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趙江河用兩根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後一臉陰沉的說道:“因為大環境的影響,全國各地的經濟形勢普遍不容樂觀,這就導致了招商的難度大大增加。”


    “我們也知道,以前從來都是企業求著政府,現在卻反過頭來,變成了政府去求企業,這種觀念的改變,必然使得一些個別企業有了一種施舍心態,覺得我來你這裏投資就是施舍你,從而導致一些企業的老板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優越感,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趙江河頓了頓,然後繼續說動:“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把我接下來的話帶回去,帶回去告訴那些有意向來漢源投資的企業,招商的主體是政府,而且招商引資從來都是相互平等互惠互利的,並非一方求著一方,更不是一方施舍另一方。”


    “如果哪個企業有這種施舍心態,那你們回去之後直接告訴他,漢源不歡迎他們,你們也用不著跟這種企業打交道,更無須看他們的臉色。”


    此話一出,台下響起了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這些年,為了完成招商指標,那些負責招商的領導可謂苦不堪言,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可以說是卑微到了極致,現在一聽趙江河的話,自然就覺得很解氣。


    趙江河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等會場恢複安靜之後,趙江河直接點名道:“就在前兩日,一家名為坦途的旅投公司有意向咱們濱州區的廬陽鎮投資十五億用來旅遊開發,這本是一件雙贏的好事,可這家公司的老總太不是個玩意了。”


    一聽這話,闞慶峰和付景明就意識到趙江河的火力將要集中到自己身上來了,不能低下了頭。


    隻見趙江河憤慨的說道:“就這家公司的老總,在接待宴上多喝了幾杯酒,居然對我們一個女性副鎮長動手動腳,我們這位基層幹部當然不肯就範,而這位披著禽獸外衣的老總見猥褻不成,直接把咱們這位副鎮長打的住進了醫院。”


    此話一出,會議室內一片嘩然。


    而趙江河的火力卻並未就此結束,他繼續抨擊道:“就這樣素質低下的老總,他也帶不出什麽像樣的企業,對於這種企業,咱們漢源不稀罕,不要以為你是投資方就可以高人一等,就可以淩駕他人之上,對於這種企業,我們隻需要說一個字,那就是滾,有多遠滾多遠。”


    趙江河越說越激動,說最後幾句話的時候,幾乎是拍打著桌子說的。


    待情緒有所緩和後,趙江河把目光定格在了付景明的身上,然後冷冷的說道:“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毆打這位副鎮長的時候,咱們區裏的某些領導也在場,他不但沒有出麵阻止,反而事後向其他人施壓,讓他們把此事給兜住,你們知道這叫什麽嗎,這叫知法犯法。”


    趙江河的話說的很重,雖然有誇張的成分,但意思確實是那麽個意思,而付景明這個始作俑者早已無地自容,臉都快趴到桌子上了,要是此時腳下有個洞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趙江河平複了一下情緒後又說道:“最終紙包不住火,事情給曝光了出來,而我的秘書秦川同誌,正好與這位副鎮長以前是同事,他得知之後,第一時間找到了那位混蛋老總討要說法,結果咱們區裏的領導竟然以秦川同誌破壞營商環境為由向我打電話告狀。”


    “我在這裏想問這幾位領導一句,你們的基層幹部被打的時候不聞不問,現在卻回過頭來告狀,請問你們哪裏來的臉。”


    說完,趙江河冷冷的看著闞慶峰和付景明,目光凜冽,表情陰沉。


    會議結束後,我陪著趙江河剛回到辦公室,闞慶峰帶著付景明後腳就跟了進來,一個照麵,闞慶峰就支支吾吾的說道:“趙書記,我……我們向你道歉來了。”


    趙江河把手中的東西往桌上一丟,氣呼呼的說道:“跟我道什麽歉,你們要道歉的不是我。”


    闞慶峰和付景明立刻會意,轉身麵向我,然後付景明開口說道:“秦主任,實在對不住,確實是我做的不對,我在這裏向你陪個不是。”


    闞慶峰見狀,也跟著說道:“秦主任,不好意思,回去之後我們一定好好反省。”


    麵對兩人,我反而有些不自在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趙江河這個大佬在場,我說原諒也不是,不原諒也不是。


    好在這時,趙江河開口了,他說道:“闞書記、付區長,一個領導如果連自己的下屬都保護不了,讓他受了委屈卻又無處伸張,那麽這樣的領導是失敗的,作為領導,不能一味的唯上是從,更多的應該關心下屬。”


    一聽這話,闞慶峰忙不迭的點了點頭道:“趙書記教誨的是,我們一定謹記。”


    趙江河這才微微頷首道:“回去之後,帶人好好關心一下這位沈鎮長,至於坦途旅投的老總嗎,他已經觸犯了相應的法律法規,交給相關部門按規定處理即可,你們不要再過問了。”


    “好!”闞慶峰和付景明唯唯諾諾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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