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顛,顛,顛,顛。顛,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月牙溝裏的路就是這樣,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概括。還沒出月牙溝的我們,就是這樣一路顛簸著。苗苗在自行車的後座上一路“啊,啊,啊”著。臨出發前,我還把我們家的椅子墊給她墊在了自行車的後座上,要不然,苗苗現在恐怕就得哭了。


    我笑著問苗苗:“剛才在月牙溝裏那段路感覺怎麽樣?”


    苗苗皺著眉頭,一臉嗔怒:“秦初五,你一定是在故意整治我,顛得我屁股生疼。”


    我一臉無辜,急忙申辯:“哎呀,天地良心啊!現實情況就是那樣。我沒讓你下來跑著,就已經很不錯了。”


    苗苗撅著嘴嘟囔:“這條破道怎麽也沒有人給修修。”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們這裏是貧困地區。縣裏沒錢,鄉裏也沒錢,更別提村兒裏了。”


    苗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要麽國家說要想富先修路呢,真是太有道理了。”


    我信誓旦旦地說:“所以呀,等到時候我要是發了財,第一件事就是把這條路給它好好修修。到那時候,讓你再坐我自行車就不會再把屁股顛的生疼了”。


    “哈哈。你傻了吧你。都有錢修路了。你還會騎自行車?你肯定是早就買了小客車了。”苗苗捂著嘴笑個不停。


    “也是啊。我這還真是窮人做發財夢。等老子有錢了,天天喝豆漿。我喝一碗,再扔一碗…,做夢都夢不見自己有大出息。”我自嘲地笑了笑。


    哈哈哈…!


    苗苗說:“我也給你說一個。說有一非常出名的北京人,出名到幾乎中國人都知道他,他特別能跑步,他靠跑步就養活了自己。後來又靠跑步娶了有錢人家的閨女當媳婦。你猜他是誰?”


    猜不到,我便問:“是誰?”


    “駱駝祥子呀,哈哈哈。”苗苗笑得前仰後合。


    出了月牙溝的路,就算是上了大道,大道就平坦得多。苗苗也不再感覺到那麽受罪了。我們倆就一路講著笑話,一路往縣城騎。


    這老天爺好像也誠心跟我作對。路好走了吧,可是又刮起了風,時而一二級,時而三四級的。苗苗倒是說過跟我換換,可我尋思:我一大老爺們,哪能讓一個小姑娘騎車帶著我?


    於是我說:“今天你就踏實的當虎妞大小姐。我就給你當駱駝祥子傻爺們。得勒,坐穩了您哪…!”


    我就強撐著獨自騎了 30 多公裏,終於到了縣城。哎喲媽!我有好些年沒騎過自行車了,又是頂風騎,累得我的腿啊,我的屁股呀,都叫一個疼。都騎出了一身汗,我就感覺裏麵穿的秋衣秋褲都濕透了。到了賓館門口,我支好了自行車,馬上解開衣服扣子透透風。苗苗看見了我的秋衣都濕噠噠的,可能是有些心疼,就從兜裏掏出一小包紙來幫我擦汗。她說:“你這人真跟駱駝祥子似的。怎麽那麽實心眼兒?路上騎累了,你倒是歇一歇呀。看這一身汗。”


    我嗬嗬一笑,說道:“嗨,這有什麽呀,晾一會兒也就行了。”


    苗苗說:“看在你為本姑娘出的這一身汗的份上。本姑娘一定要獎勵你。走,你帶本姑娘去你們這兒最好的商場一趟。”


    “你要給我買什麽?不要不要,不用那麽客氣的,什麽都不用買。”我客客氣氣地說道。


    “傻瓜。不光給你買,我自己也要買。你少廢話吧,頭前帶路就行。”


    那還說什麽,咱就聽吩咐吧。


    好在賓館跟商場離得不算遠,幾十米的路,馬上就到。我車也沒騎,就這麽走過來了。我原以為過年商場裏不會有那麽多人了,看來是我想錯了。我當了八年兵,思想意識明顯跟社會有些滯後。現在已經有人提出了黃金周的概念,春節假期主要就是開展吃喝玩樂。現在商場的人還真是不少。


    商場裏有兩台銀行提款機。苗苗從自己的小包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取了厚厚一遝鈔票,然後就領著我去買了衣服。她先領我到了女裝區,那裏有個“男賓止步”的牌子,她就讓我在那裏等著。沒多久,我就見她提了兩個印刷精美的手提袋出來。我一下子就成了拎包大使。之後又去了男裝區,她又幫我買了兩身內衣。然後就在商場裏麵轉,又買了好幾條毛巾、洗發液、沐浴露,又給我們各買了身運動服和運動鞋。


    然後她就跟我說:“走,洗澡去。”我跟著她買東西,她也給我買了一份,我就明白她那意思是也讓我洗個澡。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出了一身汗,身上也確實難受,洗就洗吧。


    我們倆回到了賓館,她拿著身份證到前台去開房了。她開好了房,讓我跟他一塊兒上去。這個時候,我心裏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兩人一室?洗澡?換衣服?這幾個詞兒連在一起,就容易讓人聯想到那種旖旎的場景。不不,不行。


    “我說我還是在大廳等你。你先上去洗,洗完了再下來換我。”我有些忐忑地說道。


    我剛一說話,就被她踢了一腳。她壓低聲音小聲說:“傻瓜。再廢話,我踢死你。跟著過來就是了。”她的樣子活像一隻發怒的小野貓。


    哎喲嗬!我考慮的是她,怕傳出去對她不好,結果她還來勁了。我一個男的,我怕什麽?走就走。


    她開的房間在二樓,我們走樓梯上來。她拿出了一張門卡,開了門讓我進去。我倆進去,我四處打量著。窗明幾淨的單人間,屋子裏有一股清新香甜的味道。我是頭一次來賓館,感覺房間很高級。我把買的東西都放在床上,她把屬於她的部分都提在手上,然後跟我說:“你就在這個房間裏洗,洗完了就在房間休息會,等我給你打電話,咱們再去吃飯。”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她是想讓我先洗,然後洗完了她再換班來洗。嘿嘿,沒想到這個小姑娘想的還挺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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