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挑起眼皮,眼裏有一些驚詫。


    她沒想到嬌娘會如此爽快。


    趕緊抬手扶起嬌娘。


    “快起來吧,地上涼,你現在身子可金貴著呢!”


    嬌娘順勢起來,重新坐好。


    周媽媽上前給嬌娘倒了來亭子裏的第一杯茶。


    “其實,本妃也不需要你肝腦塗地,隻要你伺候好王爺便可,讓王府子嗣昌盛,畢竟光靠沈側妃一個人也是辦不到的。”


    嬌娘聽出來了,她的第一件任務,便是分走沈側妃的恩寵。


    可王妃不知道嗎?裴朔留宿思竹院的那些日子,都是歇在二樓小築!


    她看王妃的表情,也許對方真的不知道。


    這朔王府後院,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湖。


    表麵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內藏暗湧,隨時可以要掉一個人的命,也能讓一個人扶搖直上。


    裴朔作為這湖底旋渦的中心,他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朔王府多年沒有子嗣,裴朔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內裏?還是他有自己的盤算?


    “請王妃放心,妾身必定不負使命!”


    翠竹站在亭子外,看嬌娘走出亭子,趕緊上前扶住。


    她感覺嬌娘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


    她低聲問道:“奉儀,您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需要叫太醫嗎?”


    嬌娘用冰涼的手握了握翠竹。


    用極低的聲音道:“不用,我有些累!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翠竹正要回頭看,嬌娘按住她:“不要回頭看,我們一直朝前走。”


    嬌娘在亭子裏,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她要思考王妃扔出的每一個問題,還要顧及家人不受連累。


    短短的半個時辰,好像用盡了她這輩子的力氣。


    她不能讓王妃看出自己有一點異心,不然等著她的,不是現在的她能承受的。


    再走十幾步,過了垂花門,便到了凝翠院外院大門。


    這時迎麵走來一個丫鬟,對方的身量很高,幾乎與裴朔差不多高。


    她的肩膀也比平常的丫鬟寬。


    嬌娘倚著翠竹,隨意看了過去。


    正好與對方的目光對上。


    那眼神嬌娘在鄉下野地裏的毒蛇身上見過。


    冰冷,沒有一絲情緒,一眼望過去便讓人渾身發顫。


    對方低著頭向她們別扭的行一禮。


    接著與嬌娘擦身而過,嬌娘一個餘光,瞥到了對方臉上的刀疤!


    就這一眼,嬌娘的心停止了跳動。


    前世死之前的記憶一下襲進嬌娘的腦中。


    雨夜,昏暗破敗的房間,牆上的鮮血,還有康兒軟軟的小小的身體。


    一個閃電劃過,那黑衣人臉上的刀疤異常明顯,像一隻蜈蚣爬在他臉上。


    嬌娘死死叩住翠竹的手臂,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掉下來。


    她的腳已不受控製,隻能機械的被翠竹扶出凝翠院。


    到了院門外,那人已經不見了。


    嬌娘蹲在地上,便開始嘔吐,把中午的飯都吐了出來。


    翠竹蹲下身子,不停的拍她後背。


    “奉儀,奴婢這就去叫太醫。”


    嬌娘拉住她。


    “不要,不能讓任何人看出我的異樣!”


    “可是您這樣,萬一耽擱了怎麽辦?”


    嬌娘緊緊攥住手,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沒事,我緩緩就好了。”


    翠竹把嬌娘扶到回沁心院方向的湖邊石頭上休息。


    嬌娘看著湖裏。


    她怎麽也沒想到會在王妃的院子看到凶手。


    那人的特征,與錢奉儀臨死前告訴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樣。


    更與自己記憶中的刀疤臉一樣。


    那人應該是男扮女裝。


    如果他是王妃的人,那前世殺害全家的人便是王妃。


    如果他是潛伏在凝翠院,那真正的幕後黑手便在朔王府的後宅中。


    可嬌娘去了幾次凝翠院,都未見過那人。


    可見那人並不常待在凝翠院。


    一個可以隨時出入凝翠院的怪異丫鬟,除了是王妃的人,不可能有其他。


    嬌娘正在思考事情,手不自覺地握緊,手心處又被指甲劃傷了。


    翠竹趕緊將手帕塞進嬌娘的手中。


    “奉儀,小心,您的手,莫要再受傷了。”


    嬌娘這才反應過來。


    她攤開手掌,那裏才有些隱隱作痛。


    她站起身,翠竹扶著她往沁心院走去。


    無論如何,這一世,她一定要保護好家人。


    現如今她已經站了王妃的隊,那家人應該是安全的吧!


    可前世,王妃為何會殺自己一個奶娘的全家呢?


    還有裴朔知道後,還派了人去營救。


    能讓朔王府男女主人都去自己家。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康兒的身份被他們發現了。


    想到這裏,嬌娘加快步子回了沁心院。


    她進了屋,立刻拿起筆給家裏寫信。


    她知道自己寫出去的信,一定會先經過裴朔的手。


    那她便不能寫真實情況。


    她隻好寫想念家人了,希望姐姐和姐夫可以來王府一趟,與她敘敘舊。


    當然,信寫出去了,還要得到裴朔的允許。


    她將寫好的信放在桌子上。


    一直等到天黑,府裏的燈都亮了起來。


    裴朔才回來。


    嬌娘早就讓翠竹去前院等了,隻要裴朔回來,便說自己今日不舒服,希望他來看望。


    雁聲堂的晚膳和裴朔是一道來的。


    嬌娘坐在窗下的軟榻上,手裏拿著針線,卻一動不動。


    裴朔走近,攔住了她眼前的亮光,她才反應過來。


    她抬起頭,看到風塵仆仆的裴朔,要下去行禮。


    裴朔扶住她的手。


    “好了,不是難受嗎?還行什麽禮!”


    嬌娘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爺,坐!”


    那邊翠竹在指揮人擺放晚膳。


    裴朔看了看嬌娘身邊的位置,撩起袍子坐了下來。


    嬌娘將手輕輕搭在裴朔的手背上。


    手指輕輕攥住裴朔的大拇指。


    兩隻手,一大一小,放在一起惹眼極了。


    嬌娘的手正好完全包裹住裴朔的大拇指。


    她的拇指下意識的摩梭裴朔的虎口處。


    就這個動作,每摩挲一次,裴朔的心就顫抖一次。


    他從來不知道嬌娘撒起嬌來竟是這樣的。


    不用說一句話一個字,隻需要這一點點動作,便讓他丟盔卸甲。


    他盡力保持鎮定,想看嬌娘還能做出什麽來。


    嬌娘看裴朔無動於衷,便將頭靠在裴朔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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