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空中,異獸元無低著頭,有些委屈地嗚叫……它抬頭朝主人望了望,見主人不曾言語,隻能悻然地飄回到楚天宇的右肩之上。


    感受到妻子劉語菲手上傳來的柔軟,楚天宇原本那煩躁的心亦平靜了下來,身上所散發的殺意亦隨之消失。


    長劍星穹亦在劉語菲的一握之下消失不見。


    隨著長劍、以及平西王身上那股殺意的消失,在場所有人皆感身體一鬆,那股壓迫的窒息之感亦隨之消失不見。


    “好好說話,你可是答應過我的,況且你怎麽說也還算是他的半個孫子,難道你還想真的把他殺了嗎?”劉語菲柔聲說道。


    其時她心裏尚有一句話未曾說出口,如今他身上已承受太多,她不想他再沾染上這個世界的太多因果。


    謝夢宇雖看不見,但卻扭頭望著劉語菲——或許她可能不知道,但他此時似是能感受出她的所想,雖然有些事他是真不在乎,但為了她——什麽都可以改變。


    遠處,此時的楚山行皺起雙眉,眼露疑惑地看著平西王夫婦兩人,剛才劉語菲聲音雖小,但以他的內力修為卻聽得清清楚楚——半個孫子!


    楚天宇!與皇家一個姓氏,難道平西王楚天宇真與皇家有聯係不成?


    楚山行心中暗想。


    另一邊,謝夢宇朝著劉語菲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再次望向楚山行,道:“楚山行,我想如果不是我今日表現出來的實力,或許一早你就下令禁衛軍向我衝殺了吧?你肯定一直在猜想我是何底細,如今我給你個機會,我們單挑——如你贏了,我從此再也不理王朝之事,並把我的底細全部告知於你;但如你輸了,那就按我說的還政於江流……如何?可敢一戰?”


    謝夢宇邊說邊向前走出幾步,然後靜靜地望著遠處的楚山行,而他右肩上的白色小獸亦飛起飄落到劉語菲肩上。


    而所有在場的人聽了平西王楚天宇的話後,皆把目光看向皇太祖楚山行。


    屏風前,楚山行並未任何回應,隻是靜靜地看著平西王楚天宇,腦中除了思索剛才謝夢宇所說的話外,依舊在想著劉語菲所說那句‘半個孫子’是何意?不過下一刻,楚山行便有了決定……


    今日之事要想善了肯定是不可能了,原本他是想依靠禁衛軍幾萬人之力拖死平西王,如今他卻不敢作此想,因為他已心生動搖,他不確定此法是否還可行。為今之計也唯有孤注一擲,況且如今看來對他有威脅的或許隻是那隻不起眼的白色小獸,以及宮外那個東家,但既然到現在她都不曾出手,那他也隻能賭她會遵守諾言——醫堂不參與朝廷政事。


    此戰,若是贏了,話語權在他手中,想如何都可以;輸了,那一切都成空想。


    “好,我答應你。”思索過後的楚山行出聲說道。


    “小元!”見楚山行答應一戰,謝夢宇回頭喚了一聲異獸元無。


    嗚!


    聽見主人呼喚的元無輕快的嗚叫出聲,隨後於劉語菲肩上飛起,然後張嘴吐出一口透明的氣體,氣體飛速擴散,隨後形成一個光罩把原金鑾殿的舊址罩了起來。


    見到白色小獸如此舉動,以及感受到外麵那個能量罩子,倒是讓楚山行再次一怔。


    或許其他人感應不到,但以他如今的武功修為,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罩子似是把這處空地都給隔絕了起來,所以他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謝夢宇。


    感受到有目光望來,謝夢宇大概能猜楚山行所想,因此他亦望著楚山行,道:“你應該知曉這方天地是有禁製的,如你這般武功修為,並不能全力施為,我如今已讓小元把此地隔絕,你等會可以全力施為。不過你也別想著能公平一戰,畢竟你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但我會讓我的武功修為不高於你。”


    楚山行再次一怔,雙眉緊蹙。


    隔絕天地?


    這方天地有禁製他倒是知曉,但說隔絕一方天地,他相信無論是他還是那醫堂東家都不可能做到,他猜想其他三大王朝的神話之境亦做不到,可如今這隻小小的白色異獸卻如此輕易就隔絕了一方天地。


    此時楚山行的心中感覺有著一股恐懼之感湧上,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相信今日所見的一切,所以他望向四周的侍衛及官員——但他發現平西王說完之後,唯有離平西王楚天宇最近楚江流夫婦眼露驚訝之色,其餘人皆是一臉茫然,似乎都不曾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麽。


    “此時是否在想與我一戰的結果?”見楚山行不說話,謝夢宇有些戲謔地開口。


    “我敢保證我的武功修為肯定會不高於你,但你依舊不會有任何勝算,因為我們的理解根本不在一個層級,如果你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哼!我楚家從來就沒有不戰而降的人,就算是死,我也要看看你到底是何底細。”


    楚山行說完已騰身而起,並朝著平西王楚天宇直射而去,速度之快連楚江流等人都未看清。


    看著電射而來的楚山行,謝夢宇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好氣魄,不過我今日會讓你這個老不死知道什麽是失敗。”


    經過剛才一戰,謝夢宇的身體可以說是完全適應了此界的修行之法,況且尚有長劍星穹的幫助,所以此時謝夢宇的武功境界可以輕易提升至這個世界的神話之境——踏破虛空。


    隻見楚山行雙掌輕輕貼在身前,內力湧動,朝著平西王楚天宇直轟而去,看架勢並未有任何章法。


    而謝夢宇則是左掌前伸,朝著楚山行的雙掌發出一股柔和的氣勁,楚山行側身避過,同時揮出一掌,將氣勁化解於無形。緊接著,楚山行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謝夢宇空洞的雙眼一凜,深吸了一口氣,並調動自身的內力護住周身要害,同時左掌翻飛,化作一片虛影。楚山行的身影亦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雙掌如鐵錘般重重擊向謝夢宇的胸膛。


    兩股強大的內力在空中碰撞,激起一片氣浪。楚山行身形微微一顫,但他迅速調整內力,穩住了身形。


    謝夢宇心中暗讚,如果以剛才那一掌而論,楚山行的武功修為已然達到了這方世界的頂峰之上,或許隻在師父一人之下。


    下一刻,兩人繼續纏鬥在一起,雙掌翻飛,氣勁縱橫。他們的身影時而飄忽不定,時而穩如泰山。每一次掌擊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卻又都被對方巧妙地化解。


    但這場對決並未持續多久,隻見楚山行調整身形,反手一掌擊向謝夢宇的胸口。


    謝夢宇微微一笑,輕飄飄地避過這一擊,隨後亦舉掌朝楚山行一掌轟出。


    楚山行見臨麵的左掌,知是避無可避,所以他亦快速地舉起雙掌,朝著平西王楚天宇的左掌迎了上去。


    轟!


    一聲巨大的響聲自場中響起,內力相撞產生的氣浪再次向外擴散開來……


    氣浪過後,平西王楚天宇依舊在原地站著,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而另一邊,楚山行被氣勁震得飛速向後退了好幾步,方才穩住身形,不過此時的楚山行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


    楚山行驚恐地看著楚天宇,“你……你……你竟然……咳咳咳……”


    “是不是很意外?我這身體的確有你們楚家的血脈,原本我也是想趁此機會為我那逝世的母親討回些一些公道的,但後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她生前為奴並非自願,我想她死後亦不想與你們皇家有任何瓜葛,而害她之人——也就是你的妻子也早已死去,所以我也不想再追究,因為如果她泉下有知,知道有我這麽一個牛b的兒子,會比她擁有皇家的身份會更為驕傲。”


    “……”


    另一邊,楚山行呆呆地看著楚天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今知曉我的身份,會不會覺得有些可惜?畢竟像我這般牛b的孫子你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哦,不對,有我這麽一個厲害的孫子,估計我早就把你打趴下,還政於朝廷了,你如今手上的狗屁權力早就沒用了……哈哈哈……”


    說著、說著,謝夢宇已經放肆地大笑起來。


    噗!


    對麵,聽見如此說的楚山行隻覺胸口一甜,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吐了出來。


    另一邊,異獸元無已然撤去了結界,並飛回謝夢宇肩上坐著。


    而此時四周的官員、侍衛皆聽到了平西王那放肆的大笑,以及見到了吐血俯身的皇家老祖楚山行。


    謝夢宇不再理會楚山行,而是徑自朝著那張皇帝寶座上走去,隻見他走至寶座前站定,轉身望向楚江流,開口說道:“江流,如果我要坐這個皇位,是否有資格坐?”


    楚江流一怔,不過隨後卻正色地大聲說道:“皇兄您絕對有資格坐這個皇位。”


    由於有白色小獸的保護,剛才皇老祖與大哥楚天宇的大戰他們並未離開那個罩子,所以他們的對話楚江流亦聽得清清楚楚,他也大概能猜出他們所說,這段秘辛他當年曾聽父皇說過,因為如果那個妃子不曾失蹤,如今的皇位或許也輪不到他,而眼前他這位‘結拜大哥’、亦是楚家的大皇子——楚天宇。


    “好,很好!”謝夢宇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坐了下去。


    百官嘩然、所有人侍衛亦是一片嘩然……但是他們不敢出聲。


    另一邊,楚山行則是靜靜地看著坐在皇位上的楚天宇,無人知曉他在想些什麽。


    一時間,場中寂靜無聲。


    下一刻,一聲不屑的聲音自皇位上響起:“哼!皇位?也隻不過是一張冰冷的椅子罷了!”


    話畢,謝夢宇已從那個寶座中站了起來,並朝著楚江流的方向說道:“葉軒,你過來。”


    遠處,有些呆滯的葉軒一怔,今日他與楚雲飛、楚雲涵一樣,皆被皇伯父楚天宇的強大震驚到,三人眼中更是眼露崇拜。


    “去吧!”一旁,看著呆滯的葉軒,劉語菲柔聲說道。


    看著邊上的楚山行,葉軒忍不住一顫,但他依舊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走謝夢宇身前。


    “葉軒,你坐上去。”謝夢宇指著那張皇帝寶座,朝著葉軒說道。


    嘩!


    全場再次嘩然,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平西王。他們不知剛才平西王與皇老祖的大戰經過如何,又交談過什麽……但此時的平西王卻是如此兒戲對待那張至高無上的皇位,這多少讓他們有些想不通。


    而一旁的楚山行亦是一怔,更是臉露疑惑地看著楚天宇。


    如今他輸了,很多事已不由他決定,如果楚天宇接任皇位,他尚說不出什麽,畢竟他身上也有皇氏血脈,但是讓葉軒當皇帝,他是如何都理解不了。


    難道皇位在你眼中真如此一文不值嗎?楚山行心中自語。


    葉軒看了看楚山行,又看了看皇伯父楚天宇,然後鼓起勇氣在那張皇位上坐了下來。


    “怎麽樣,是什麽感覺,想不想以後一直坐在這張龍椅上?”謝夢宇朝著葉軒柔聲說道。


    “皇伯父,我不想……而且這張椅子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好坐。”葉軒年歲尚小,雖說比一般小孩聰穎,他也猜不出皇伯父是何意,但這張椅子他卻知曉代表的是什麽,他所說也是他心中所想,他是真心不喜歡這張椅子。


    “好,既然是一張冷冰冰的破椅子,我們不坐也罷。”


    說完,謝夢宇已牽起葉軒小手,朝著劉語菲走去。


    在經過楚江流身旁之時,謝夢宇停下腳步,轉而抱住楚江流,並在他耳邊說道:“三弟,以後這王朝就交於你了,我相信你能成為一個好皇帝……還有,楊姨時日無多,明天就下召幫二弟平反吧!”


    楚江流怔怔無言,不知是開心亦或是難過。


    高興的是大哥楚天宇竟是他的親大哥,難過的是今日一別,或許以後想見麵就很難了。


    想著、想著,楚江流眼眶有些濕潤地看著舉步向宮外走去大哥楚天宇。


    而四周的侍衛見平西王走來,皆自行退讓至兩旁,並無任何一人敢阻攔。


    所有的人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平西王一行三人走出皇宮……


    不過在平西王行至午門之時,他那放肆的言語再次響徹在整個皇宮:“老不死的,你已經輸了,今日之後,我不想看到你再幹涉朝政。”


    空地處,聽見此言的楚山行再次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午門外。


    劉語菲有些嗔怪地白了一眼謝夢宇,道:“你幹嘛說這些話來氣他?”


    “‘母親’逃亡出宮,他也有一半責任——當年我那‘父親’雖對‘母親’無感情存在,但他卻不忍、也不許任何人傷害‘母親’,而當時作為我‘奶奶’的皇太後可不作此想,因為日後皇位的繼承肯定是大皇子優先,所以她可不想我出生,這才有了後來‘母親’逃亡出宮的事發生。而這一切,那老不死的肯定也知曉,但他卻不幹預,放任自己的妻子謀害至親,所以他也難逃其責,如今這般已算是便宜他了。”


    “你呀!”劉語菲沒好氣地嗔怪道。


    “不說這些煩心事,我們回家——我帶你去見個人。”


    “誰呀?”一旁的劉語菲好奇的追問。


    “一個風韻猶存,美麗的中年婦人,你的其中一個家婆。”謝夢宇大聲地說道,聲音傳出老遠。


    “討厭,有你這麽說師父的嗎?小心回去了師父打你。”


    “她呀——她可舍不得。”


    “德行!”


    ……


    建安城的某處街角,此時一個麵罩輕紗的中年婦人輕聲低語:“臭小子,膽子肥了!”


    她也是第一次知曉自己‘兒子’的真實身份,這倒是讓她有些驚訝,不過她不在乎,因為如今他是她的‘兒子’,隻要他需要,她可以為他踏平這皇宮,讓這王朝換個統治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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