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靈淑與楊珺如商議完,下樓便看見閭娘子正在不斷哀求著莊於淳,旁邊的小吏正抬著一具蓋上白布的屍體往外走。


    “殺手殺了人裝扮成小廝,我們也是完全不知情的,求求莊少卿,別封了我們樂坊。”


    “那個殺手為何殺湘月一事還未查明,閭娘子不閉門謝客,不怕再惹來殺手?”莊於淳皺眉看著閭娘子。


    閭娘子急躁地往前兩步:“湘月的事我已經全都和莊少卿交代清楚了。”


    “這個殺手來曆還未搞清楚,樂坊這幾日就先閉門,等本官查清了再讓人告知閭娘子。”莊於淳冷著臉轉身,不再理會閭娘子的哀求。


    閭娘子氣得一跺腳,隻能無奈地看著莊於淳走遠。


    “閭娘子安心,說不定過兩日莊少卿就同意樂坊再開門迎客。”宋靈淑笑著緩步下樓。


    “希望如此吧。”閭娘子歎了口氣,轉身往裏去了。


    ……


    從戶部出來後,宋靈淑就直奔樂坊。


    沒想到長公主府的令牌真管用,戶部的人立刻就同意了她消籍的請求。想到如今是長公主主理朝政,戶部司的人也不敢刁難長公主府的人,她行事就更方便,是該盤算盤算去大理寺和刑部調取卷宗的事了。


    宋靈淑回到樂坊已經未時。


    閭娘子看著兩張文書呆愣在原地,愕然道:“姑娘,你是怎麽從戶部司拿到文書的?”


    “莫非閭娘子懷疑文書是假的?若不信,現在就可以去戶部司詢問。”


    “不是……月娘與琴娘是我樂坊裏最好的伶人,姑娘直接就要將兩人都帶走,這也太不講理了。”


    宋靈淑將一大袋銀錢遞到了閭娘子的手上,淡淡道:“我會按教坊司立券的銀錢補齊,這是我另外給閭娘子的。”


    閭娘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猶猶豫豫,還有些氣惱地看著宋靈淑。


    宋靈淑隻得拿出長公主府的令牌,靠近了低聲道:“月娘與琴娘與別的案子有關係,此事還是私密,但有殺手已經提前得知了消息,想殺了兩人滅口。閭娘子你有所不知,湘月之死也與此有關,現在我隻得將人帶走。如果這兩人死了,長公主怪罪下來,閭娘子的樂坊就不是閉門幾日的事了。”


    閭娘子臉色驟變,微微張著嘴,隨後又咬了咬牙,沉聲道:“原來姑娘是長公主府的人,那姑娘便將人帶走吧,隻希望姑娘到時莫要傷害了她們的性命。”


    “這是自然,她們是重要的證人,我定是要好好保護兩人的。”宋靈淑挑了一下眉,繼續胡編。


    “我一會要去大理寺,屆時幫著莊少卿處理樂坊的案子,等案子快速了結完,閭娘子就可以開門迎客了。”宋靈淑又笑著安慰地拍了拍閭娘子的肩膀。


    左右一番話讓閭娘子臉上的愁怨消除了,不但同意了放人,還爽快地與宋靈淑去教坊司官署蓋了放契的章。


    二樓房間內。


    琴娘看著手上的文書,眼淚立刻就下來了,手有些微微發抖:“姑娘的大恩琴娘無以為報,願此生侍奉在姑娘左右。”


    宋靈淑笑著立刻擺了擺手:“這就不必了,科舉舞弊案還多虧琴娘的相助,此番就算是答謝琴娘。”


    宋靈淑見琴娘想下跪道謝,忙將她拉了起來:“往後你不再是奴籍,可自立謀生,也可嫁良人,順遂一生。”


    “你也可以恢複你的本名了。”楊珺如在一旁笑道。


    琴娘對著兩人璨然一笑:“我本名叫許芮蘭,是江南道汀州人,以後我就不再是樂坊的琴娘。”


    宋靈淑欣慰地看著兩人,隨後向兩人提及了殺害湘月的殺手,還有後續的安排。


    “芮蘭,你與珺如暫時先去興義坊呆一陣子,等我把殺手的來曆查清後再回來。”


    又將一袋銀錢交給了楊珺如:“這些錢你們先拿著,等落腳後給城西的鋪子傳消息。”


    楊珺如忙推回了宋靈淑遞錢的袋子,與許芮蘭對視了一眼,笑道:“我們二人都存了不少銀錢,你將這個收回去吧。”


    “那好吧,你們去了興義坊要小心一些,若有急事也可讓人直接去書院傳消息。”


    二人笑著點了點頭。


    宋靈淑送兩人坐馬車離開樂坊後,才趕往大理寺。


    大理寺在西京西北部的義寧坊,一路出來從東市到開運門,橫跨了整個西京。


    剛到大理寺的大門處,就見莊於淳與一個中年男子正從裏麵走出來。不知兩人又說了什麽,那個中年男子好奇地望向了站門口的宋靈淑,笑著向她點了點頭。


    這個男子應該是鄭公子的兄長鄭拾遺。


    宋靈淑等鄭拾遺走後,才上前拱手道:“莊少卿,我是想來查查宣州時疫案的卷宗,不知可否方便。”


    “宋姑娘怎麽突然想看宣州時疫案的卷宗?”


    “我想知道厲深與他兩位公子之死是否是同一人所為。”


    “這事我們也查過,厲深也確實是死於毒發身亡。所中之毒與厲鋒、厲瑋的也相似,這毒應該是出自於同一人之手。”


    莊於淳領著宋靈淑一路往裏走,大理寺的小吏們都紛紛打量著莊少卿身邊的女子。


    進入存放卷宗的裏間後,莊於淳往後麵的架子上取出了包好的卷宗。


    “這個就是宣州時疫案的全部供詞與筆錄。”莊於淳坐在案上悠然地倒了兩杯茶,緊接著問道。


    “莫非宋姑娘是想知道厲深父子三人之死是不是楚家後人的報複?”


    宋靈淑點了點頭,琢磨了一番之後說道:“我想起在遊春會時,薛照素突然提及了宣州時疫的事,這其中有些過於巧合。”


    莊於淳大笑了一聲說道:“宋姑娘心思細膩,連這個都能猜到,我將楚家中毒的案子卷宗拿給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很快又將另一個卷宗從架子上取了下來,遞到了宋靈淑的手上。


    “這卷宗拿到大理寺時我才知曉,原來楚家有兄弟二人,大哥是楚世寧,這個弟弟呢,叫楚世安。”


    莊於淳喝了一口茶,又說道:“據說他天生有些殘缺,無法走科舉的路子,打小就拜了名師學醫,當地衙署在案發後,沒有記錄楚世安的下落。”


    宋靈淑打開卷宗仔細看完了上麵所有的筆錄,眉頭緊蹙地輕輕咬著下唇。


    她的懷疑的事果然是真的,楚世安應該就是殺厲深父子的幕後之人,他習醫多年,在毒之一道,想來也頗有建樹。


    她之所以想查製出這種毒的人,是因為當今聖上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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