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線與平時可以裝出來的要正常很多,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的伊風白自然能夠發現。“我在欣賞離王殿下的英姿。”


    “離王殿下,這個裝扮很適合你。”


    蘇戈如被踩了尾巴的貓,推開伊風白的手。


    “尹兄注意措辭。”


    隨後便隻留下一個背影,莫名的,伊風白能從這背影裏看出些許倉惶。


    這才是該有的反應。


    蘇戈發誓,再也不穿女裝了,真是提心吊膽的一天。


    伊風白可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跟蘇戈耗,他遲早發現自己的身份,到時自己還沒有成功,那現在做的不過徒勞,全都前功盡棄。


    現在打草驚蛇,就別想再對他用同樣計謀。


    站在蘇戈門外的伊風白,想象著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及應對方法。


    篤篤篤,篤篤篤!


    “請進。”


    伊風白推門,入眼隻見蘇戈寫寫畫畫,處蕪在旁磨墨,好不和諧。


    蘇戈未從所作事中抽神出來。


    “尹公子深夜到訪,有何貴幹。”


    是個人都能聽出處蕪語氣中的不待見。


    伊風白等待片刻,他在等蘇戈開口。


    蘇戈卻正入神,眼神都未曾分給他。


    伊風白也想到過這種情況,隻需在旁等待即可。


    自顧自坐在圓凳上,斟一杯茶細細品嚐,好像那茶是什麽難得一見的奇物。


    一句不語,喝茶聲響也極小,屋內又恢複了以往的安靜,蘇戈也漸漸沉浸,忘記了他的存在。


    處蕪對眼前局勢再歡喜不過。


    伊風白也不是什麽都沒做,總是要留下一點東西的。


    欣賞著參差不齊的花朵,卻不顯淩亂。


    一旁堆放著未曾用到的多餘花朵,尋到一個花瓶,拿出早已蔫了的花朵。


    選出與其相配的花朵,三月的花朵不是很豐富,卻也足夠。


    他知曉先前那花是蘇戈插的,才會隻插了一瓶,並且多餘花朵才會沒被處理。


    蘇戈插的是清冷的藍綠紫色調,放在綠色桌布上錦上添花卻不畫蛇添足。


    讓清冷的房間多一絲活力。


    他想蘇戈應當是不怎麽喜歡喧鬧,卻也不喜歡完全孤寂的人。


    但總需一點特色才能讓他記憶深刻,或許可以試試讓他嚐試新鮮事物。


    按著自己的審美再配合一些蘇戈剛插好的花。


    兩人都正入神時,伊風白頭頂傳來聲音。


    “誰允許你亂動這裏的東西?”


    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伊風白聽起來大聲,卻不打擾到蘇戈。


    伊風白被嚇到,手中剪刀劃破手指,血珠給修長的手指添加鮮明色彩。


    隻要別人將目光放到那鮮紅上。


    淡淡的血腥傳開,傳到蘇戈處。


    “處蕪,怎麽了?”


    處蕪眼裏心虛劃過。


    伊風白開口:“無事,不小心劃破了手指。”


    隨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無措。


    “本以為這些花你用不到了,不想浪費,才擅自動的,要是你還有用,我,可以現在去找來賠你。”


    “對不起。”


    蘇戈,低頭完成最後一筆,放下筆,才往這邊走來。


    一眼就瞧見伊風白已經順著手指滑落的血跡。


    拿出懷中潔白手帕,將其擦掉。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與安撫。


    “無事,你可有事?還疼嗎?”


    甚至嘴裏吹出涼風。


    ”沒事的,沒事的。“


    好像真的在哄幾歲兒童般。


    伊風白看不出一點偽裝痕跡。


    這一幕,深深刺痛處蕪眼睛,憑什麽?


    蘇戈確實不是裝的,實在是他的模樣太像一個小孩,讓他想到帶過的那些小孩,在做錯事的時候最先做的不是指責,而是安慰。


    或許是這種感覺太過久違,他體驗到的熟悉感讓他不自覺就要這樣做。


    將血跡擦拭幹淨,但源頭卻還未解決,手帕堵住傷口,讓其自己抓住,便在房間裏轉,找到放藥物的地方,拿出藥物熟稔的為其上藥。


    隻是被一隻手攔住。


    這才驚覺,眼前人不是那需要嗬護的幾歲稚童,自己也沒有義務做這些。


    收回要再次塗抹在傷口的藥物,遞給處蕪。


    伊風白頗有些失落。


    意味深長看一眼處蕪。


    處蕪絲毫不心虛的瞪回去。


    倒是蘇戈很尷尬,眼睛亂飄,終是落在插了一半的花上。


    這配色很溫暖,在這些冷色調的事物中顯得格外溫馨和有韻味。很符合蘇戈的審美。


    但蘇戈之所以選這些顏色隻是因為他更喜歡這些顏色,不代表他不喜歡其他顏色。


    準確說來,他喜歡的是一切美好的事物。


    既可以是清冷的,也可以是活力四射的,亦可以是熱情似火的。


    他插的花有種與生俱來的古典感,大氣耐看,且從不同角度都別具風味,可以說是麵麵俱到、各有千秋。


    蘇戈雖然在現代有學過插花,但那個時候的總覺少些意思,而到這雖然接收原主記憶,但原主是沒有專門學過插花的,他的技術得到提高還是請教了處蕪的結果。


    現見到伊風白插的,隻覺找到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隻是臨門一腳,因為這作品還未完成。


    終於等到他上好藥,處蕪將東西都撤下,蘇戈兩眼亮晶晶的坐下,就這樣看著伊風白。


    伊風白:可別是後悔了,想讓我賠吧。


    “怎,怎麽了?”


    蘇戈:“沒事,你繼續。”


    伊風白更懵了。


    “繼續?什麽?”


    蘇戈將花推到他麵前。


    ”請開始你的表演。“


    伊風白試探:“繼續?”


    蘇戈點頭。


    伊風白將信將疑繼續插花。


    其實他根本不會插花,隻是憑感覺,好像冥冥之中他就該會似的。


    蘇戈注意著他插入的每一束花,無論奪目或單調都很和諧。


    漸漸的,一幅完美畫卷出現在蘇戈視線裏。


    他走到案邊又拿起紙筆。


    “我能將它畫下來嗎?”


    經過他的同意,蘇戈旁若無人的作畫。


    就連中途點頭同意了什麽都未知。


    伊風白端詳墨跡未幹的畫卷,畫的是古色古香的山水畫,配色很鮮豔,不如其他畫師畫的單調,卻也少了些靈氣,鮮豔的色彩本該靈動些,可他畫的不說死氣沉沉,卻也不夠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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