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天地間一片蒼茫,極目望去,平度縣縣城宛如一座虛無縹緲的幻城。


    晚上六點,我在許記小茶館內見到了傅明,那是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隻是身形枯瘦,麵容有些憔悴,看到我在他的對麵坐下,臉上立刻露出一副驚慌之色。


    為了緩解他的緊張情緒,我趕緊掏出一根煙遞了過去,傅明稍稍遲疑後才把煙點上,然後大口大口的抽著。


    直到一支煙燃燒了大半,傅明緊張的情緒才有所緩和,我見狀,這才開口說道:“你不用這麽緊張,我不是警察,也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傅明慌忙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告訴我你的身份,我……我也不想知道。”


    一瞧傅明這般驚弓之鳥的模樣,我有些哭笑不得,瞧他那樣子,仿佛一旦知道了我的身份就會被滅口一般,我估摸著要麽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要麽就是看影視劇走火入魔了。


    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故意用一種相對輕鬆的口吻打趣道:“傅明,咱倆又之前又沒見過麵,你為什麽表現的這般惶恐呢,我看上去也不像壞人吧?”


    傅明打量了我一眼說道:“我們老板在廠裏放過話,不準我們私下裏討論這次事故,但凡被他知道的話,不僅會被開除,弄不好還會被他給打死。”


    一聽這話,我更加篤定,炸藥肯定有問題,否則,正泰化工的老板不至於這麽心虛,隻是有一點我還不明白,以我的猜測,在炸藥上動手腳的人應該就是馬昊,那為什麽正泰化工的老板會弄得這麽緊張呢,難道他知道什麽內幕,亦或他也參與了其中。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問題就更加撲朔迷離了,於是,我試探著問道:“傅明,據我所知,這次的事故是由於爆破工程師計算錯誤導致的,跟你們炸藥廠並無任何牽連,你們老板為何反應這麽大?”


    傅明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或許爆破用的炸藥是從我們廠子裏出去的,所以老板才會這麽敏感,總之,他已經發話,讓我們不能議論此事,更不能私下裏跟官方的人接觸。”


    傅明的解釋也不是毫無道理,畢竟炸藥是正泰化工的,在這樣敏感的時期,謹慎一些不是什麽壞事。


    我又試著問道:“聽呂所長說,在公司裏你跟馬昊是一個部門的?”


    “嗯!”傅明點了點頭說道:“馬昊是我們的部門經理,我在他手底下幹活。”


    一聽這話,我不禁泛起一個疑問,據我之前私底下的調查,馬昊就是流水線上一名普通工人,怎麽才幾天時間,轉眼就成為了部門經理呢。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不解的問道:“馬昊之前不是普通員工嗎,怎麽突然就成了你們的部門經理?”


    提起這事,傅明一臉不服,隻見他憤憤說道:“就在幾天前剛任命的,理由是他工作能力強,有責任心,又有擔當。”


    說到這裏,傅明冷哼一聲,突然話鋒一轉道:“就馬昊這樣的爛人,除了賭博之外,啥也不會,居然說他工作能力強,呸!”


    一聽這話,我立刻抓住了主要矛盾,趁機問道:“馬昊很喜歡賭博?”


    傅明顯然對馬昊升任部門經理這事頗有怨言,隻見他一臉憤慨的說道:“是啊,他就是個賭徒,我們整個廠子的人都知道,就前段時間,他被人下套輸了很多錢,據說有一百多萬,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真是活該。”


    說完,傅明還不忘陰惻惻的笑了笑,嫉妒果然使人扭曲。


    然而,我對傅明跟馬昊之間的恩怨並不感興趣,隻是覺得事件的走向可能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


    如果傅明說的是事實,那麽馬昊在炸藥上動手腳的動機就完全存在了,馬昊因為賭博欠下了巨額的高利貸,急需要錢,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往往會爆發出最陰暗的一麵。


    於是,馬昊在炸藥上動了手腳,他的主觀意誌就是想炸死自己的親叔叔,因為隻要馬天寧一死,必然能拿到一筆巨額賠款,而馬昊與馬天寧的老婆又有那種關係,這筆錢就很有可能落到馬昊的口袋裏。


    還有一種更殘酷的可能性,那就是這種做法是馬昊和馬天寧老婆共同謀劃的結果,因為隻要馬天寧死了,兩人不僅能拿到賠償款,而且兩人之間的障礙也會被徹底清除。


    一想到這些,我不禁脊骨發涼,這讓我對人性再一次充滿了懷疑。


    同樣,還有一個疑問擺在我麵前,如果馬昊隻是單純的謀財害命,那完全是他個人的行為,那為何還會被破格任命為部門經理呢?難道在這背後還有什麽巨大的陰謀,我越想越糊塗,看來隻能從馬昊這個家夥找到突破口了。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手機響了起來,我摸出一瞧,電話是通信公司的工程師趙輝打來的,他在電話裏向我表示,說今晚馬昊會去找楊丹芳,而楊丹芳就是馬天寧的老婆。


    掛掉電話,我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笑,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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