊儀會做的這麽決絕,為了他,我不惜跟孫一飛上床,結果呢,他在利用完我之後,卻把我視作了累贅。”


    一聽這話,我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楊儀這個人無論是形象,還是身上那種成熟儒雅的氣質,很容易博得女人的好感。


    而那時候的許沁才三十出頭,加上對當時的婚姻不滿,自然而然就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隻是楊儀太過沉迷於權力,根本沒把許沁當回事,後來為擺脫糾纏,甚至不惜動用手段將她孤零零一人丟到了北京。


    心灰意冷的許沁直到遇見了我才得以重回漢源,想必這也是她甘願冒著風險把知道的一切說給我聽的緣故,如果不是我向趙江河開這個口,或許她依舊背井離鄉,歸來遙遙無期。


    許沁揉了揉泛紅的眼眶,強忍著悲傷向我問道:“秦川,接下來你該怎麽辦?”


    我苦逼的笑了笑回答道:“目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是我的實話,盡管我已經知道我父親案子的大致框架,可其中還有很多細節沒有弄明白,尤其是那個醫藥腐敗案,所以我目前確實無計可施。


    許沁見狀,提醒道:“秦川,我是發自內心的把你當做弟弟,姐在這裏勸你一句,在沒有十足把握之前,絕不能冒進,畢竟裏麵牽扯到的都不是一般的大人物。”


    我感激的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沁姐,我自己有分寸,既然已經等了六年了,也不差這一朝一夕了。”


    跟趙江河的這一年,讓我成長了不少,深知越在關鍵時候越應該冷靜思考的道理。


    若要重啟我父親案子的調查,就必須先弄清楚醫藥腐敗案,唯有這樣抽絲剝繭,方能逐步解開真相,可我又該從哪裏下手呢。


    我總不能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就去找楊儀或者陸一鳴興師問罪吧,且不論他們的職務遠在我之上,弄不好還會打草驚蛇,屆時他們再反咬一口,我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跟許沁分開之後,我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行走在街頭,猶如一具丟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哪怕我父親是被無辜卷入漢源官場的政治鬥爭的,可他為什麽要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呢,這背後到底還有多少未知的內幕,又是誰把他逼到這一步呢?


    我點上一根煙,用力吸了幾口,抬頭望著滿大街的霓虹,隻覺得眼前一片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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