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滯的隊伍重新行動起來,陸續上車。


    雍博文走過祈萌萌身旁,微笑道:“祈掌門,論起悔過的誠意,你比顧掌門可是差多了。”


    祈萌萌仿佛發現了救命稻草般,立刻伸手想抓住雍博文,可惜她的這個動作被跟在雍博文身旁的潘漢易毫不留情地攔下了,隻好抓著潘漢易的胳膊,急急向著雍博文道:“雍總,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不,直到現在,你也沒弄清楚自己錯在了哪裏,回去吧!”雍博文沒有閑心跟她囉嗦,轉身上車。


    開玩笑,道歉是要靠行動來體現誠意,而不是光靠說的,你在這裏囉哩囉索了半天,光聽滿嘴空話,不見半點實際內容,真當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魚純冰是心軟,可她也同樣是好惡分明的。連逄增祥最後選擇了站隊,她都難以原諒,更何況這段時間來上竄下跳,著實歡得緊的祈萌萌。


    車隊迅速揚塵而去,隻留下祈萌萌呆在原地。


    原本聚在邊上看熱鬧的眾人眼見著事情結束,紛紛散去,倒也沒有人上前打擾祈萌萌。


    就像魚純冰說的那樣,再怎麽在魚純冰和雍博文麵前伏低做小的祈萌萌那也是一派掌門,在春城大小也是個人物,不是什麽人都能惹得起的,眼見著祈大掌門連節操都不要了,幾乎算得上是當眾跪添祈求諒解,卻是沒有效果,想來現在的祈大掌門正處於爆發邊緣,誰也不會那麽沒有眼力勁地湊上去找不自在不是。


    祈萌萌呆立好久,直到整個車隊消失在街角,才回過神來,恨恨地道:“姓雍的,你別太得意了,你以為你是魚承世,可以在春城一手遮天,為所欲為嗎?等著瞧!”隻是這發狠的聲音卻也不敢太大,壓得低低的,說完整理一下略有些淩亂的衣襟,匆匆離去。


    金鼎軒門前這一出戲不過是春城目前風緊浪急的大戲之下的一個小小插曲罷了,相比較祈萌萌當眾道歉不被接受這件事情,還有更多更要緊的事情值得觀注,這件事情雖然很快就傳遍了春城術法界,但也僅僅是轉眼就被眾人拋到了腦後。


    在陪著魚純冰參觀地獄殖民地的過程中,雍博文先後接到了許佑重和林嶺高的電話。


    雍博文還沒有正式動手,兩位副主席就已經撐不住了。


    許佑重本來是打算親自過來麵見雍大天師的,不過打聽到雍博文正陪著魚純冰在地獄殖民地參觀,就放棄了這個念頭,而是先給雍博文打了個電話。


    在電話中,許佑重很坦率地誠認了自己前段時間所犯下的錯誤,並且認為無論雍博文給他什麽樣的懲罰都是理所應當的,但希望雍博文能夠放過金河派,他不希望金河派因為他的愚蠢決定而受到牽連,個人是個人,門派是門派,他個人的行為不代表整個門派。為了表示歉意,他願意放棄副主席的位置,並且根據雍博文的意見推薦繼位人選。


    雍博文對許佑重能夠正視現實,並勇於承認和承擔錯誤,表示了讚賞,同時又表示自己從沒有想過幹涉春城協會的人事變動,他是否繼續幹副主席這個工作選擇全在他自己,當然了,如果許佑重副主席願意進一步深入交流的話,可以約個時間麵談,又提及自己將於周末在金鼎軒舉辦一場晚宴,宴會結束之後,他大概能有相當長的一段空閑時間,如果許佑重願意的話,可以過去麵談。


    許佑重盡管已經急得快要火上房了,但主動操之於人手,再急也沒有用,想著若是自己能夠消除雍博文的敵意,金河派轉危為安,也不過是雍博文舉手間的事情,自己同樣是再急也沒有任何用處,隻得按住性子,表示自己到時一定拜見雍大天師。


    放下許佑重的電話,幾乎腳跟腳的,林嶺高的電話就過來了。


    林嶺高出身的正陽派主要經營的生意是避邪器具和護身用品,生意雖然不是很大,但也做得甚為興盛,最主要的是正陽派的這生意無論是跟魚承世的術法物品製造公司還是跟雍博文的地獄殖民公司,都沒有直接的業務往來,所以沒有像許佑重那般立刻就感受到了來自於雍博文的巨大壓力,以至於連一天都沒有撐不過去,就直接幹脆地舉旗投降。隻不過現在春城暗流湧動,大家夥都急著向雍大天師獻投名狀,多個跟正陽派有生意往來的門派公司都不計代價地與他們中止了合作,這讓正陽派也是感到了一定的壓力,而且對前景極不樂觀。


    在這種情況下,林嶺高盡管百般不情願,也隻得給雍博文打了這個電話。


    相較於幹脆利落投降的許佑重副主席,林嶺高副主席還是很拿捏了一下身份,在電話中對雍博文幹擾春城術法界正常的經營秩序表示了譴責,希望雍大天師不要再繼續這麽做下去,有什麽問題可以當麵鑼對麵鼓地拿到桌麵上來討論解決,這種背後使陰招的行為是不得人心的。


    雍博文的回答倒是幹脆,拋了句“我不清楚你說的那些事情”後,就直接掛了手機,並且幹脆地把林嶺高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裏。


    林嶺高被雍大天師無恥的幹脆否認給激怒了,接二連三地再打過去,想再說一說,可是怎麽也打不通,便猜自己被拉了黑名單,索性也不再給雍博文打了,而是掛給了周童先和衛朝陽,約兩人晚上見麵,共商應對雍博文的大計,本來他也給許佑重掛了電話,可惜的是許佑重已經先行投降了,婉拒了林嶺高的邀請不說,還很客氣地告誡他,不要再折騰了,在春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是折騰不過雍博文的。但林嶺高卻沒把這告誡放在心上,放下電話隻是罵了兩聲後,便繼續再接再厲播打電話。


    暗流已經開始湧動並變得湍急起來,雍博文這邊尚沒有全麵發動,有些人就已經坐不住了,在一個或數個有心人的聯係組織下,那些沒有選擇隻能站在雍博文對立麵的法師們迫不及待地開始串聯,打算組成一個反雍博文的聯盟,阻止雍博文一手遮天,全麵掌控春城術法界,為自己和自家門派搏出一線生機。


    第三十四章 葬禮的背後意圖


    雍博文輕鬆地陪著魚純冰參觀地獄殖民地,當晚眾人就在開拓城宿下,連帶著季樂兒和洛小楠也沒有回去。


    兩家的長輩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詢問,想是知道自家的小姑娘正陪著魚大小姐散心,實在是再正經不過的事情了。


    對於魚純冰而言,這或許是她自重返春城以來,最輕鬆的一個夜晚了。


    可對於整個春城,不,對於整個吉省而言,這卻將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雍博文失蹤半年,普一露麵,便伸手攪動起雷霆風暴。


    烏雲蓋頂之下,不知多少人多少勢力徹夜不眠地聯係著溝通著,為即將到來的更大風暴做著準備。


    當然,實際上更多的人還是在趕路。


    拖延了半年之久的魚承世葬禮終於要舉行了,可時間卻就在明天。


    如此緊迫,如此倉促,似乎與魚承世的身份地位很不相符,可再想想魚承世英雄一世,身後卻停屍半年遲遲不能下葬,這種安排似乎又充滿了某種難言的意義。


    不管人們如何猜測,不管有多少人暗自腹誹,不管有多少人心底不爽,但葬禮就在明日,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古怪的是,這件眾人皆知的事情並不是刻意公開通知的,而僅僅是人們相互之間的口耳相傳。


    不知出於什麽目的,雍博文並沒有安排任何人對這場葬禮進行通知,似乎他隻想自己解決魚承世的下葬,而不打算邀請任何觀禮的賓客。


    時間安排得如此緊,又刻意不大肆通知,怎麽看都有種陰謀的味道。


    某個來源不詳的小道消息就在這種情況下伴隨著葬禮確切時間地點,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快傳播開來。


    據說,雍博文身邊的某個親信,大抵就是劉意、魏榮、韓雅、言青若、梅雅萱、張晶之類的高層經理之類的角色,對於雍博文如此安排感到不解,就當麵向雍博文請教,為什麽要這樣做,以魚承世的身份地位,葬禮上要光是自己人,連一個賓客都沒有,也未免太寒酸了一些。


    據說,雍博文的回答是:都已經拖了這麽久了,真有心關注葬禮的人,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且想辦法趕過來參加葬禮,而無心關注的人,就算是通知了,就算給充足時間了,該不來的還是不會來,該不願意來的還是不願意來,硬讓不願意來的來了,他們自己也不高興,魚總在下麵想必看得也不會高興,何必呢?所以這通不通知的,根本沒有必要。


    這種話顯得有些毫無道理,不過小道消息嘛,講究得也不是道理,而是符合大家需要的想像。


    很快大部分人就根據這個小道消息以及葬禮的緊迫安排得出了一個類似的結論。


    這其實是雍大天師在進行甄別人群!


    魚承世死後,人心浮動的,不僅僅是春城這一地,而是整個吉省。


    吉省是魚承世的基本盤,魚承世以春城地方法師協會主席的身份,統領整個吉省術法界事務,這是連總會都捏著鼻子認可的即成事實。


    而現在,雍博文普一露麵,就強勢打壓春城法師協會的四巨頭,這根本就是擺明車馬要接收魚承世留下的政治遺產,至少是要全盤接收整個吉省!


    看看雍博文一露麵就是替魚純冰出頭,就可以知道雍大天師將以魚承世的繼承者以及魚氏的保護人身份接收政治遺產,以這個身份來行動,那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甄別吉省術法界有哪些人是真心擁戴魚承世的,有哪些人心懷二誌,想借此良機搞三搞四。


    而這場葬禮,很顯然就是一個極簡單的甄別辦法。


    能夠在第一時間得知葬禮並且及時趕到的法師,誰敢說不是魚承世的堅定支持與擁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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