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行州抬起手臂,狠狠地給了樓道裏的這隻喪屍一棍。


    被堅硬的鐵棍砸中腦袋,喪屍麵目全非的臉頃刻爆開,爛肉橫飛的同時汙血四濺。


    腐臭的身體沿著台階扶手滑落,關節處傳來嘎吱的清脆聲響。


    並沒有因此放下戒備的井行州又對著它補了一棍,這下躺在地上的喪屍是徹底沒了聲響,周圍再次陷入安靜。


    “米粒,跟緊我。”低頭查看這隻喪屍,發現他身上並沒有鑰匙,井行州便拉著童米粒繼續往前走。


    他們踩著階梯一路摸索著上了二樓,一片漆黑裏僅能聽見他們倆人的呼吸聲。


    二樓的走廊盡頭有一扇窗戶,柔和的月光灑進來,依稀還能看見白色牆壁上落滿的血紅色掌印。


    那紛亂而讓人寒顫的血印如同盛開的彼岸花,一朵朵爭相綻放在視野裏。


    井行州抓著童米粒的手不禁又緊了些。


    三樓傳來幾道雜亂無章的腳步聲,井行州快速扭開把手,帶著童米粒閃進一間房裏。


    門輕輕關上之後,倆人靠在門後聽著外麵的動靜。


    “嗬……嗬嗬……”


    詭異的安靜被走廊傳來的低低怪叫聲打破。


    童米粒用後背緊緊貼著門,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聽聲音似乎有至少三隻喪屍從樓上下來了。


    他們得加快動作趕緊離開這裏,這棟樓的喪屍至少有十幾隻。


    都是在教學樓變異的老師們。


    井行州開始在房間裏的櫃子裏翻找有用的東西,而他身後的童米粒發現了檀木桌上的一把後多指無環手的橫刀。


    這把橫刀是深青色的,上麵有著極其瑰麗複雜的繁瑣花紋。


    似乎是被人拿出來的唐刀,可惜這寶貝還沒能用上。


    還未等童米粒更多探究這把刀,另一邊的桌子下突然衝出一隻穿著昂貴西裝的喪屍。


    “小心!”


    眼看喪屍就要撲向不遠處的井行州,童米粒第一反應就是抓起桌子上的刀揮過去。


    這把刀很重,比她拿過的那根樹枝不知道重了多少。


    斬破空氣的深青色刀身嗡嗡的震了一下,砍向這隻西裝喪屍腦袋的那一霎那,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裏響起安向宸的話:


    “我現在教你。”


    “什麽?”


    “用我給你的樹枝攻擊我畫的樹幹印記。”


    “可是……”童米粒想說樹幹並不能代表喪屍。


    “別廢話,照我說的做。”


    童米粒拿著安向宸給她削得光滑無比的樹枝,試著揮舞了幾下,感覺有點別扭。


    “不對,不是這樣。”安向宸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調整了一下姿勢,“像這樣,用力刺出去。”


    童米粒按照他說的做,果然感覺順手多了。


    “很好,就這樣,記住這個動作。”安向宸滿意地點點頭,“以後遇到喪屍的時候就這樣。”


    童米粒心裏愣然,安向宸真的在認真教她如何殺喪屍。


    雖然不知道這些技巧有沒有用,但至少讓她覺得有了一些安全感。


    “出手必須要快準穩,最好是一擊斃命,不然以你的體力纏鬥下去必死無疑。”


    “對著它的腦袋,太陽穴的位置戳,不要打偏,明白嗎?”


    “粒粒,你雖然力氣很小,不具備任何格鬥技巧,但是加以訓練,和喪屍一對一的話也不是沒有勝算。”


    “照著我教你的練,不然今天沒有飯吃。”


    思緒回到現實,童米粒手中的刀已經揮出。


    鋒利的刀刃輕鬆地劃過西裝喪屍的脖子,將其頭顱砍下。


    童米粒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沒想到這把刀如此鋒利。


    腦漿混著黑紅色的血液噴射而出,沾染上汙血的唐刀在月色下呈現一片刺目的寒光。


    西裝喪屍被切下的腦袋滾落在地,如枯草般的頭發雜亂不堪的在風裏搖曳。


    轉身已然握著鐵棍的井行州,驚訝的看著拿刀砍下這隻喪屍腦袋的童米粒。


    盡管她眼眶發紅手不停的發抖,但她還是沒有放下拿刀的手,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喪屍頭顱做著防禦姿勢。


    “它已經死了,米粒你沒事吧?”井行州走過來拉著她查看。


    童米粒聽到井行州的聲音,這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刀,第一次殺喪屍讓她感到害怕的同時,也多了莫大的勇氣。


    她做到了,她終於殺掉了第一隻喪屍。


    全身感官放下警備的瞬間,她也失去了力氣倒在井行州懷裏。


    這種大起大落的感覺,讓她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


    “我……我……”


    井行州滿是擔憂的環抱住她,看著她還在抖的手,輕聲道:“你做到了,米粒。”


    安撫她的井行州,又看向那把深青色的唐刀,“這把唐刀很適合你,我們把它帶走吧。”


    這把刀,或許會成為未來他們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的重要武器。


    童米粒囁嚅著失去血色的唇瓣,千言萬語都在她帶淚的眸光中。


    井行州輕輕地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水,眼中滿是心疼和關切。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檀木桌後,讓她坐在一張椅子上。


    接著,他走到櫃子前,拿起一個經過消毒的水杯,又走到飲水機旁,按下按鈕接了一杯水遞給她。


    童米粒接過水杯緩緩喝下,清甜的水潤過她有些幹裂的嘴唇。


    她逐漸感受著身體恢複的力量。


    而井行州則轉身蹲下身子,開始搜索那具西裝喪屍的屍體。


    他仔細翻找著每一處可能藏有線索的地方,最終在喪屍的褲腰處發現了一串鑰匙。


    童米粒看著他手中的鑰匙,心中湧起一絲希望,但隨即又擔憂起來:“行州,現在學校裏的喪屍太多了,我們就算找到了鑰匙,也很難安全到達停車的副操場。”


    她捧著水杯,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對現狀的憂慮。


    井行州抬起頭,與童米粒對視一眼,安慰道:“放心吧,我會想辦法保護好你。”


    他的聲音堅定而沉穩,讓童米粒感到一陣安心。


    她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信任的光芒。


    “行州,我們可以一起去後山,後山那裏很安全,山上有水有樹有圍欄,山頂的寺廟也很保暖。”


    聽著她的話,井行州心中有些複雜。


    他忍不住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你和安向宸這幾天都是在後山嗎?”


    童米粒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是啊,我們這幾天一直在後山。”


    井行州聽到這個答案,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澀感。


    他想象著童米粒和安向宸在一起的畫麵,他們或許會相擁而眠,或許會相互親吻……這些場景讓他心痛不已。


    然而,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資格生氣或吃醋,畢竟他隻是童米粒從小到大的鄰居而已,充其量也不過是關係好一點的朋友。


    井行州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他告訴自己不能表現得太在意,以免給童米粒帶來壓力。


    童米粒看著井行州沉默不語,以為他還在忌憚安向宸,於是說道:“行州,不要擔心,安向宸不會再找你麻煩了。他就是誤會我和你之間有什麽,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


    他突然打斷了童米粒的話,“他沒有誤會,我就是喜歡你。”


    童米粒被嚇了一跳,她疑惑地看著井行州。


    井行州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米粒,我喜歡你。”


    童米粒徹底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她呆呆地望著他,腦海裏一片空白。


    井行州看著童米粒驚訝的表情,半跪在她麵前,抓著她的小手,看著她的眼睛異常認真的又重複了一遍。


    “童米粒,我喜歡你,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喜歡你。”


    他很少叫她的全名,認真到要把她融化的感情炙熱無比。


    這一次,她無法再逃避了。


    井行州喜歡她,所以才會這樣的對她好。


    “不,你肯定是因為已經習慣有我在身邊,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才會這樣說……”


    她又何嚐不是已經習慣天天看見井行州,天天都跟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吃飯學習。


    可是這樣的感情,真的是所謂的愛情嗎?


    “我從來都沒把你當做是朋友,你一直都是我的心上人。”


    晚了,已經晚了啊。


    她已經有對她一心一意的安向宸了。


    童米粒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可她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


    井行州牽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在她的手背處落下淺淺的吻。


    “米粒,對不起,我一直想著等我們比完全國大賽,再告訴你我的心意,是我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是的對你負責,以致於把你推向了別人懷裏都不知道。”


    清涼的吻讓童米粒再也無法思考其他,她的眼裏僅僅隻看見眼前俊美無雙的少年。


    那張讓無數女孩兒沉淪的俊顏倒映在銀白彎月裏,清冽的容顏和無法觸及的月光恰好的相知媲美,平白增添了一種破碎的感覺。


    少年毫不避諱的眼神讓她心池蕩漾,清冷沉磁的聲音更是無時無刻不在撥動著她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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