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即逝,蘇戈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眨眨眼再看,一隻兩隻,三四五隻……


    錯開時間撲閃。


    就好像是知道他們隱於黑暗,不能太亮似的。


    “這是螢火蟲嗎?好有靈性。”


    肖新弦抖動荷包,一隻隻有序的又飛回。


    蘇戈震驚。


    “這不是螢火蟲,這個季節可沒有螢火蟲,這是我養的,我把它們叫作星燈蟲,隻要我讓它們亮,它們才能亮。”


    它們能攜帶藥物,投放到我指令的地方。


    蘇戈:這麽神奇,好像擁有。


    但若她不是東原兵,任何事物都是雙麵性的,所有人也都是雙標的。


    畢竟親疏有別。


    濾鏡始終存在。


    “所以,你剛剛用它們做什麽?”


    肖新弦粲然一笑,勢在必得。


    “不過是一些助於睡眠的東西。”


    蘇戈想要遠離他,卻又擔心,放開他,他的優勢就比較大了。


    手依舊不動。


    控製住內心恐懼:“它們是蠱嗎?”


    肖新弦:“算是吧。”


    蘇戈想到尹墨。


    一一盤問後,發現他沒有任何問題,但會這種特殊技能的人背景太過幹淨,才是最可疑的。


    不過是,他國流落到這裏的,原先是難民。


    東原是不許人行巫蠱之術的,他道行不深大拉拉的說出來。


    還是說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從自己手裏跳脫。


    這個想法讓蘇戈對蠱的恐懼達到了一個新高度。


    但風險與機遇並存。


    或許兩個同類在一起,會露出一些破綻。


    說不定還能克服自己的恐懼。


    在營中轉了數圈,終於發現火藥的蹤跡,不過是些殘留在地上的細小粉末。


    蘇戈蹲下身觀察,肖新弦放風。


    在肖新弦角度,隻能看到似在地上玩泥巴的蘇戈。


    心中大概有點數,蘇戈起身就走,讓還站在原地的肖新弦跟不及反應。


    見他沒反應,蘇戈回身拉他,發現她的手腕,很小。


    骨架這麽小?


    淩晨人最困的時候往往也是最黑暗的時候,蘇戈仔細觀察也無用。


    還是先走再說。


    再不走怕是就要被發現了,畢竟這麽反常的夜晚,隻要還有一個清醒的人都會發現。


    好像一次普通呂城般,竟真的沒有一人發現。


    欲想在陽城多留幾日,也確實多留了幾日。


    四處打聽,甚至周圍兩城都走了兩遍。


    饒是問的再隱晦,次數多了也總會被察覺。


    何況還有一位禾汝的大哥在城中。


    當又一次坐在大廳聽別人滔滔不絕講述,時不時引導一下話題,不讓話題跑偏的蘇戈,看見一抹舒曉身影。


    但大門被其堵住,若是現在有大動作定然會被發現。


    側過身去,不讓其看見全貌。


    “聽說有人在找禾汝,或許我能為你解答一二。”


    喧鬧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往聲音傳來處看去。


    禾大將軍,在陽城誰不認識?


    紛紛問好後,表示要找人的不是自己。


    蘇戈頭也不轉的傳出聲音,混在喧鬧中。


    沒有很突出,卻也讓近處人聽到。


    環視一圈,沒有找到與眾不同之人,那就再看幾遍。


    銳利的眼神掃過座下每人,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讓蘇戈幾更加心虛和不安。


    果然這種事情不能心虛,因為可能真的會被發現。


    禾餘隨往他這邊走來。


    “這位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蘇戈起身,往外走,隻留背影給他。


    若他不走,遲早被發現,若他走,立刻被發現。


    “城中人誰沒見過禾大將軍?或許是有一麵之緣,隻是民女現在有點事,先告辭了。”


    一溜煙便像腳底抹了油般,到門口了。


    “攔住她。”


    蘇戈不等他攔,自己就停了下來。


    “禾大將軍這是何意?”


    禾餘隨上前:“隻是覺得姑娘眼熟,想敘敘舊。”


    蘇戈:……


    不給走就不給走,不用煞費苦心找借口。


    就像他,想走就走,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往前走到兩隻交叉攔著的大手前。


    “麻煩讓讓。”


    兩人置若罔聞。


    蘇戈聲音再次傳來:“既然禾大將軍要敘舊,就請移步吧,別在這擾民。”


    禾餘隨:“擾民?”


    蘇戈冷笑傳來:“不是嗎?”


    禾餘隨示意兩人讓開,蘇戈走出。


    小巷內,


    “這裏總該行了吧?”


    蘇戈撕下袖口布料,遮住臉龐。


    方才轉身。


    “禾大將軍,有什麽就說吧。”


    禾餘隨目光毫不避諱的,鎖住那猶抱琵琶的臉,似要將其剝開血肉,看到最深處的內裏。


    最終定格在蘇戈那雙平淡無波,坦然無畏的眼睛。


    怎麽會有人,麵對這種赤裸裸的審視這麽淡然?


    不禁為她的波瀾不驚吸引。


    終是覺得太過冒犯,禾餘隨收回目光。


    蘇戈嘲諷的說起:“禾大將軍可看出什麽來了?”


    禾餘隨當然看不出什麽。


    “可否請姑娘摘下麵紗。”


    蘇戈:你要不猜猜我為什麽要蒙上麵紗?


    蘇戈:“不太方便。”


    “可你剛剛,明明沒戴。”


    蘇戈攤手:“禾大將軍慧眼識珠,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我眼熟,還需要我摘下麵紗嗎?”


    禾餘隨:……


    “那就得罪了。”


    說著,緩步朝他靠近。


    蘇戈眼神精光閃過,隨即大喊出聲:“非禮了,救命啊,非禮了。”


    一嗓子還真號來了不少路過的人。


    側頭往裏看。


    禾餘隨肉眼可見的慌亂無措,讓他幹一架他會,讓他這樣子,他就不會了。


    小聲製止:“別叫了。”


    蘇戈叫的更大聲了:“非禮啊,堂堂大將軍在這裏非禮一個小女子了。”


    禾餘隨徹底慌了。


    慌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雖然隔著麵紗,但柔軟的觸感做不得假。


    另一隻手伸出食指豎在唇前。


    “噓,別叫了,我們有話好說行不行?”


    蘇戈點頭,禾餘隨不太相信確認般的再看一眼。


    蘇戈再次點頭。


    禾餘隨小心翼翼收回手。


    “非禮啊,救……唔!”


    禾餘隨收回一半的手,再次堵住她的聲音。


    但巷子外的人,隻看見這身盔甲就不敢上前,更何論蘇戈喊出來的是大將軍呢。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禾餘隨手指夾住蘇戈麵紗邊緣,再次開口:“這次真不能再喊了,不然我就將這麵紗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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