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車的礦石卸載後,已到未時。領頭的青年還未歸,眾人都坐在地上休息閑聊。


    兩人坐在離人群最遠的地方,孔敬啃著一根草,四處掃視,“這裏的守衛沒這麽多,他們應該是重點把守穀口。”


    “三麵是懸崖,易守難攻,確實隻需防範一麵即可。”宋靈淑低聲回應,隨後站起了身。


    孔敬也起身,二人裝作不經意,四處走走看看,鐵鋪裏的夥計沒有理會來人,任兩人在周圍轉悠。


    整個村落有八個鐵鋪,裏麵的人正忙碌著,手上的錘子正不停地敲打、鍛造,夥計拿著剛鍛好的鐵器浸水,打磨平滑,無暇顧及旁人。


    村落最上方有幾排房屋,屋前站著幾個守衛把守,兩人沒敢靠近,轉身就往懸崖那邊走去。


    突然,兩人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喂,你們兩個鬼鬼祟祟地在幹什麽!”一個手持大刀的壯漢,正站在小道上,橫眉豎眼怒視著他們。


    孔敬率先轉身,臉上堆起討好的笑容:“我們兄弟二人第一次到這裏,覺得這裏景色實在太好了……想四處觀賞觀賞!”說完拱手致歉。


    宋靈淑快速轉身,低垂著頭,跟隨孔敬的動作,向對方拱手,半擋住臉。


    壯漢眉頭深蹙,不滿地瞪著兩人:“沒人告訴你們,來這裏之後不能隨意走動嗎?”


    “呃……小弟們一時忘了……還望大哥多多見諒,見諒……”孔敬賠笑,佯裝成一副心虛的模樣。


    壯漢冷哼一聲,揮動了手中的刀,“滾回去待著,再敢亂跑我砍了你們腦袋!”


    “我們現在就回去……”


    二人不敢耽擱,快速轉身往回走。


    “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剛剛沒發現這附近有人!”宋靈淑小聲問,剛剛他們一直很警惕,不可能有人靠近了還沒發現。


    孔敬眉頭緊皺,一邊走,一邊微微側頭四處觀察。


    宋靈淑見此,也跟著四處掃視。他們從小道中經過時,路旁隻有草垛,並無其他任何遮擋物,難道這個壯漢是藏在草垛裏的?


    很快,孔敬輕碰了她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路旁的草垛與胡亂堆放的爛木箱。從外麵看,草垛裏麵是中空的,並非實心堆放。


    “地下可能有隧道,這上麵就是通氣口和哨眼的位置。”


    “這麽嚴密!”


    “狡兔尚有三窟,他們幹殺頭的活,焉能不多留退路?”


    也對,這下麵怕是還藏了不少東西,就是不知下麵還有沒有通往山下的出口。


    他們剛剛還以為山上守衛少,是因為人手被派到了山下,重重把守住穀口。沒成想,還有人藏在暗處。


    宋靈淑思量一會,說道:“我們剛剛已經被人盯上了,現在不方便再探查此地,需找個時間再來探一探!”


    “你想找地下隧道?!”孔敬笑了,側目看來:“你不是說暫時不管這裏嗎?”


    “若這裏有通往山下的隧道,就方便以少勝多,突襲對方,不用從山穀一路攻上去。”她自信握拳。


    孔敬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索道:“依此地地形來看,修建隧道並不難,說不準還真有。”


    兩人默契瞥了一眼路旁的草垛,這樣的草垛遍布整個村落,如果不是壯漢自己跳出來,任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這下麵有隧道。


    他們回到隊伍中時,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複又等待了半個時辰,領頭的青年終於回來了,立即就招呼所有人下山。


    回去依然按來時的順序,一路上平順沒有風波。


    馬車一路駛回山廟時,山下的人已經離去,樹林中的守衛也離開了。


    兩人就這樣跟著隊伍回到了礦山上。


    回去後,青年向一位右使交代了兩句,那個右使神情頗為急躁,向青年報告著什麽。


    宋靈淑故意往青年那邊走了幾步,聽到了零星的幾句話。


    “大公子已經回城……”


    “許家那人說要報官……沒有……大公子已經命人去請喬大家……”


    青年注意到了有人靠近,與那位右使一邊說,一邊往秀禮堂走去。


    大公子?


    能被水神會的人稱作大公子,莫非是張家的繼承人,張童?


    右使話中還提到了許家……報官……這樣的字眼。


    是許家找上門來了!


    他們要盡快去牢裏找人,不然剩下的那兩人,怕要被毀屍滅跡了。


    孔敬已經將車上的東西卸了下來,走上前問:“你剛聽到他們說什麽了?”


    她將剛剛聽到的告知了孔敬,孔敬擰眉,沉聲道:“我這頭還未開始查,許家就上門來尋人,這其中怎麽透著一種古怪?”


    宋靈淑有些愕然,細細琢磨了一番。從孔敬在亂葬崗發現張同秘密埋屍起,到第二日未時,許家就發現有人失蹤,並且知道與水神會有關。


    許家人在水神會鬧著要報官,張童讓人去請喬家家主。


    許家找上門的時間未免也太快了,是因為有人給許家通風報信,還是許家安排了內應?


    孔敬望了一眼天色:“要到酉時我們才有機會下山,還有一個時辰。”


    “這幾日礦工能下山嗎?”


    “尋常礦工不能離開,隻有右使才有權限放人,辰時和酉時是固定的開門時辰。”


    她想起剛來時見過的那個張右使,孔敬與其關係匪淺,這人應該桐柏山安插的內應。


    “我們先回去找張武。”孔敬走在前麵帶路。


    因為兩人還未脫下這身黑衣白帽,在回崖上村落時,路過的巡察沒過多關注他們,隻是輕掃一眼。


    她能看出,山上的人對押運礦車已經習以為常,對這身詭異的裝束也沒多看一眼,可見,用此種方式押運礦石,已經很多次。


    二人回到崖上村落,剛推開門,張武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忙起身道:“大當家讓我找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宋靈淑雙眼一亮,快步入內,“他在哪?”


    “在最下層的礦洞中,這小子警惕心很強,不肯跟我走,我沒強行帶人,就回來先問問你們。”


    孔敬看向宋靈淑,笑道:“現在還有時間,我們下去找他。”


    宋靈淑點了點頭,進入房間將黑衣脫下,就隨著孔敬去了下層礦洞。


    從蜿蜒的木梯下去,往下還有三層,每一層都有一個深不見底礦洞,零星隻有幾人推著車進出。


    下到最底層時,這裏的光線明顯變暗了,隻見到一名老者人正推著礦車出洞。


    來人正是她與孔敬推礦石下山時,因推車翻倒在上,被人用鞭子抽打的老者。


    老者的臉上變得更黝黑,麻布衣被染得幾乎看不出一絲原色。但眼神一如之前的堅毅,推車的力道沒有鬆懈半分。


    “馮爺爺,我都說讓我來推咯!”一個半大的青年急忙跑出洞口,伸手去搶老者手上的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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