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裏重新燃起希望,接踵而至的便是不受控製的淚水,卻不再是因為眼睛酸澀。


    嘴角一癟,顧不上許多,環在膝裏哭的徹底。


    本想抱著她哭,但是理智回籠,這個節點,她似乎不該出現在這裏。


    宋悅看得很是擔心,與旁邊的老大夫相視一眼。


    上前安慰:“舒舒,怎麽了,是我,宋悅。”


    蘇戈卻躲過她的觸碰,往後退去。


    現在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了,伊風白是唯一被提到名字的人,試探的上前,卻同樣被蘇戈躲開,周身的戒備和疏離化為實質,足夠刺傷靠近的人。


    伊風白似乎有些懊惱,憑什麽他總是這麽一副戒備恐懼的模樣,自己就這麽可怕嗎?


    還是說他的後路太多了,隨便一條都足夠將自己甩掉。


    泡了水的腦袋不怎麽清醒,加之自己今晚見到的一切,所有事情都堆積到了一起,情緒無限延伸,遲早會不可控的全部爆發。


    他一次次逃避,總讓伊風白陷入無盡的迷茫和反省。


    可偏偏又舍不得放下,也不忍傷害。


    情不知緣起,也不知何處安放,本該相互了解的兩人卻什麽都不知道,對方的喜好、忌口、情緒、習慣……


    這樣看來,確確實實能解釋了“情不知緣起”,畢竟夜深人靜時解剖分析,都難以找出喜歡對方什麽。


    好像就是命運開了個玩笑,或許是月老偷了懶,隨意用紅線牽起來的戀人,沒有多少祝福,也沒有多少深思熟慮。


    就連放棄都做不到。


    或許想要結束這段關係,可行的隻能是一方消失,這樣紅線迷失了端點,自然就會重新匹配。


    或許這就是開頭就錯誤的感情。


    伊風白再不想讓他有退讓逃避的機會。


    極具壓迫感的目光,壓得蘇戈幾乎喘不過氣,避無可避,求救的視線隻往外瞟一眼,本不報任何希望,卻確確實實得到了拯救。


    “多謝笙王殿下的搭救,隻是現在殿下身體不適,可否日後再登門道謝?


    蘇戈很是迷茫,記憶混沌,任他如何搜尋也找不到這號人物,就連講出來的話都出乎自己意料?


    什麽奇奇怪怪的?自己眼前的都是真的嗎?


    腦子超負荷運轉著,缺氧的感覺再次襲來。


    隨意抓了根救命稻草,被安心的氣息包裹,毫無後顧之憂的失去意識。


    蘇晚莫隻覺格外打臉,手還暗戳戳的想掰開蘇戈緊攥是拳頭。


    嚐試幾次都沒有撼動。


    被旁邊人的說話聲吸引,隻接過鬥篷將他裹的嚴嚴實實,便專心聽他們講話。


    “應當是記憶出現了錯亂,沒什麽大事。”


    “那剛剛?”


    “估計是眼睛長時間泡在水裏,出現了幻覺加之記憶混亂,不知道他看到的是什麽、想到的又是什麽。等他醒後再觀察觀察吧。”


    隨後就是兩位同行的激情交談。


    確定他沒事後,兩位才開始互誇。將手僵在半空的莫十三忽略了個徹底。


    無奈,隻得自己將鬥篷披到她身上,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隻有意無意掃視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對待的人,一絲嫉妒未能處理好,流露出來被人盡收眼底。


    伊風白和蘇戈就像連體人一般,任誰怎麽努力都再難將其分開。


    有人心裏卻在慢慢回亂,春回大地,氣也生不起來了,隻是這人熟睡時的乖巧,沒有清醒時的戒備和疏離,一切毛病都被這閉合的眼皮阻隔,這樣乖巧的人,他想擁有一輩子。


    再怎麽樣,濕衣服還是要換掉的。


    蘇晚莫隨機點了兩個門口的侍女進來,托盤被放到桌上。


    “笙王殿下換洗一下吧。”


    伊風白並不是很想。


    磨磨蹭蹭,蘇晚莫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眼睛卻死死盯著他的手,但凡他敢有別的動作,就……


    但他臉皮實在是厚,都這樣明目張膽了,他卻還是一副思考模樣,任誰都能看出裏麵偽裝的成分。


    無奈,總不能為了這人不管蘇戈。


    “殿下,快些換吧,別患上風寒了。”


    掙紮不過,伊風白終於同意,其他人都被打發出去,獨留蘇晚莫站在原地。


    “這位……我要換衣服了,你不打算出去嗎?”


    蘇晚莫:“都是男人,殿下將就一下,我把頭轉過去,不看您就是了。”


    這滿滿的守護姿態,不禁將思緒拉到晚間。


    伊風白見到蘇戈隻是偶然,也不過多關注了幾分,覺得自己一人甚是無聊,便也閑逛到了那邊。


    兩人在一起時的舒適程度及和諧狀態,都在刺激著伊風白。


    現在還這般相護,隻覺自己輸的徹底,心底難言酸澀將剛剛出現的一點僥幸心理衝擊的慘不忍睹。


    隻覺自己恍若一個笑話。


    匆匆換好衣服,徹底失去了聯係,心髒被揪起,疼的喘不過氣。


    卻依然不肯服輸。


    直到兩侍女站在床邊,去幹意味十足。


    “這位……兄台,不然我留下來幫忙吧。”


    “不用,我們在門外等著即可。”


    “為什麽要在外麵等?”


    這次是難得的坦率,心裏想著也就問了,隻是語氣中的壞意味和疑惑特別突出。


    “不妥。”


    “有什麽不妥?”


    勢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蘇晚莫也絲毫不懼,直勾勾的盯著他,竟有幾分壓迫,成功將伊風白震懾。


    “為什麽不妥,笙王殿下不懂嗎?我想,不需要我說的很清楚。”


    伊風白隻覺沒扳回一局卻被反將一軍。


    隨著他一同出去。


    卻半天沒等到人進去,才終於意識到:“你讓兩個侍女,給他換衣服?”


    “有什麽不妥嗎?”


    “當然不妥,我們不行,那兩個侍女就行?這位兄台還真是……特別。”


    “難道你不知道什麽叫做,通房丫頭,嗎?”


    噗,噗呲!


    是誰心碎了,不說。


    再也不在這地方自取其辱、自欺欺人,腳步也是掩蓋不住的慌亂。


    隻能說,自己可能就輸在,不夠大度,瞧瞧人家……


    隻是真的有這麽大度的人嗎?


    他不懂,他隻懂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好像才認識這個世界般,原來這個世界……這麽,這麽的奇幻?


    是奇幻吧?


    當發現現實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同時 就會感到割裂,陷入迷茫,當然還有倔強,還心懷希望,以為自己是那個能改變世界的人。


    覺得自己睡了幾天的蘇戈醒來已是晚上。


    不過是難受的醒來,一摸額頭,自己都被燙到。


    卻沒有昏昏沉沉的感覺,努力回想著發生了什麽,但怎麽也想不起來,真是不喜歡這種老是錯過、遺忘的感覺,讓他一致以為自己病了,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不知結局,時刻恐慌。


    想必,會延續一段時間,說不定會一直伴隨,直到終老。


    能怎麽辦呢?


    適應,適應了就不會再超出預期,時刻為這些事情的發生做準備,也就不會意外,情緒牽動自然不大,隻要一;影響不到情緒的,好像也都不是這麽重要了。反正,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事。


    精神頭十足,能將堆積起來的事情全都完成,專心投入一件事,是一件幸福的事,可忘卻時間、空間局限。


    就是傳說中的廢寢忘食吧。


    挺好的。


    雞鳴幾聲,天光見亮,桌案燭火熄滅,蘇戈睡的安穩。


    沒有手機還真不知今夕何夕,有種時光已飛速流逝的錯覺,容易造成錯過的惶恐與不安。


    待問明時間,才知也就過了一晚,甚至現在還隻是正午。


    蘇戈不敢相信,自己效率如此之高,精力還如此充沛。


    三日後。


    浩浩蕩蕩的隊伍駛出雍州,逐漸偏僻。


    秋獵正式開始。


    在所有活動前,似乎總有領導講話,蘇戈聽著老套的話語,沒什麽興趣,眼睛尋找一圈。


    終於在角落找到伊風白。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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