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書房的屏風緩緩挪動,露出隻容一人通過的暗道,看不清裏麵的景象。


    阮桑枝攤開掌心,輕輕喚道:“小芸?”


    “小小姐。”


    話落,身前就出現了一縷似有若無的灰色煙霧,漸漸顯露出熟悉但沒怎麽相處過的俏麗身影。


    她挑眉看向身後的暗道,露出了然的笑來:“小小姐想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莫芸去去就來。”


    “多謝。”


    見阮桑枝對自己有些客氣,她搖了搖頭:“小小姐有什麽需要吩咐就是,我和莫小芸的記憶是共通的,莫芸也願意成為您的利刃。”


    “我明白了。”阮桑枝抬手,揉了揉莫芸同樣柔軟的鬢發,笑道:“但你們誰都不是利刃,而是我的家人。”


    “你擁有拒絕我的權利,而所謂的吩咐,不過是我的請求。”


    莫芸有片刻的怔愣,但細細想來確實如此,小小姐的身邊才是家,才是自己的歸處。


    “你一直在我身邊,應當知道我的顧慮。若是阮二爺也參與了朱雀弩的案子,我就得提前做點什麽,保證南康王府不被波及。”


    阮桑枝閉了閉眼:“我不能辜負青石穀的弟兄,老爺子在天之靈也容不得阮家人亂來。”


    “不宜打草驚蛇,由你去一探虛實最為妥當。”


    “莫芸明白。”


    機關合上的瞬間,門口便傳來茯苓的聲音。


    “世子,現在還不能——”


    “姐!”


    阮桑枝翻了個白眼,將門拉開的瞬間,抬腿將牛高馬大的少年郎一腳踹了出去。


    “哎呦!”阮商陸栽倒在地上,索性席地而坐,捂著腰唉聲歎氣。


    “你憑什麽打我,哪裏招惹你了!一身功夫不用在正道上,隻知道欺負我這金尊玉貴的世子爺。”


    他沒好氣的抱怨:“都是貴妃娘娘了,怎麽這麽愛動粗?就該讓你來做我的侍衛,不像那群酒囊飯袋,看見小爺挨打卻躲得遠遠的。”


    “被誰打的?”


    阮桑枝明知故問,她就喜歡看這小子吃癟。


    “……”


    阮商陸這人全身上下就嘴最硬,愣是沒好意思說出那個字,他理直氣壯的道:“遇到個調戲良家少女的無賴,我打的他,他傷得更重。”


    “沒出息的東西,連個地痞流氓的打不過。”


    聞言,他氣的從地上彈起來:“打的過的!是宋——是他人多勢眾,王府的暗衛就跟眼瞎耳聾一樣,從頭至尾都沒出現過。”


    “怎麽沒找王爺要幾個人?”


    她隻是隨口發問,卻見阮商陸的臉色驟然難看起來:“他哪有空閑管我這檔子事,柔姨娘快生了,想當爹了,生怕那女人出半點意外,哪還記得自己還有個世子。”


    這事難評。


    南康王爺越老越風流,姨娘一個接一個的抬,老京城貴婦已經快熬成怨婦了。


    唯一的念想,便是十八年前丟失的親生女兒,比阮桑枝早出生幾天。


    不過阮商陸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姐姐是沒什麽感情的,在他心中,有阮桑枝這麽個又颯又美還能撐腰的貴妃姐姐已經是頂天的好了。


    算上剛接進來的柔姨娘,王府如今有三位美妾,無一例外的是,她們都沒有順利生下來的子嗣。


    也就是王妃一門心思都在對付姨娘身上,才疏忽了阮商陸這邊,給了他溜出去胡鬧的機會。


    “到了。”


    家宴設在老太太曾經居住的榮安堂內,遠遠就能聽見交談聲。


    阮商陸停下了腳步,他笑容淡了幾分,並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父親罵一頓,也不想看見王爺王妃為此大打出手。


    “我就不去了。”他指了指自己高腫的臉頰:“本世子可沒有成為一整年笑柄的打算。”


    “隨你。”


    阮桑枝越過他像內走去,一出現在眾人眼前,四周霎時變得安靜。


    她不慌不忙的給南康王屈身行禮,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也沒有人敢多言半句。


    阮商陸去而複返,鬼鬼祟祟的蹲在牆頭瞧著,眸中是說不出的羨慕。


    “長寧回來了啊。”


    南康王阮宏威擺出父輩的架勢,卻因為常年沉迷酒色導致的身子虧空,看上去像紙糊的老虎。


    王妃柳眉一豎:“怎麽不知道提前遞個消息?京城不是你的鳳州,大小事宜都要有規矩。”


    “雖然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但阮家也不是一般人家,身為郡主更別出什麽差錯。”


    看來這位養母真的很不待見她了。


    “嫂嫂這是說的哪裏話。”二夫人出來打圓場:“年關將至,娘娘出宮一趟可不容易,開開心心的聚一聚本就是大好的事了。”


    “娘娘?”王妃諷刺的笑:“這門婚事究竟是誰的還不知道呢。”


    這就很不給麵子了。


    阮桑枝輕輕放下茶杯:“應當是誰的?請王妃為本宮解惑。”


    被這樣直白的問出口,她臉上也有些掛不住,看著四周好奇的眸光,不由得心生怨懟。


    “你既已經許了人家,便不可二嫁為妃,也就是看在皇上他——”


    王妃住了口,若是讓眾人知道皇上跟她還是青梅竹馬,那豈不是助長了阮桑枝的囂張氣焰?


    真是咬碎了牙往肚裏吞。


    “長寧,母妃也並非在教訓你,如今不是姑娘了,嫁了人就該老老實實守婦道,你老實告訴母妃,是皇上準許你出的宮,還是被攆回來的?”


    還要給她難堪?


    阮桑枝腦袋一歪,往後靠著椅背,用指尖撐著鬢邊,看上去對那些刻薄的話沒什麽意見:“母妃,你可知守門的小將軍是誰?”


    王妃心中咯噔一下,在府中作威作福慣了,許久沒體會過這種局麵,就像老爺子還在的時候似的。


    果然是阮世忠養大的,真是看到了就令人厭煩。


    沒等到回答,阮桑枝漫不經心的說道:“是我前些年的副將,後來才跟了蕭洪山。也對,母妃沒去過鳳州大營,自然是不知。”


    她眼睫微低,光影在臉頰交錯,看不清神情,隻平白讓人覺得高不可攀,惟願俯首稱臣。


    “他稱為我少帥,並不是貴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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