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官家的算計,他這是要廢了太後。


    真是釜底抽薪啊。


    和太後攪和在一起的那群人,不都是看著太後的身份,以及玉璽的份上嗎?


    這一出,甚至曹家都要沒了。


    謀害皇嗣,導致先帝無嗣而終,曹家誅九族都不為過。


    更何況還有謀害兩位皇後,不說溫成皇後了,她一個舞姬出身,沒有多少身份,全憑的是先帝寵愛,可是原配的郭皇後不一樣啊。


    郭家可是名門武將,當初郭皇後死的時候,就懷疑過是被人毒死的,可是沒有證據,就這樣擱置著。


    郭家為此一直心裏不滿,但是這麽多年,沒人翻案,再不滿也不能如何。


    這次可是一個好借口啊,郭家估計要鬧起來了。


    有人不斷將視線看向曹家的人。


    郭家的主君自然也是接收到別的視線的,忍不住在心裏打了個寒顫。


    別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這些事兒當然是真的啊!


    不然,太後以二嫁之身入宮,官家又不寵愛,如何能坐穩後位?


    後宮裏的爭鬥不是一向如此?


    那郭皇後就是什麽好人嗎?


    當初先帝廢後之後,還想將她迎回宮中,那郭氏也是癡心妄想,竟然要百官同意,仍以後位回宮,這怎麽可能?當時曹家姑娘已經入宮為後了啊!


    不僅如此,郭氏那個毒婦,覺得自己以無子而廢後位,就想要以同樣的手段拉曹氏下馬,給當時為皇後的曹氏下了水銀之毒,令太後一輩子都不能生育。


    這曹家如何能忍?


    曹家費盡心思,鼓吹曹氏的賢德,讓眾人皆知,就是為了後位去的,為了這國舅的榮耀去的,就是為了帶有曹家血脈的太子之位去的。


    可是千算萬算,卻沒有預料到,官家與曹氏並不能鶼鰈情深,相濡以沫,僅僅隻是客客氣氣的,而且曹氏因郭氏的狠辣而再也不能生育。


    曹家對此失望很久,後續的很多謀劃都廢了。


    嫡母難當啊,先帝的皇子少,所以每一個皇子的出生於官家都是珍貴的,所以無比疼愛。


    疼愛到讓人有危機感。


    那些後妃都不是好相與的,屢次挑釁後位,自然,皇子們都是活不久的。


    其實,公主一般是不下手的,可是溫成皇後,囂張跋扈,竟敢僭越,以皇後禮儀出行,還來借車架,真是仗著先帝的寵愛,就不將所有人放在眼裏,不過是一個舞女而已。


    自然,她的所有女兒、包括她自己都活不了。


    至於張茂則的事兒,做些陰私事兒,總免不了留下一些痕跡,就像如今被官家發現了一樣,張茂則也發現了,但是身為先帝的貼身內侍,並沒有選擇告發,而是幫著曹皇後隱瞞於先帝罷了。


    但日久天長,曹皇後和張茂則交好的事兒,總免不了露出痕跡,被先帝察覺,偏偏先帝有祖傳的瘋病,發病的時候,就曾對韓大相公說過,皇後和張茂則謀逆的話。


    如今倒是被人翻出來了。


    當今官家也是好手段。


    曹家主君眯了眯眼,聽著跪下的小宮女說著這些,並不斷羅列證據。


    曹家家主知道一些事情,這宮女說的,有些細節是對不上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管家也隻是猜測了大概,時間因素,推出這個宮女瞎說罷了,而這些證據自然也都不是真的發現的。


    曹家家主內心大定,汙蔑罷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非要將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拿出來繼續說,當初死人的時候,都沒被察覺到不對勁,如今還能找出什麽真切的證據來?


    等到宮女說完,百官神色複雜,官家麵色平淡。


    官家看向曹家家主,將他叫出來,語氣冰冷的道:“曹老國公可有什麽辯駁?這一切當真?”


    曹家家主在心裏冷哼一聲,這不都是你安排的嗎?裝什麽?


    “稟官家,這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老臣有話要問這位宮女。”


    官家自然知道曹家不會輕易認罪,但是一切都準備好了,由不得曹家抵賴:“你問吧。”


    “這位宮女,看你年歲,不過十五六歲,你,又是怎麽知道這些事兒的?”


    那位宮女神色鎮定,眼神卻狠厲,:“曹老國公不認識奴婢吧,可是奴婢卻認得您。”


    “當初我姑母是在太後身邊伺候的,有些事兒,雖不是她親手去辦,可也是參與其中的,”


    “你們曹家先是拿捏我們全家威脅姑母,讓她幫你們做這些事兒,後來又為了防止醜事被暴露出來,殺了姑母,又將我們全家滅門,”


    “我當初年幼,身中數刀,九死一生,得蒼天垂憐,留我一條賤命,就是為了今日。”


    “你曹家壞事做盡,手裏性命無數,蒼天在上,終有清算的這一日。”


    曹家家主皺皺眉頭,自己滅了她滿門嗎?有這事兒嗎?


    好吧,讓自己滅門的人多了,自己肯定是不記得的這樣的小嘍囉的。


    底下的人辦事也太不小心了,這小丫頭當時身中數刀這樣的都能活下來,還真是上天保佑啊。


    可惜啊,有了一條賤命,做點什麽不好,偏要入宮找自己報仇。


    曹家家主嗤之以鼻。


    “按你說的,你姑母已死,你又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狡兔三窟啊,姑母藏有遺書,奴婢自然知道。”


    “哼。”


    周圍的人聽著這兩人的對話,互相對視。


    站在曹家這邊的人都覺得棘手,畢竟他們也不知道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不過,是不是真的已經不要緊了,官家顯然是想要將此事做成真的,然後趁機收拾太後與曹家。


    若是讓官家得逞了,他們這些人免不了被清算。


    頓時,這些人聯合起來發力,想要找出破綻,證明這宮女是在胡亂汙蔑。


    可是,這名宮女實在是給力,在韓大相公幾人的略微幫助下,每一問都讓這些人無話可說。


    曹家家主此時臉色漆黑,原本以為不過小事,這宮女說的本就不是真的。


    他們這些曆經朝堂的官員們稍微出手,就能揪出破綻,然後擺脫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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