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麵無表情的站在大街上,環視四周。


    此時,張任已被龐統任命為賊安掾,負責成都城內的一切治安事宜。


    “大人,所有登記在冊的官員商鋪,我等已經去查看了,都已退租撤鋪,糜竺大人說,罰金也已全部到位。”


    一名衙役向著張任稟告。


    “嗯。”


    張任點點頭。


    “退租撤鋪”,是龐統在左將軍府劉備的大殿上,對一眾益州官員提出來的。


    嚴禁官員經商,可以說,被龐統確實落到了實處。


    看著一處處關門的商鋪,張任很是心生感慨。


    若是劉璋能有劉備的胸襟,有龐統這樣一心想為他著想的能臣,該有多好。


    可是,沒有如果。


    他搖搖頭,把腦中的不該有的想法散去。


    “龐太守好樣的!”


    “龐太守真是個好官呀,終於把這些壓迫我等行商的人趕走了,蒼天啊,大地啊,益州來了劉玄德,天要大變了~”


    “諸位店主,我等商賈的好日子就要來了,近日聽說蜀郡太守府缺錢,我等去捐獻些錢財,好不好?”


    有店主興奮的大喊。


    他們都是一些無權無勢的店主,在與有官員背景經商的商鋪競爭中,總是敗下陣來。


    如今,可算是有盼頭了。


    “好!”


    聽到這名店主呼喊,頓時有無數的小店主呼應。


    當日下午,便有上百名店主拿著絲綢、果醬、鮮花、大米、美酒佳肴等等,當然還有錢財,來到蜀郡太守府感謝龐統。


    甚至有一名棺材鋪老板說要帶著一副上好的棺材去太守府,卻是果斷的被眾人阻止了。


    大家滿臉歡喜的去麵見龐統,龐統也很是意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舉動,就得到了諸多店主的擁戴,還真是有些歪打正著。


    他的本意,其實是想對經商的那些官員重重罰款,所得款項用來彌補財政虧空的。


    “大人,你關閉了龐家的絲綢店,小女子真是感激不盡,這些有兩匹上好的絲綢,區區薄禮,還請你收下!”


    “大人,山中獵戶打了一隻麋鹿過來,你請嚐嚐香~”


    “大人,蜀郡太守的門太破舊了,不如我給你修修吧,不用錢。”


    眾店主七嘴八舌的說著話,對龐統說著極盡感激的話。


    “不用不用!”


    龐統連連擺手,說道:“此乃龐某分內之事,大家不足為怪,回去吧~”


    他拒絕著眾店主的禮物,把店主往太守府外趕。


    無他,這眾多的店主衝進太守府,占據了太守府各個位置,實在很影響太守府的人辦公。


    太守府對麵。


    一處茶館的閣樓上。


    兩人的看著對麵蜀郡太守府門口春風得意的龐統,眼中冒出極大的怒火。


    “害我丟盡臉麵,此仇不報,我張存枉為人!”


    一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十幾間商鋪的收益也沒了,這醜梆子,我與他沒完!”


    另一人也極為氣憤的說。


    沒錯,這兩人便是張存和龐義。


    張存在大殿上被龐統害得丟盡了臉麵。


    龐義則被勒令將十幾間商鋪關閉,尤其這些商鋪中,還有日進鬥金的青樓和賭場,這令龐義對龐統是恨之入骨。


    “龐司馬,你府上不是養了一些死士嗎?不若讓他們對醜梆子下手,除掉這個禍害!”


    張存對著龐義說道。


    此刻,張存看著下方受到眾人擁戴的龐統,他很是嫉妒。


    龐義心中一凜,忙問道:“張兄,你怎麽知道我府上有死士?”


    張存卻是笑了笑,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罷,便不再言語。


    龐義有心想再問,見張存不欲再開口,知道問也是白問,便轉換話題,說道:“先讓那些地痞和混混去找找他的麻煩,我們要讓醜梆子知道,沒我們的打點,他龐統在成都城是站不住腳的。”


    龐義說。


    “嘿嘿!”


    張存卻是冷笑道:“你還是小看他了,地痞和混混豈能難倒於他?你若不早點下手除了他,張某估計,廣漢的鹽場,你怕是也插不進手了。”


    聽了張存的話,龐義心中一驚,沒想到,張存心中竟是這般歹毒,竟想要龐統死去。


    他可是跟隨劉備從荊州而來的老人啊!


    “再等等吧~”


    龐義開口道:“一旦出動死士,被左將軍察覺,我可就要被逼而反,這非是我所願。再說,現今也沒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好!”


    張存點頭。


    ......


    深夜。


    西市集市。


    “走水了~、走水了~,大夥快出來滅火呀~”


    大街上,突然響起了急促的呼喊聲。


    周圍的店主和夥計聽見呼喊聲,立即起身查看,隻見絲綢店所在的位置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眾人也是熱心腸之人,見火頓起,立即打水滅火。


    可沒過一會,一處衝天的火焰又是拔地而起。


    眾人一看,是阿青姑娘的裁縫店所在位置。


    那處火焰也是不小,眾人忙又分了一撥人,前去裁縫店滅火。


    忙了一宿,終於將兩處大火撲滅。


    火雖滅,可絲綢店老板娘於薑和裁縫店老板阿青姑娘卻是蹲在兩人店鋪門口大哭不已。


    此時,龐統率領著蔣琬、張任、泠苞等一眾賊安掾的人也來到了此處。


    他寒著臉。


    兩處店鋪幾乎同時起火,這根本就不像是意外起火,絕對是人為。


    “張任,你這賊安掾怎麽當的,有人在宵禁時刻蓄意縱火,你竟然一點都不曾察覺?你是膿包嗎?”


    龐統忍不住的對著張任破口大罵。


    白日裏眾店主為了感激他,特意去了蜀軍太守府堵門;到了晚間,就有了故意縱火,明顯是有人要與他作對。


    這人,他一定要揪出來。


    張任,身為賊安掾,店鋪著火,卻毫不知情,難逃失職之嫌。


    “大人!”


    張任很是憋屈,說道:“白日裏,賊安掾的人都在巡守和查探‘退租撤鋪’的店鋪,已很疲憊。這邊西市分掾的人數又少,到了宵禁時刻,哪裏還有多餘的人來巡守?”


    “大人你怪我巡守不力,可我賊安掾的人也是要休息的,你再不給我增加人手,隻怕昨夜的事,還會再次發生。”


    張任極力爭辯著,龐統聽後,也很為難。


    現今官府各處都需要人,不僅僅是他太守府,還有鄭度的勸學掾那邊,更需要大量的人。


    勸學掾,也是他向劉備提議,新設的一個部門,類似於現在的教育局。


    哪哪都缺人,龐統急得團團轉。


    “大人,擴充人手乃是當務之急,耽誤不得!”


    張任繼續向著龐統稟告。


    他也急了。


    自本地官員“退租撤鋪”起,成都城內紛爭四起、宵小鬧事不斷,都需要他派人去處理。


    這些都是小事。


    可是,昨夜的兩場大火,卻也令他十分震怒。


    這些宵小實在太可恨,竟然不把他這個新任的賊安掾放在眼裏,肆意縱火,是在打他的臉。


    他一向自詡智勇雙全,可是,麵對這暗處的襲擊,讓他頗有點難以下手的感覺。


    一來,他人手欠缺,應付不過來。


    二來,那些地痞和混混,比他更熟悉環境,讓他一時也毫無辦法。


    聽到張任向他要人,龐統也是急了,怒道:“我手裏哪裏還有人手?蜀郡太守府的大半人手我都撥付給你賊安掾了,你是想太守府全員上陣,其他事都不做,光替你的賊安掾去巡守?”


    “要不要大人我也晚間去巡守?”


    他對著張任吼。


    “大人想要去巡守,我也不攔著。”


    張任說。


    反正他是不怕龐統的。


    大不了這賊安掾不幹,他還不想受這窩囊氣。


    龐統沉默。


    張任這人很倔,與他對著幹是行不通的。


    他對著張任放緩語氣,說道:“那我問你,你可曾看見是誰縱的火?”


    張任一臉憤慨。


    一個晚上的時間,他都忙著救火了,哪裏有時間去查探是誰去縱的火?


    “醜梆子,你這是故意在找茬?”


    張任抬起頭,看著龐統,似乎心中說著這樣的話。


    “龐大人,咳咳,或許我知道~”


    此時,一名身著軍服的老兵卒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他是西門一名普通守衛。


    “哦?”


    “是誰放的火?”


    龐統趕緊詢問。


    “啟稟大人,小人也不知是誰放的火,隻是我剛打開城門,那王二麻子跟幾個年輕小混混就衝了出去,興許,就是他們放的。”


    老兵卒說道。


    “不錯,就是他們,入夜時分他們來收保護費,我沒給,肯定是他們惱羞成怒,故意縱的火,嗚嗚嗚~,大人,你可要為小女子做主呀~嗚嗚嗚!”


    絲綢店女老板於薑哭哭啼啼的走出來,向著龐統大聲哭嚎。


    “大人,他們也來過我的裁縫店,說要收保護費,我也沒給,我的店,肯定就是他們燒的。”


    裁縫店老板阿青姑娘也走了過來,向著龐統說道。


    “幸好我給了,才沒燒我的鋪子。”


    “我也給了,那夥地痞惹不起啊,唉!”


    “誰說不是,惹誰,都不能惹那些街溜子。”


    周圍的店主議論紛紛,慶幸自己的店鋪沒被那些地痞故意縱火。


    龐統一聽,更是怒極。


    這叫“王二麻子”的混混,簡直是膽大包天。


    “張任,你速速派人去城外捉拿王二麻子,若遇反抗,格殺勿論!”


    龐統惡狠狠的說道。


    亂世必用重典。


    對付這些惡意搗蛋的地痞流氓,必須要重重打擊,不然,他們的氣焰隻會越來越囂張。


    “遵命!”


    張任即刻領命而去。


    他被龐統罵得很是憋屈,早就想拿住王二麻子那夥人,海扁一通,重重的出一口氣。


    “大人,那賊安掾人手短缺的問題怎麽解決?”


    一旁,蔣琬出聲,向著龐統詢問。


    是啊,人手短缺的問題不解決,張任手中無人可派,這種事情還會發生。


    龐統仰頭看天。


    “龐大人,若是無事,屬下就去守門了~”


    老兵卒出聲,不卑不亢的向著龐統說道。


    “嗯。”


    龐統點頭。


    看著老兵卒一瘸一拐的走著,龐統突然出聲,向著老兵卒問道:“老漢,你這腿是怎麽回事?”


    “回大人~”


    老兵卒轉身答道:“我在腿啊,是在幫劉焉老爺打戰時被敵人砍傷的,落了殘疾,劉焉老爺見我可憐,就給我謀了個守門的差事,吃喝也算是有了著落,不至於餓死自己。”


    “哦哦哦~”


    聽了老兵卒的話,龐統頓時眼前一亮。


    荊州軍中,像老兵卒這樣因為打戰落下殘疾的,可不在少數,他們現今也隻是在軍中從事一些後勤之類的事宜。


    可是,軍中後勤之事且苦又累,輕鬆的活就那麽多,安置不了那麽多人。


    軍營中也正麵臨著怎麽安置這些殘兵的問題。


    龐統想到,如今賊安掾大量缺人,這些殘兵,大可大量安置到賊安掾。


    賊安掾平常也就對付一些地痞、流氓,以殘兵的身手,即便缺胳膊少腿,也是足以應付的。


    想通此點,龐統立即對著蔣琬說道:“蔣琬,你即刻去軍營統計,看有哪些人願意來賊安掾任職衙役,記住,身體健康的不要;還有,荊州兵優先。告訴他們,這是主公給予他們的福利。”


    蔣琬聽到龐統的話,略一思索,便高興說道:“以軍中殘兵充實賊安掾,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法子。那些殘兵,正擔憂軍營不要他們,每天唉聲歎氣,我們向他們一招攬,他們鐵定會同意的。”


    “嗯。”


    龐統點頭道:“為我大漢軍流血流汗,我們可不能忘了他們。你且快去吧,軍中之事,我自會與主公說。”


    “遵命!”


    蔣琬高興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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