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戈很糾結,但他實在不喜歡被別人掌控的感覺。


    選擇很容易,堅持才最難。


    他迫不及待,想要拔出這刺入骨血的釘子。


    起先周老很欣喜他能直麵恐懼。


    但學習是個長久的過程,蘇戈的模樣,任誰看了,都知急不可耐。


    知道周老不願再教,教他本就是看在伊風白麵上。


    他也不會完全不考慮他合不合適。


    “你目的性太強,做不到用客觀的眼光看待,學到的也隻能是負麵,多學無益,隻會加重你對它的恐懼。”


    “等到什麽時候,你能用正常眼光看待,再來和我說,你要學。”


    蘇戈如同被退了學的孩子,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不知覺間又下意識走到伊風白房前。


    怪誰?都怪他,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都怪他。


    還在裝的有模有樣的,氣死了。


    在門上重重踢了一腳後,快速離開。


    反正以後是不會來了,門壞什麽的,和自己無關。


    轉移了注意力,心情就不似之前,但隻要想想伊風白給自己下蠱這件事,就氣憤,很氣憤。


    思緒在這條路上跑偏,周老說他有偏見,那是肯定的呀,沒有偏見怕它幹嘛,但是要怎麽克服?


    若有一天,他不怕了,還會想把蠱蟲取出嗎?


    不一定。


    哦!


    這是他們的奸計。


    這麽快就被自己破解,也不過如此。


    他們不教,自己不能偷偷學嗎?


    剛坐到自己地盤,屁股還沒坐熱,就有人敲門。


    可別是尹墨吧,就踢一下門,至於嗎?


    正猶豫間門外人開口講話。


    “殿下,我是薄丘。”


    薄丘,他回來了,哈哈哈哈哈。


    要不說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呢?


    “進來。”


    薄丘進來便看見蘇戈兩眼放光的看著他。


    原來殿下這麽期盼自己回來呢。


    喜滋滋。


    但正事還是得辦。


    “殿下,不知處蕪犯了何事?”


    反正看處蕪那樣子,還挺嚴重的。


    都是多年老同事了,要是貿然換人,自己也不習慣。


    蘇戈:處蕪?


    不說,他都給忘了。


    這還真是,難辦,他承諾要妥善處理的。


    看蘇晚莫的態度,好像自己要是不好好處理,他就幫著處理了。


    就好像你班學生犯了錯,校長說班主任不知道怎麽處理,就交給他了。


    但,這班主任,明明白白知道她是冤枉的呀。


    難辦,難辦 。


    房間安靜許久,蘇戈還是沒告訴薄丘為什麽。


    放她走吧。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她現在需要的是忘記。


    或許說這是自己需要的。


    他不能承受這樣沉重的感情,因為他無法做出回應,於是他就想忘記,忘記她,便能減輕自己的負擔。


    可這,對處蕪來說,可能是最嚴厲的酷刑了。


    找到蘇晚莫提人。


    當得知他要放了處蕪,蘇晚莫並不認為這是懲罰。


    這分明是恩賜,奴籍是他們身上洗不掉的烙印,伴隨他們一生,是多少奴仆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蘇戈就以為這樣就能打發了自己。


    蘇晚莫是很想讓處蕪離開蘇戈,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好,就算蘇晚莫能理解蘇戈以這種方式放她離開。


    但蘇戈的事她知道多少?多少事是蘇戈讓她做的?她掌握了多少機密?蘇戈的真實身份她到底知不知道?


    欲望得不到滿足,便會滋生惡,即便現在不表現出來,以後都不會嗎?


    時光易逝,人心易變。


    蘇戈這麽天真,蘇晚莫可不會這麽天真。


    兩人僵持不下,就這樣耗著。


    蘇戈知道蘇晚莫的顧慮。


    但還能怎麽辦?


    把她留在身邊嗎?蘇戈不是很自在,說要留,也可,但是蘇晚莫也不允許她留在自己身邊。


    離開也不可以。


    “那,你說,到底要怎麽辦?”


    蘇晚莫絲毫不退步:“要麽死,要麽交給我處理。”


    蘇戈見識到古代君王的殺伐。


    這第二個選擇還有可能是看在自己麵上,才說出來的。


    “你怎麽處理?”


    手腳筋俱斷,舌頭拔掉,到時你要留要放,與我無關。”


    蘇戈如遭雷擊。


    “我不放她離開了,就讓她在我身邊,我親自看著她,晾她翻不出水花。”


    蘇晚莫:這說辭,沒人信的。


    “拂曉,我希望你能明白,治下不嚴,必出禍端,處蕪所做過的事,不僅僅隻關於你。那天你滿足不了她,她帶著那些信息同樣可以活的很好,到時候,不好的隻會是你,甚至是更多人。”


    “留下,我是不允許的。不僅僅是因為你,還是因為更多人,我是一個君王,我得對天下人負責。”


    斬釘截鐵,沒有挽回的餘地。


    而後又是苦口婆心的勸誡:“你身為一國王爺,理應為百姓考慮,狠心,不隻是對異族人,更是對自己,對身邊人,這是我們推脫不掉的責任。”


    蘇戈感覺自己快被他pua了。


    試圖找出破洞,從他的責任論中跳出。


    不喜歡這種被操控的感覺。


    就讓他產生了逆反心理。


    找不到話反駁,就不找,自己執意要放,他攔不住。


    哪怕到後來,等到的是處蕪的背叛,都是他該受著的。


    “如果說,我執意要放呢?”


    蘇晚莫就知道,他沒那麽容易被說服。


    “那就要看你能護她到幾時了。”


    這件事又被擱淺。


    蘇晚莫也希望他自己想清楚,總不好讓他哪天後悔,反而認為是自己的責任,兄弟反目,是他不願見到的。


    要是他能想清楚最好,要是不能,自己也不願為了這兄弟情誼,棄天下百姓不顧。


    蘇戈出來,不見薄丘,也沒管這麽多,回到寢殿,思考這應對之策。


    煩死了,一天天的。


    解決一個人,的的確確比換一遍信息係統容易。


    但那又如何,蘇戈不敢開了這個口子,他害怕被這裏完全吞噬。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戈都在為事煩憂,好像已經忘了生活回歸正軌的模樣。


    依舊經常走錯,但伊風白總是不懂。


    悄悄來、悄悄走,有它的好處。


    因為蘇戈不止一次聽到伊風白和周老談論。


    可不是他故意要聽的啊,來都來了,總得帶走點什麽。


    不然實在是虧了,走路不需要體力的嗎?不需要時間的嗎?不需要精力的嗎?


    自己取點報酬,不過分吧?


    “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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