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玄德,恭玄德,玄德來了,免束修!”


    “盼星星,盼月亮,盼著玄德入蜀川!”


    聽著成都城內小孩吟唱的歌謠,劉璋看著前頭春風得意的劉備,心情很是複雜。


    他沒想到,自己曆年來對蜀地百姓的異常寬容,可卻敵不過在蜀中隻待了短短一段時日的劉備。


    這令他備受打擊。


    “循兒,劉玄德得蜀是民心所向嗎?”


    他對著身旁的兒子劉循詢問。


    此時,劉循已被劉備下令放回。


    “父親~”


    劉循沉默良久後,說道:“左將軍軍中人才濟濟,非是我蜀中人物可以匹敵,尤其是那龐統,每每有出人意料之舉,這人隨意一計,便有奇效,‘參軍免束修’便是他搗鼓出來的,起先我等以為,必會拖累荊州大軍,不曾想,卻得到諸多益州百姓擁護,令我成都城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若戰,我軍極難取勝!


    “父親向左將軍投降,實乃明智之舉!”


    劉循說。


    “唉~”


    劉璋聽了兒子劉循的話,喟然長歎。


    突然,他想到一事,即刻向著劉循說道:“玄德入主益州後,必會對我加以防範,很有可能會將我安排到荊州之地,若是如此,循兒,你該如何抉擇?”


    “父親此話是何意?可是不願離開蜀地?”


    劉循開口問道。


    “唉~”


    劉璋搖著頭,歎息道:“不願離開又如何,還不是要離開。也好,遠離是非,做個富家翁也不錯。隻是為父擔心你不願貪圖享樂,做不了那安分的主,你若是有何想法,可即刻與我述說,我親自去與玄德相商,想必他會同意的。”


    劉循想了想,說道:“見識到荊州來的人物,我方認識到自己見識淺薄。若有可能,我想待在龐士元身邊學習本領,不知可否?”


    “此舉大善!”


    劉璋很是滿意。


    見前方劉備已快至益州牧府,兩人快步趕上。


    劉備走在前頭,滿心歡悅。


    前方便是益州牧府,進入後便可正式主宰益州了。


    想著自己終於能有兩州之地,也有了與曹操、孫權一較高下的資本,這讓他頓時覺得漢室複興在望,觸手可及。


    “左將軍~”


    一夥百姓突然攔住去路,對著劉備大聲喊道。


    劉備蹙眉。


    這夥百姓好生蠻橫,居然敢當街攔住他前往益州牧府之路,當真以為他不敢動手嗎?


    可是,即便心中不悅,也不能在此時動手。


    “諸位~”


    劉備在馬上居高臨下的說道:“你等是何人,為何攔住我劉備之路?”


    “左將軍,小人陳朗,是在鹽場服役的下人,我身邊的人,也是鹽場的人。”


    陳朗說道:“非是我等故意攔阻左將軍,實則是心中有一疑問,不說不痛快。”


    “你請說。”


    劉備道。


    “左將軍,小兒歌謠,‘迎玄德,恭玄德,玄德來了免束修’,敢問左將軍,這話是真的嗎?”


    陳朗大聲問道。


    “對啊,這話是真的嗎?”


    陳朗身後的人附和。


    劉備很是疑惑,忙向來人說道:“這話自然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去雒城一問便知。”


    “可是。”


    陳朗依舊不信,說道:“我聽雒城那邊的人說,隻有參軍登記的家庭,其家孩童才能免束修,且隻在雒城的人才行。若是我等子民未參軍,且又在成都,那我的孩子是不是不能免束修?若是不能免束修,左將軍,你這不是欺騙我們嗎?”


    “對啊,我梓潼的窮苦孩童能不能束修?”


    “我巴西的也要。”


    “我犍為的同上。”


    一眾百姓紛紛高呼。


    他們向劉備表達著心中訴求。


    若是全益州的百姓子女都免束修,那以目前益州的財政怕是難以支撐。


    劉備很是為難。


    他有心想拒絕,可麵對的又是窮苦大眾,這讓他屬實難以開口。


    “安靜~”


    此時糜竺出聲,為劉備解圍道:“益州財政貧乏,若是全州的孩童都要免束修,我們隻怕是難以承擔。”


    “不行,你們這是騙人,言而無信!”


    陳朗不服,大聲呼喊。


    “對,言而無信!”


    “我們也要同雒城的人一樣,免束修!”


    “免束修!免束修!免束修!”


    聽見糜竺的話,群情頓時激憤起來,齊聲大喊。


    糜竺為難,轉向龐統,似乎在說,“看吧,這就是你惹出來的事。”


    龐統無奈,隻能站出來,對一眾百姓喊道:“啟蒙識字階段,無論貧富貴賤,對所有孩童一律免束修,可好?”


    “好!好!好!”


    聽見龐統這般說,所有百姓頓時高興的大聲歡呼起來。


    他們是高興了,可糜竺卻是寒著臉。


    “龐士元,你這是什麽意思?主公是要北上匡扶漢室的,你讓全益州之地的孩童都免了束修,是想把主公拖在益州嗎?你安的什麽心?!”


    糜竺走到龐統身旁,對著龐統斥罵道。


    “子仲,不得無禮,士元是為我軍長遠之計著想!”


    聽到聲音的劉備,立即轉頭,對著糜竺責備道。


    “可...唉!”


    糜竺張嘴想說,卻終究沒再說出口。


    明眼人都知道,糜竺這是擔心益州之地的錢財不夠用。


    龐統看了一眼糜竺,又看了看歡呼雀躍的一眾百姓,見百姓已將前路讓開,他才鬆了一口氣,對糜竺說道:“糜大人,請給我半年時間。半年之內,全益州之地,所有孩童啟蒙識字階段的費用問題,由我龐士元一力承擔。”


    “我龐士元願領軍令狀,若是不能解決,我願將人頭奉上,絕不反悔!”


    他說得義正言辭,慷慨激昂,讓一眾官員都看到了他的決心。


    劉璋看著龐統,對著身旁的劉循小聲說道:“循兒,龐統好(hao,四聲)武斷,性衝動,這樣的人,你還願意跟著他嗎?”


    劉循亦是看著龐統,回答道:“父親,若是龐士元能將全益州之地所有孩童的費用問題解決,那他豈不是比劉玄德帳下所有文臣武將都要厲害?”


    “你隻看到了他難以完成,卻沒看到他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想出的各種辦法。”


    “孩兒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就放心吧,不會跟錯人的!”


    劉循似乎對龐統極為相信,言語中,對他充滿了崇敬之情。


    “好,既然你已做好決定,等劉玄德把所有官員都安排好之後,我就親自與他去說,讓你跟著龐士元。”


    劉璋無奈道。


    “多謝父親!”


    劉循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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