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陰影籠罩,宋悅被團住抱起。


    “我送你回去,離王大病初愈不易勞累。”


    蘇戈看著遠去的兩人。


    好像事情變得有趣起來了。


    原來自己皇兄也會在乎一個人嗎?


    像抱小孩似的,手腳都被束縛,很不舒服。


    “你,能不能換個姿勢?”


    宋悅:呸呸呸,這話,聽起來有歧義。


    蘇晚莫沒聽到似的,腳步堅定。


    宋悅手腳發麻,在懷裏掙紮。


    “真的,換換,好嗎?”


    蘇晚莫將她舒展開,公主抱好。


    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


    宋悅也不知道講什麽,但是比起蘇戈,在她眼裏蘇晚莫明顯更穩定安全。


    將她放到躺椅上坐好。


    拿出藥膏抹上。


    宋悅不太適應這樣安靜的氣氛,手攔住他。


    “我自己來。”


    蘇晚莫躲過,冰涼藥膏均勻塗抹在腳踝。


    宋悅:惹到他了?咱也不敢問。


    算了吧,沉默是金。


    果然很沉默,沒一個人開口。抹完藥蘇晚莫竟一言不發的離開。


    宋悅:so?


    ???


    怎麽最近的人怪怪的,還是自己出問題了?


    多半是自己問題,自己問題又怎樣,不改,不說出來就憋著。


    宋悅天天往蘇戈身邊湊,蘇戈也樂的配合,主動的人總是這麽省心。


    什麽十全大補湯都被她配出來,不出五天蘇戈臉上的肉就充盈起來。


    西慶安安靜靜,這座邊城寧靜而又生機勃發。


    如這冰雪消融,充滿生機的春天。


    城南小破院內。


    伊風白恢複還不錯,傷口愈合,傷疤卻存在。


    蘇戈著手收拾陽城戰後工作,薄丘不是辦事不力,而是因為攔不住一心想往外跑的人,暴力手段隻是一時。


    走在空蕩的街頭,偶爾幾戶人家見到烏泱泱的人群忙緊閉門窗,恐來人打擾他們的寧靜生活。


    城中的寧靜讓蘇戈感到怪異。


    一片爛菜葉子輕飄飄飛到蘇戈跟前,連衣角都沒沾上片刻。


    “打死你,壞人,壞人滾出去,滾出去,唔,哇哇哇哇……”


    婦人手忙腳亂將其抱走,不一會便消失在視線。


    “你們出來他們都是這樣的嗎?”


    薄丘點頭。


    “現在城內還剩多少戶人家?”


    薄丘抬手指著眼前一片:“就這一片了,城東都走完了。”


    巡邏一圈,最後才到兵營。


    雖然士兵天天都能見到離王,但總覺得今天的離王更威嚴些。


    一位巡邏士兵來報。


    “離王殿下,我們發現營外有幾個人鬼鬼祟祟。”


    薄丘:“在哪?\"


    幾人被綁著拖拽著進來。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視死如歸狠狠腕著營中所有人,好像眼神可化作刀子將所有人淩遲。


    蘇戈上前一步,蹲在他們麵前:“鄉親們可是對我們有什麽誤解?”


    老漢朝他啐一口,直直吐在蘇戈胸前。


    “大膽!”士兵抽出劍架在其脖子,蘇戈抬手,從薄丘手中接過手帕,將衣服擦拭幹淨。


    往後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老伯有何不滿可以說出來。”


    “呸,老漢我生是西慶人,死是西慶鬼,東原小子休想動搖我。”


    蘇戈一一看過其他人,無一不是目光如炬,堅定異常。


    示意薄丘遊遊說。


    此時再來一兵:“報離王,在營外還發現數十人鬼鬼祟祟。”


    蘇戈揉揉眉心:“每天都是這樣的嗎?”


    “隻是近日如此,我們一般隻是驅逐,而今天怎麽驅逐都不肯走。”


    蘇戈敏銳察覺不對。


    “既如此,留著吧,不必多管,薄丘我們走。”


    將“走”咬得格外重,確保現場的人都能聽到。


    老漢囫圇爬起,不管不顧朝他衝來。


    “東原小兒,我要你為我孫子賠命。”


    一時間竟真衝到麵前,拔下頭上簪子狠狠刺向蘇戈。


    薄丘揮刀將其打落,手腕被割破,鮮血噴灑出來,但他不曾多猶豫一秒,手死死抓住蘇戈腳,大力拉拽將他拖到麵前,手腳並用如樹袋熊般死死環抱住。


    蘇戈看著被攔著卻還在試圖衝出重圍的其他人。


    心中猜測得以證實。


    “你們是在給誰打掩護?”


    所有人安靜一瞬,便又吵嚷開來,聲音更甚,掩蓋其心虛。


    薄丘不動一步。


    直到營外徘徊的所有人被抓住,來的人越多,他們便越安靜。


    足足有三十餘人,其中大半看起來都與常人不同,所有士兵都能看出他們是兵士。


    蘇戈拿過薄丘緊握著的長劍,踢開早已失去力氣的老漢,劍尖抵在最近士兵脖頸。


    “是誰在城內組織你們?”


    士兵露出不屑表情,仔細一看額頭已有細細密密汗珠冒出。


    蘇戈隻以為是被嚇的。


    “這種事情還需要有人組織嗎?”


    蘇戈嘲笑:“你們還真是無用啊,讓你們西慶子民打前陣。”


    “我們樂意。”


    “對,我們樂意,朝廷對我們這麽重視,怎麽會讓你輕易挑撥了去。”


    蘇戈:“當真如此嗎?西慶朝廷官員拿著從你們這裏搜刮的家底,大肆揮霍,甚至你們幾年家底都不夠他們打賞一個最末等的丫鬟小廝。那時你們所謂的朝廷在哪呢,他們強搶民女、逼良為娼、魚肉鄉裏、無惡不作,而你們呢?


    是不是狀告無門,或是根本不敢伸張,因為你那點錢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你們簡直就是在無理取鬧,最多不過關他幾日,等他出來,你們一家甚至一村人都會沒了活路,到時你還是受害者嗎?不,你是加害者,是全家全村的罪人。那個時候,你們口中的朝廷又在哪?”


    劍下那人暴嗬:“休要在此妖言惑眾。”


    手握劍刃抵製蘇戈站起身來,想要將劍刃轉換方向。


    蘇戈手上用力,直往手後胸膛刺去,有些阻礙,但不多。


    不久那人便被捅個對穿,抽回劍,脫力倒地,其他人麵麵相覷心中更加惶恐。


    “是不是沒說你們,你們感到落差?”


    不過他確實不打算說,畢竟這種事沒什麽好奚落的。


    身為一個軍人,他很清楚最大痛楚是什麽。這種事情除非一時逞口舌之快毫無意義,若有人如此來奚落自己,隻會覺得此人浮於表麵,不可深交。


    再怎麽害怕,總是需要有人邁出第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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