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說要不要去做什麽的時候。


    基本上等同於要去做。


    就算對方不想去,兜兜轉轉也會如五條悟所願的去做了。


    況且夏油傑聽得出來他的意願,更沒有故意要和他作對的意義。


    不過還有一點就是——


    “悟,你要和我一起嗎?”


    “……”五條悟詭異的沉默了。


    很快他就再度勾起了唇角,笑著朝夏油傑貼近:“一個人去會覺得寂寞嗎?這樣的話,大帥哥隨行也可以哦,正好我也想要嚐嚐酒館的酒是種什麽味道的。”


    “小心酒精過敏哦。”


    “我又不會犯傻去挑戰極限,說不定會賣無酒精的酒呢。”


    “應該甜滋滋的,很適合你。”


    夏油傑收拾好被五條悟放置著不管的電腦,將上麵的數據清空,機密u盤重新揣進口袋裏。


    “一個人還是會寂寞的,不過到底是誰在寂寞呢。”


    “到底是誰呢。”


    反正五條悟覺得不是他。


    咒術高專一直都很熱鬧,來往的教職員和學生到處都是,在那種地方就很難覺得周圍空蕩吧。


    更何況,五條悟一直看著的。


    回憶的片段落在被綁帶遮掩的眼前,還殘留著些青春的韻味。


    隻是回過頭去看這一路走來的路程,才猛然察覺到已經十年了。


    分離的時間,已經快要趕上他們相處的時間了。


    這種時候才難得的找回了一丁點兒實在感。


    “隻是去看看那家夥的未來都有些什麽而已。”


    “我還沒原諒他呢。”


    空氣中散落著夜晚的燈光和霓虹燈的彩光。


    繁華的都市看不到上空的星輝,猶豫不決的風徐徐吹過,連接近酒館的腳步都被風沾上了些許遲疑。


    見到了就能追問他究竟為什麽要做的那麽決絕了,不拋棄他們就無法走向的未來到底是什麽啊。


    見到了就能知道他的計劃到底要犧牲什麽。


    前提是,銀時不僅不逃跑,還坦率的知無不答。


    好、前提上就不可能了。


    夏油傑的手插著口袋:“不用那些信息佐證,你也能直接鎖定這家店吧。”


    五條悟的眼罩獨獨遮住了一隻眼睛,裸露出來的那一半冰冷的掃過街上的景象,將一切盡收眼底:


    “總是要看看機密上寫了什麽吧,結果感覺像是看到了跟蹤狂筆錄。”


    “可惜沒有可以解釋行為的理由,就說明隻能去問本人了。”


    兩個人結伴走進酒館的那個瞬間。


    原本還有點熱鬧的氣氛像是冬日的湖麵一樣瞬間凍結了。


    他們在一瞬間就被認出來了。


    無論是裸露出來的蒼藍六眼,還是標誌性的奇怪劉海。


    全都向酒館裏的人們傳達出一個危險的信號。


    五條悟連半分視線都沒有分給他們,夏油傑倒是好整以暇的數著。


    一個詛咒師、兩個詛咒師……一屋子全都是,除了視線盡頭看著他們露出嫌棄神情的看板娘。


    “嗨。可以指名嗎?我們這邊兩個人。”


    “不可以,快點滾回去。”穿著女式和服的銀時幹淨利落的回絕。


    “小卷子——!”躲在酒館櫃台後麵的女裝大叔發出尖銳的哀鳴聲。


    “幹嘛啊!你隻是說穿成這副模樣就可以蹭到免費的住宿和酒了吧!我可不知道還有多餘的服務啊!”


    “說到底這裏是酒館吧,又不是夜總會啊!?”


    銀時腦袋上左右戴著兩個與發色同色的馬尾辮,嘴唇上還抹著粉色的口紅。


    粉色的和服遮住了結實的肌肉,將身形修飾的勻稱修長,可這就已經是極限了,怎麽說也不可能直接扭轉成偽娘。


    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一副人妖扮相。


    銀時背過身去朝著大叔抗議。


    什麽清爽白毛,什麽怪劉海,沒看到就當沒來過吧。


    大叔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強行隔著個櫃台把銀時壓下來大聲商討:


    “想想大叔我在那麽冷的日子裏,把你撿回來的恩情吧,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了,是我們整間店都要麵臨毀滅了。”


    “他們兩個有一個要動,我們都要被連根拔起了!”


    現在談及什麽一食一宿之恩啊,想要拔起來的話,銀時也可以拔起來啊。


    銀時額頭上青筋暴起。


    “結果不還是要讓我一個人犧牲一下節操,把難搞的客人請回去嗎!”


    雖然本來也沒什麽節操,但是總感覺在這邊的劇組還剩下些什麽。


    非要讓剩下的那些也碎掉才滿意啊。


    “拜托了小卷子,我給你加工資。以後你想喝多少都沒問題,我再也不說你喝得多了。”


    “成交。”銀時豎起大拇指。


    真好啊,節操還能賣出來這個價。


    光明正大的竊竊私語著達成了共識之後。


    銀時轉過身,朝著剛才就沒動過的兩個人談笑,就連聲音都很有服務業精神的故意夾了起來:


    “歡迎~兩位客人,特意來見小卷子嗎?這邊全都是流氓混混啦,留在這裏都要被大叔臭熏暈了,那邊是專座哦。”


    銀時揮手。


    給他們指向最偏僻的角落。


    確實是專座,不過不是待客意義上的。


    顯然隻是老板自己日常使用的桌子和板凳,在雜亂的店麵中不經意間就會被忽略過去。


    “卷子…小姐,是吧?”夏油傑自己說出這個名字還有點兒恍惚。


    恍惚到隔了幾秒才想起來自己的問題。


    銀時已經把他們兩個全都按到座位上坐下了:“是是~因為頭發卷卷的,所以叫卷子。”


    “是職場藝名啦,稱呼真名可是不禮貌的。”


    五條悟坐在與他的身高相比,矮過頭的小板凳上麵。


    特意露出來的眼睛輕微的顫動後,隻是平靜的注視著空無一物的虛空。


    不用去想他會主動問什麽了,顯然是碰麵了也打算和擦肩而過時一樣保持沉默的別扭模樣。


    夏油傑一個人挑起詢問的大梁:“卷子小姐,我相信你。”


    “隻要你能夠說明,我就不會再感到迷茫了。計劃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你要為這個世界犧牲到什麽程度呢。”


    銀時用小拇指掏掏耳朵:“比起那個,要不還是先點單吧。”


    五條悟瞥了他一眼,隨便指了幾個名字:“這些。”


    銀時看都沒看他指的那些,大聲把五條悟的聲音蓋過去:“冬佩利一瓶——!”


    “我沒有讓你在那邊賣酒啊!”一直悄默默看著他們的大叔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有什麽不願意的啊,都已經把最貴的賣出去了,快點上,賬記在那個白毛刺蝟腦袋小哥的頭上。”


    “隻是你自己想喝吧,求求你了,好好的招待他們吧。”


    “真是的…”


    銀時沒好氣的把大叔拿過來的冬佩利擺在小桌子上,自己用啟瓶器打開,自己對瓶吹:“問題是什麽來著?涉及到卷子小姐的私密問題就ng(禁止)哦。”


    “你的未來裏麵都是這群家夥?”五條悟看向他。


    突然被提到的詛咒師們感覺靈魂都凍上了。


    想跑,卻又不敢第一個跑。


    “怎麽可能啊,隻是遇到了非要讓我借住的人妖而已。”


    隻是在十一月的寒風中被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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