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來~“


    泠苞對著後頭呼喊。


    接著,幾個衙役抬著劉常的屍體出現在龐統麵前。


    此時的劉常,七竅流血,麵相很是恐怖。


    ”啟稟大人,劉常是中了一種無色無味之毒而死。“


    郎中杜度檢查了一番劉常的屍體後,果斷做出裁定。


    龐統聽後,卻是轉頭望向泠苞,對著他說道:”剛才你說,是盜匪馬申的人幹的,你怎麽知道是馬申的人幹的?“


    ”大人~“


    劉循出列,手指著劉常屍體旁的一把匕首,說道:”馬申幹事很有講究,無論是他殺人還是搶劫他人財物,他都會在現場留下一把寫著‘馬’字的匕首。你看,那把匕首就放在劉常的屍體旁。“


    ”這馬申還真是有個性。“


    龐統沉吟著。


    為了確認真假,龐統又對著泠苞吩咐道:”把匕首拿上來給我看看。“


    ”諾。“


    泠苞快速拿起匕首,雙手恭敬的呈上。


    龐統接過,低頭一看,果然,刀把上確實刻有一個”馬“字。


    ”真是豈有此理!“


    龐統頓時勃然大怒。


    這馬申實在是太囂張了,不僅敢明搶官府的粗鹽,還敢明著放毒殺人。


    他做為成都城的父母官,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龐統來回踱步,思考對付馬申的法子。


    對付這些馬匪,其實不難。他們整體的實力並不高,同等數量下,太守府的衙役,就能將他們殺得屁滾尿流。


    可是,他們的老窩實在難找。這些馬匪,往往他們的老窩,會藏身在深山老林之中。


    若是進山去搜尋,一旦打草驚蛇,他們就會逃之夭夭。


    很是滑溜。


    若想解決這夥馬匪,隻能一次性的把所有人都擒住、殺了,才能不留下後患。


    可是,如何去殺,這就是個問題。


    劉循曾經說過,馬申率領部下藏身在青城山,可青城山很大,峰頭林立,即便是有當地人做為引導,那也很難將馬申等人搜尋出來。


    一旦搜尋時間過長,還很容易打草驚蛇。


    若是知道他們藏身的具體位置,直撲他們的老窩,那就可一勞永逸了。


    可賊窩的位置...


    ”循公子,你可知道馬申他們藏在青城山哪個位置?“


    龐統轉頭,問向劉循。


    ”他們很是狡猾,我亦不知。“


    劉循搖頭道。


    難了!


    龐統仰頭看天。


    連地頭蛇劉循都不知道,這盜匪馬申還有點難以對付。


    “太守大人,我等可以坐下休息一會嗎?”


    突然,押鹽保長對著龐統說道:“許是蛇毒未清,我等還是感覺身體有些乏力,站在地上很是困乏,望大人容我等休息休息。”


    看著這夥衣衫襤褸的百姓,龐統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也是受害者,他也不想難為他們。


    “謝大人!”


    保長拱手道謝。


    他低下頭,掃了掃散落在地上的粗鹽塊,而後蹲坐在地上。


    粗鹽塊。


    龐統眼前一亮。


    盜匪馬申正是為粗鹽而來,他們劫取了萬石粗鹽,那肯定是要銷贓的。


    如果讓他們銷贓不成,他們就會露出馬腳,再次傾巢而出之時,就是擊潰他們的最好時機。


    打定了主意,龐統冷聲對著一眾人等說道:“押鹽百姓中蛇毒一事,一律不許傳出去,對外就說,是吃粗鹽中的毒。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


    數千衙役齊聲呼應。


    “可是大人,他們明明是中了蛇毒呀,這與吃粗鹽有什麽關係?”


    郎中杜度很是不解,他堅持著他的判斷。


    見是杜度插話,龐統立即放緩了語氣,頗為神秘的答道:”杜度先生,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妙用。“


    接著,他轉頭麵向張任,對著張任說:”張將軍,你去安排一下,將這幾個字粘貼在成都城的大街小巷,並在青城山一帶傳播。“


    說完,他拿上一根樹枝,在地上寫起字來。


    當他寫完後,眾人上前一看,隻見泥濘的地上寫著八個大字:”粗鹽有毒,食之無益。“


    張任看著這八個大字,沉思片刻後,才恍然驚醒,說道:”龐大人,我已然明白你的意思,我這就去。“


    說完,他率領著泠苞和千餘衙役快速離去。


    原地,還剩下龐統、蔣琬、劉循、王連以及數百衙役和上千押鹽百姓。


    張翼在外尋人還未回。


    除此之外,還有劉封也未走。


    而百姓們則坐在草地上,心情忐忑的望著龐統。


    他們不知道龐統要如何處置他們,畢竟萬石粗鹽是從他們手中被劫走,雖然事出有因,可他們也是有責任的。


    ”龐太守,要不我等再去加服三月,下次押鹽,我等定能保證,粗鹽定能一粒不少的送到成都城。“


    保長恢複了些許力氣,站起身,顫顫巍巍的對著龐統說道。


    他自請處罰,加服役三個月,以求得龐統諒解。


    這個處罰在旁人看來沒什麽,可對於他們這些務農的人來說,三個月的時間,正是播種、收割的時節,缺少了這三個月的勞作,他們一年都得挨餓。


    其餘百姓聽到保長這樣說,不由得臉色煞白,少了三月時間勞作,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風。


    可想到,這結果比砍頭還是輕多了,也隻能默不作聲。


    龐統看著這夥可憐的百姓,心中很是感慨。


    有一句話說得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正是因為“徭役”這個枷鎖的存在,壓得古代的老百姓都喘不過氣來。


    有了徭役,古代的當政者就可名正言順的免費剝削窮苦百姓的勞動成果,而他們則可以坐享其成,盡享其果。


    反觀後世,取消了大部分徭役,隻保留兩年時間的兵役,這樣一來,就能解放大部分勞動力,從而促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繁重的徭役,雖然能短暫的解決古代當政者所需,可從長遠來看,是絕對弊大於利的。


    想到這裏,龐統突的高聲對著一眾押鹽百姓喊道:“諸位大漢子民,你們辛苦了!”


    他向著上千押鹽百姓鄭重一鞠躬。


    蔣琬、王連、劉循、張翼,杜度以及劉封都不知道龐統要幹什麽。


    他們怔怔的看著龐統。


    可若是張任在這,以他那七竅玲瓏之心的猜想,馬上就可以肯定,這醜梆子龐士元,估計又在蠱惑、煽動人心,又要將這夥押鹽百姓為“他”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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