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看不出來,唉,真是讓我失望,倒不如我來告訴你吧。”


    環住他的脖子,將他拉近自己,附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我對你,隻有肉體上的欲望,沒有情感上的欲望。”


    伊風白發白的指尖好像要將手心的布料捏碎。


    但捕捉到發隙裏是一滴晶瑩水珠,讓他找回了希望,滿含侵略的目光直視他,不許他偏離一點。


    “那你為什麽會哭?”


    蘇戈眼中有一瞬的慌亂,一閃而過,被他捕捉,頓時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眼睛酸了。”


    “哈哈哈,拂曉,你放心,我明天就能解決好那些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是想休了她嗎?然後呢?給我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但是我對你也沒有這麽感興趣了。”


    伊風白嘴角依舊帶笑,勝券在握。


    “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對我很感興趣。”


    蘇戈輕歎口氣:“還繼續嗎?”


    伊風白不明白怎麽又回到這裏了,這方麵,這裏,他很不安。


    “你看,像你這麽猶豫,瞻前顧後,還妄想和我談感情,這就是我對你不感興趣的原因。”


    “我剛剛是騙了你,因為我根本不是因為眼睛酸了,而是,因為,我對你太失望了,失望你沒有達到我的預期。因為你猶猶豫豫,讓我沒了興致。”


    “我再問你一遍,我們還繼續嗎?”


    伊風白騰地坐起,拉好衣服將自己裹個嚴實。


    再轉頭問他:“你對我,真的沒有愛意?”


    蘇戈點頭。


    接下來便是門被拍的飛起的聲音。


    蘇戈後麵這些話直視著他的眼睛,人總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或是自己判斷的 他也不例外。


    蘇戈也確實沒有騙他,對他的欲望是真的,對他失望也是真的,沒了興趣也還是真的。


    隻有一句話是假的:眼睛酸了。是假的。


    而就是這一句假話,就讓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斷。


    很好,他通過了蘇戈的考驗,證明自己看人的眼光還是對的。


    隻是也徹底結束了這份感情。


    就連那句:妄想和自己談感情,也是真的。


    真是好大的成就感,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但能睡好覺的前提是,能睡著。


    睡不著的當然不止他一人,伊風白既睡不著,府裏的人也不必睡了。


    興師動眾的將府裏人都吵醒,燈火通明的笙王府,卻很是安靜。下人們平日裏見到的都是和善溫潤的伊風白,何況他很少住府裏,下人們對他的性子是半點摸不透。


    當戰戰兢兢站著的一眾人群後麵,響起這座府邸當家主母的聲音 他們才覺得八月的夜回暖了些許。


    伊風白抬頭看從人群中走出來的王群冰,沒再為難那些下人,單獨將她叫進房間。


    吱呀的關門聲剛剛響起,伊風白便迫不及待開口:“你還要多久?”


    王群冰坐在他對麵,也不急著回答,而是問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問題:“殿下有喜歡的人了?”


    伊風白倒也如實回答。


    “那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需要我立刻離開嗎?”


    這種關係伊風白也拿不準,但確確實實不想讓她再待在這裏了。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一個勁低頭盯著自己放在膝蓋的手指,從體內流淌出來的悲傷快要鋪滿一片地麵。


    見他沉默不語,隻怕是沒有很順利,而且還有可能是因為自己。


    “殿下不必多說,我隨時都可以離開。”


    “你想好去處了嗎?”


    王群冰搖搖頭:“去東原吧。”


    “隻是若我離世,對你也有影響,不如我們先行和離,屆時我不再占用王妃名頭,你也就不用為我守孝,他進門後也不是續弦。”


    伊風白對她的識趣感到很滿意,自己能幫她的,無非就是離開這裏。即便她還沒大點好,如今也沒有時間再留給她。


    匆匆幾筆寫下和離書。


    再怎麽說也得等到明天才能搬走,今晚閑著也是無事,王群冰幹脆打聽起,是怎樣的人才能讓他如此迅速的料理自己。


    兩人說是青梅竹鳥也不過分,甚至沒有人知道兩人的關係,身為兵部尚書庶女,在府中日子定然不好過,兩個少年人有著不同的心事,便巧合的湊到一塊,相互述說著自己的事。


    本來也就像是找了個筆友,沒必要認識對方,但幾年下來,再怎麽不去刻意了解,同在一城中,該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算是他獨有的朋友,誰也不知道,以至於他拒絕王尚書的提議,毅然決然選了她。


    若不是蘇戈再次提到,怕是他就要忘了自己府邸還住了一人,隻要是王群冰也不是那種鬧騰性子。


    “要不然你和我說說你喜歡的姑娘,我給你分析分析,想必你需要一位軍師。”


    伊風白疑惑:“軍師?”


    “對呀,愛情軍師,這方麵的書,我可是看了不少呢。”


    “你真的能行?”


    “行的,超行。”


    伊風白也確實鬱悶,有心想找一個樹洞,現在看來,她也確實合適。


    “他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記得第一次見麵是在戰場,兩軍對壘應當是忌諱引人注目的,但他毫不畏懼的暴露,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隻是與旁人不同的盔甲就足以讓我注意到他。”


    “我方的禾尚書,發現了他,直踏長矛射他而去,他非但沒有躲避,快速就射出一箭打掉了氣勢洶洶的一箭,而後又極快的再射一箭,雖然沒中,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反應迅速,動作敏捷。”


    “他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便殺出重圍,勢必要會他一會,與之交纏時,他總給我一種故人的感覺,那感覺,好像我們之間注定認識,很奇妙。”


    “之後見他,便是在一個夜晚了。”


    講到這,嘴角難免勾起,他們很難有一次像那次般,不是刀劍相向,而是合作夥伴,是處於同方陣營,哪怕有猜疑有不信任,也比其他時間兩人中間都隔著一條無形的鴻溝要來的好些。


    隻是這般美好的經曆,他竟不想再多說了。


    “他有時很可愛,有時又很善良,可對我卻從始至終都是算計 哪怕裝都不裝一下。”


    王群冰傻眼:“這樣說來,你為什麽會喜歡她?還是說你就喜歡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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