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自己不是朔王妃吧,可她坐的是朔王府的馬車,還是王府總管親自趕的車,這待遇在任何人眼裏,她都是朔王妃。


    說自己是朔王妃吧,可今日韓淨秋肯定要來大相國寺祈福的,到時,王新柔發現自己假冒王妃,那鬧出來豈不尷尬。


    嬌娘看了看越來越多的人,索性不解釋了。


    便隻是笑笑,上了已經準備好的軟轎。


    嬌娘走了後,王新柔身邊的丫鬟道:“一個王妃架子真大!都不說一個字的,就算太子妃都對您有禮有節的。”


    王新柔瞥了一眼丫鬟,那丫鬟立刻低下頭。


    婆子解釋道:“那是朔王妃,就憑朔王的軍功,她都有這個資格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裏。”


    王新柔點頭道:“哥哥在家總是向我說起朔王,說他用兵如神,是他最敬佩的人。”


    婆子笑道:“大人原來的誌向是去參軍,後來湊巧成了巡城司,如今得了太子的賞識,也算一件好事。”


    王新柔上了軟轎,她知道哥哥心中一直有遺憾,不能成為一名將軍,所以她剛才看到朔王府的馬車便多留意了。


    當她第一眼看到馬車裏的女子時,便被她明豔嬌媚絕美的麵容震驚到了。


    怎麽會有女子將明豔和嬌媚在一張臉上詮釋的那樣恰當。


    她不是沒見過嬌媚的女子,她們身上總有一種取悅男人的氣質。


    而明豔的女子呢,看上去更明朗,像雨後的晴天一般,比如她曾經見過的梁大學士的千金梁清月。


    可她剛才看到的朔王妃將這兩者結合的很好,但是她身上沒有一點取悅男子的韻味,反而是讓男子看了不敢輕易褻瀆的神性。


    這樣她便理解了為何哥哥口中那樣出色的朔王會娶王妃那樣的女子。


    也隻有這樣的女子能夠配得上朔王。


    嬌娘坐在軟轎中,撩起簾子看了看兩側的風景。


    上山的路是皇室修建的,鋪的都是平整的石板。


    即便是冬日臨近過年,山上的樹和花都凋零了。


    但依然有鬆柏和隱隱綽綽的梅花相間。


    阿環邊走邊欣賞沿途的風景。


    還不時讚歎一下。


    後麵不遠處跟著王新柔的轎子。


    阿環回頭看了一眼,湊近嬌娘撩起的窗簾道:“公主,後麵便是那王小姐的轎子。”


    嬌娘點點頭:“不用理會!”


    可惜她們不想理會,不代表對方不湊上來。


    剛走了一半,王新柔的婆子便快步跟了上來。


    趙福是有些手腳功夫在身上的。


    他攔住想要上前的婆子。


    婆子立刻道:“趙總管莫誤會,是我家小姐想對王妃道個歉。”


    坐在轎子裏的嬌娘歎口氣,這些官家小姐真是禮數多。


    她便道:“趙總管,讓她過來吧!”


    那婆子上前,對著嬌娘的轎子行了一禮。


    “我家小姐說,剛才唐突了王妃,請王妃莫要怪罪。”


    嬌娘實在不想與王新柔拉扯了,便直接道:“我不是朔王妃,你家小姐誤會了,我們都是來祈福的,隻要對佛祖尊敬便可,其他的不要再計較了。”


    說完,嬌娘敲敲轎子,抬轎子的人立馬穩穩抬起,向前走去。


    隻留下婆子在原地發呆。


    還是那丫鬟跑過來詢問,她才反應過來。


    立刻跑到王新柔轎子邊道:“小姐,那女子說她不是王妃,還說都是來祈福的,隻需要對佛祖尊敬便好。”


    王新柔立刻呆了,接著又小心翼翼道:“這是何意?那女子坐著朔王府的馬車,還有趙總管親自趕車,看趙總管對那女子的尊敬,怎麽能不是王妃呢?”


    丫鬟悄聲道:“難不成是王爺的外室?”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靜了。


    大家心裏也有些默認這個說法,但都不敢宣之於口。


    這轎子抬得很穩,但還是有些輕微的晃悠,再加上昨晚沒有睡好。


    嬌娘現在被晃悠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便輕輕靠在轎子裏睡著了。


    阿環走在外麵,看後麵的轎子遲遲沒有跟上來。


    心想,公主說了自己不是王妃,莫非那些不敢湊上來了?


    王太醫手裏不知從哪裏撿了一根木棍,當成上山的拐杖。


    他笑道:“你猜,夫人這麽一說,那王小姐該怎麽想?”


    趙福背著手,走又快又穩,一點都不像一個五十多歲的人。


    “王小姐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爺的人隻認夫人這一個主母,至於韓氏......”


    趙福沒有說下去,但王太醫也明白他的未盡之言。


    當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韓淨秋與太子青梅竹馬,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成為太子妃。


    沒想到皇上竟然把韓淨秋賜給了裴朔,還給太子娶了一個四品小官的女兒,好在對方是書香門第,太子妃本人也是飽讀詩書。


    這件事當時在朝野掀起很大的風浪。


    可是裴朔二話不說接下了聖旨。


    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皇上的權衡之術。


    太子不能娶宰相的女兒,即便宰相是他舅舅。


    當韓淨秋嫁進朔王府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宰相的勢力不能屬於太子和朔王任何一方。


    這樣便平衡了太子和朔王之間的競爭。


    而且,即便將來不管太子和朔王誰當了皇上,都不能輕易將對方殺死。


    畢竟中間還有一個宰相在。


    後來,裴朔也將韓淨秋當作吉祥物一般好好供奉在王府裏。


    當韓淨秋的肚子一直沒動靜時,流水的女人便進了王府,裴朔照樣一個都沒動。


    因為那些女人身後都是各方的勢力,他不能給那些人一點可乘之機。


    很快到了大相國寺外,嬌娘的轎子沒有停在正門外,而是去了一個小門。


    嬌娘正睡得舒服,裴朔早就在小門處等著了。


    可轎子都落了,裏麵的人遲遲不出來。


    裴朔便上前,輕輕撩開簾子,便看到一幅美人休憩圖。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彎腰探身進去,將嬌娘輕輕抱出來。


    嬌娘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來了。


    她聞到裴朔身上熟悉的氣息,又很快睡了過去。


    裴朔還不時地拍拍她的胳膊,像哄孩子睡覺一般。


    王新柔的轎子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嬌娘。


    看嬌娘的轎子沒有停在大門外,她便讓人跟了上去。


    她的轎子停在拐彎處,正好看到裴朔將嬌娘從轎子裏抱出來。


    即便離得不近,她還是看到了裴朔臉上溫柔的笑意。


    婆子在一邊悄聲道:“那就是朔王,老奴有幸見過一次。”


    王新柔則是第一次見到哥哥口中的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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