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我便起床開始準備早餐,趙江河昨天說過,他想陪自己的父母好好吃頓早飯,所以我必須把這頓早飯做的豐盛。


    來到廚房之後,我先是用砂鍋了煨了幹貝蝦仁海鮮粥,趁著煨粥的間隙,我炸了春卷,江南人好甜口,所以我特意選用了豆沙餡的,我深怕二老吃一大早吃炸春卷太膩,就又弄了幾個清淡的小菜。


    足足熬了一個半小時,海鮮粥才完成,這時,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等我把早飯端上桌,趙江河的父母就從樓上走了下來,老兩口的氣色不是太好,想必昨晚沒有睡踏實。


    老兩口看到我也隻是象征性的打了個招呼,情緒顯然不高,兩位老人年紀大了,原本高高興興來漢源陪兒子過年,哪曾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這麽個棘手的事情,心情難免有些沉重。


    我趕緊招呼二老坐下,並且給他們盛好粥,但他們誰也沒有動筷子,就在那裏幹坐著發呆,我知道他們是在等自己的兒子一起吃。


    我有些於心不忍,便想著上樓去喊趙江河,結果剛走到樓梯口,就看見趙江河提著一個行李箱走了下來,可見他已經做好了逗留省城的準備。


    老兩口一瞧,慌忙站起身來怔怔的看著趙江河,但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卻是更加陰鬱。


    趙江河見狀,立刻強顏歡笑道:“爸媽,還愣著幹嘛,快坐下來吃早飯。”


    說著,趙江河徑直走到他父母的身邊,扶著二樓坐下,並且親自將筷子遞到兩位老人的手中,他越是這般殷勤,我心裏越不得勁,仿佛這就是他最後的早餐一般。


    等所有人落座之後,我和老劉才坐下,但誰也沒有說話,隻顧各自埋頭吃東西,似乎當成了默契一般,誰也不想打破這難得的寧靜。


    然而,大家心知肚明,這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罷了,靜的壓抑,靜的讓人窒息。


    趙江河隻是象征性的喝了幾口粥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但他依舊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


    直到兩位老人放下碗筷,趙江河才艱難的開口說道:“爸,媽,吃完早飯我就要出發去省城了,大概率需要在那邊待上一段時間,你們千裏迢迢飛過來,我卻不能留下來陪你們,還請你們原諒。”


    此話一出,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我甚至都忘記了呼吸。


    趙江河的父親眉頭緊鎖,那張蒼老斑駁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而趙江河的母親則有些控製不住,渾濁的雙眼噙滿了淚花,但硬是沒讓眼淚流下來。


    老兩口都是離休幹部,心裏都清楚這場特大事故將會給兒子帶來什麽樣的困難,所以不需要趙江河點破,他們也知道這一去省城意味著什麽。


    趙江河握住母親的手,然後故作輕鬆的笑道:“媽,你這是做什麽呢,我去省城隻是為了工作,你可不能胡思亂想。”


    趙江河的母親反握住兒子的手,含淚點了點頭說道:“江河,放心吧,媽沒事,這些年你四處為官,多大的風浪都挺過來了,媽相信你這次也能安然無恙的,咱沒做過虧心事就什麽都不用怕。”


    “沒錯!”


    這時,老爺子也開口附和道:“咱們老趙家從來行得正坐得直,我呢也是個老黨員,別的不信,就信一件事,那就是相信上麵會給一個客觀公正的結果,江河,你放心去吧,我和你媽就在這裏等著你。”


    一聽這話,趙江河這個剛硬的江南漢子也忍不住眼眶泛紅,而我實在見不得這一幕,隻能扭頭望向門口,將視線落在遠處的天際。


    趙江河微微頷首道:“爸,媽,柳悅和苗苗後天就能趕到漢源,到時候她們娘倆會照顧好你們,在她們來之前,這裏的一切小川都會安排好的,你們不需要有任何顧慮,該吃吃該睡睡,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嗯!”為了不讓兒子擔心,老兩口不約而同的沉沉一點頭。


    吩咐完二老,趙江河才對我和老劉說道:“老劉,秦川,這兩天我父母就拜托你們了。”


    說完,趙江河便站起身,朝著我和老劉躬了躬身,我沒有說話,隻是抽了抽泛酸的鼻子,繼續在一旁裝深沉。


    老劉卻慌忙擺了擺手說道:“趙書記,你言重了,我老劉一定會照顧好二老的,你就放寬心,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去省城接你。”


    一聽這話,趙書記感激的笑了笑。


    安排好一切,趙江河抱了抱他的母親,然後轉身朝門口走去,老劉要留下來陪二老,隻能由我開車送趙江河去高鐵站。


    等車子開出好一段距離,我透過後視鏡看到趙江河的母親依然在一個勁的揮手,突然,她扯著嗓子高喊道:“江河,早去早回。”


    一聽這話,坐在後排的趙江河終於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但他始終咬著牙,硬是沒有哭出聲來。


    見到趙江河這副痛心的模樣,我也是揪心不已,看來他是已經料到了自己接下來將要麵對什麽,或許這一次,他真的就一去不複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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