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寒星睜開了眼睛,於峰的手還停在她臉上。看見她睜開了眼睛,他越發放肆了起來,直接順著臉要往她衣領裏邊摸。但薑寒星並沒去看他,她的視線略過他直接落在了旁邊蠟燭上。


    就這麽豆大一點的光,於峰的臉都照不清楚,方才居然會讓她覺得眼睛疼得都要留下淚來。


    已經天黑了。


    蠟燭後邊是窗戶,寒冬臘月天裏,自然沒開著,但窗紙很清透,薑寒星看見了外邊沉沉的夜和暗夜中隱隱約約的院牆和門樓。


    “想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就直接問我。”他手已經到她衣領下邊了,她還是一點眼神都不肯放在他身上,於峰很是有些惱怒。


    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手從薑寒星衣領裏收了回來,去扶她坐起來,還貼心地給她在背後墊了枕頭。


    薑寒星視線收了回來,落在了屋內,桌椅板凳一應俱全,床上還有帳子,看起來都很新,她現在是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被子下邊有大拇指那樣粗的麻繩,在她身上繞了一圈又一圈。她剛醒過來,並不曾掙紮——也沒打算掙紮,但縱然如此,手腕處已經被磨得火辣辣的疼了。


    “光看,是看不出來這是什麽地方的,”於峰捏了薑寒星的下巴,臉湊的離她極近,逼她隻能看著他,“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


    他睜著那雙三白眼,很高的鼻梁碰著薑寒星的鼻尖。她閉上了眼睛,這麽近的距離,肯定要鬥雞眼的,太醜了。


    “哪兒有不回答頭兒的問題,”感受到於峰的臉離得遠了一些,薑寒星才睜開了眼睛,“隻是新到一處,要先看看這一處的情形是怎樣,這些東西當年初辦案時都要教的,頭兒不至於不知曉吧?”


    這些東西都是吳荃教給她的。


    吳荃……


    薑寒星昨晚同他說的是今早起了到衙門裏等她便可,她最晚晌午便過去,這如今都到了晚上了,也不知他來找過她沒有,不管找過沒找過的,左右現在是來不了了。


    劉瑾這次的雷霆之怒她一直也沒見著,但吳荃作為匿名信一案的負責人,想來此時應當正在受罰。以廠公的性格,恐怕不會讓吳荃受了罰還能行動自如。


    她沒想過倚仗誰,也確實從來沒倚仗過,但真到了自己孤立無援的境地,舉目望去,真四周白茫茫一片一個都沒有,難免還是有些悲涼。


    “怎麽?你如今是拿我做敵人看了?”於峰打斷了她的些微傷感。


    “頭兒這樣綁著我,我確實沒法子覺著頭兒隻是想請我來新家做做客。何況,藥都用上了。”薑寒星笑著,“頭兒究竟是什麽時候對我下的藥?昨晚?又或者並非頭兒親自動的手?恕屬下愚笨,竟猜不出來。”


    於峰的眼神飄忽了下:“昨夜我可是好好地去請你了,是你不肯。”


    “頭兒這意思是昨晚確實沒要同我動手腳的意思?那屬下就實在是很疑惑了,隻過去了一個晚上又添不到一個上午,頭兒怎麽忽然就改變主意,這樣狠辣果決了?是誰給頭兒出的主意?”


    薑寒星確實是有些猜疑,畢竟她實在想不明白於峰是怎樣動的手。她也算是見多識廣,能隔一天才起效的迷藥她是真沒見過,所以她傾向於於峰是有同謀的,至少於峰需要一個幫他打下手的人來給她下藥。


    至於為什麽要說是這人給於峰出的主意,薑寒星不過是刺一刺於峰而已。


    他向來自大,不會聽從比他身份地位要低的人提出的建議。聽她把打下手的說成是給他出主意的,氣急之下會說漏嘴一些東西也未可知呢。


    但於峰對她這些話的反應激烈得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薑寒星話音剛落,他當即就捏著她的下巴掰得她的頭往後猛仰,咚的一聲撞在了身後的床頭上。


    “這種時候還在試探我,你是覺得我千辛萬苦把你弄到這兒來,隻是嚇嚇你,其實我根本就不敢動你是嗎?我就應該在來的路上直接堵了你的嘴的。”


    薑寒星後頸本來就疼,這麽用力地往後仰,更是疼得厲害了,但她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信息。


    於峰確實是有同謀的,且這同謀並非她之前猜測的隻是給於峰打下手的,而是主謀,因為於峰在護著他,他身份地位比於峰要高,於峰自然要護著他。


    所以薑寒星依舊能笑得很燦爛:“這也是那人曾經告誡過頭兒的嗎?”


    於峰朝薑寒星左臉用力地甩了一個耳光。打人是會上癮的,本來對著這張臉於峰還有些不舍,但第一巴掌之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第二巴掌就甩出去了。


    這麽左右開弓打了六七下,他才略微平靜了下來:“別仗著我疼你就胡說八道,你知道的,我很會打人的。”


    薑寒星的臉腫了起來,頭發也全亂了,肉撞在了牙齒上,滿嘴的血腥味兒,她伸出舌尖添了下傷口,又把血和著唾沫咽了下去,然後開了口:“知道,怎麽會不知道呢。”


    她很平靜的在說話,但於峰很難覺得這不是嘲諷。


    他氣急了,但薑寒星顯然並不是能被打服的,他原地轉了好幾圈,地麵上石板燙腳似的,然後冷了一張臉,去解薑寒星腰間的繩子。


    解開兩三圈,把薑寒星的手抽出來,又握著她的手,兩隻手並到一塊兒去,捆起來,綁在了床頭鏤空的欄杆上,然後才把她身上一圈一圈的解開了,雙腿跪在薑寒星的腿上,整個人附身在她身上,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衫。


    “現在還能嘴硬嗎?”


    薑寒星身上現在隻剩下一件裏衣,胳膊肩膀都露了出來,於峰在摩挲她裸露出來的肌膚,一邊摸,一邊又重新誌得意滿起來了:“我早就應該這樣的,你其實喜歡這樣是……”


    這時,薑寒星突然開了口。


    “是許泛嗎?”


    於峰認識的比他身份地位要高的,薑寒星隻能想到他了,胡波元倒也算,但於峰不會聽他的,於峰倒是也認識一些宮中人,但薑寒星不覺得於峰會蠢到去問他們這些男女之事。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了,真家世顯貴的,誰願意同東廠的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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