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銀山,都不如家裏的這座大山。


    “爹,兒媳實在是拿不定主意,收上來的糧食要不要找人送到京城去。”


    堵一堵那群人的嘴巴,表一表忠心,雖然皇兄知道她的忠心,可外麵的人不知道。


    臉上的猶豫不決,眼睛裏的不安,在看見老爺子的那一刻終於有了主心骨。


    身後的芳嬤嬤低頭,郡主從小就“天賦異稟”如今更是爐火成青。


    老爺子掃了一眼數目總合慈愛的開口“定州水路多,靠著碼頭吃飯的人家不少,可還沒有糧倉”


    近年來風調雨順,可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定州雖然少災,可用那麽多糧食去堵那群人的嘴巴。


    還不如建幾個糧倉留條後路來的實在,如果他怕那些流言蜚語就不會舉家搬到定州來了。


    安寧如同迷霧裏的鹿被點醒,眼前豁然開朗。


    從袖子裏麵掏出蓋了紅色郡主印的白紙“爹,兒媳實在不懂建造之事,需要多少人,建在那裏,需要多少銀錢,門開那方,,,請爹幫忙”


    不打算聽老爺子的回答,轉身快速離開。


    留下老爺子錯愕的盯著手上的白紙,從拿主意到主責人,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


    墜在地上的裙擺如同飛雲,很快消失在門外,老爺子追出來的時候那裏還有安寧的身影。


    老夫人看著手裏的參片,鹿茸,幹鮑魚,都是補身體用的。


    郡主明顯是有備而來“反正你最近也不去釣魚了,幫幫孩子怎麽了!”


    閑著也是閑著,就當打發時間了。


    封徽捏著手裏蓋了郡主印的白紙扭頭,他為什麽不去釣魚她不知道嗎!


    看著那張著嘴巴咬魚鉤的翹嘴,他就氣的肺管子疼。


    老夫人把麵上的魚膠藏在下麵一層,差點忘了他最近見不得魚。


    ……


    飄在水缸裏的紙船隨著水波搖晃,這是封沉用油紙給她折的。


    裏麵還放了一枚青梅核,中秋過後院子裏的青梅已經沒有了酸味,純甜。


    踩在凳子上的小人兒,挽著袖子攪動把缸裏的水把船推到邊緣。


    屋子裏。


    順子接過幾包銀子,出門辦事。


    蘇知鳶見他出來,把地上撿的梅子分一個給他,小跑著進去把剩下的梅子給封沉。


    熟透的梅子掛不住,每天都能在院子裏撿著不少。


    “少爺哥哥吃。”


    這幾顆是摔下來沒有破皮的,破皮的她都吃了。


    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完成她的“課業”圓潤玉筆捏在手裏剛好合適。


    沾了墨水,畫水缸裏的紙船。


    沒了酸味兒的梅子,多了分軟爛,剝了皮露出裏麵的果肉放進嘴裏甜的膩人。


    最近府裏多了很多果子,枇杷,荔枝,龍眼,可他還是喜歡小姑娘趴在地上給他撿的青梅果。


    蘇知鳶的“課業”完成的很快,有的人的課業卻遭受到了質疑。


    “這是你寫的嗎?你真的是童生”


    “你是封家的人?真的假的”


    幾個人圍著封文問東問西,眼睛裏寫滿了不信。


    沈家公子和王川都去了封家念書,封家公子卻到青山書院來念書。


    “當然,我爹是封家三爺,這事怎麽可能作假。”手裏拿著折扇,端的是一副世家公子規格。


    身上繡著祥雲的青色長袍是新做的,腰上的青玉也換上了更貴的白玉。


    沈時章不信“那你為什麽不在封家讀書”他表哥就在封家念書。


    不僅能和郡主的兒子當同窗還能聽大儒講課。


    封家有學堂他作為封家的少爺居然不知道,封年愣住“我,都一樣的,,”


    他在外麵上學,不還是考上了童生。


    那群人在家裏學堂上課不還是白身。


    沈時章就像在看傻子,大儒為什麽叫大儒,自然是有人家的過人之處,怎麽能一樣。


    而且那地方可是郡主府。


    盯著他們的眼神,封文麵色慘白,轉身離開。


    ……


    “爹,文哥兒也是封家人,家裏開了學堂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一聲”


    早知道家裏有學堂,他就不費那番功夫把文哥兒送到青山書院去了。


    老爺子把手上的龜食扔下去扭頭“你自己沒張嘴”


    元婁是皇上寫信讓老二去給沉哥兒尋的夫子,連帶著家裏麵的人也沾了光。


    大儒可不是那麽好請的。


    封年語塞,回來小半旬他確實沒有好好和幾個小的說過話,過問他們的近況。


    就連南院他都沒去過幾次,大多數時間都呆在雁歸樓。


    “爹,讓文哥兒回來,,”就算他是封家人也不敢用夾雜命令的語氣和大儒攀談。


    而且青山學院已經收下文哥兒了,現在走對文哥兒的風評不好。


    本就不是招生時間,是拿了老爺子的帖子扣了門才進的。


    “不能,落子無悔”自己畫的棋譜跪著也要走完。


    “親人之間哪有什麽落子無悔,爹嚴重了”偏心就是偏心,還什麽落子無悔。


    老爺子不接話,反倒是問起他“你去看過棠哥兒沒有。”


    那小子心裏有氣,宜姐兒心裏也不好受,還真想搞寵妾滅妻那套不成。


    安寧是老二自己撲上去的,老大媳婦兒是祝家老太爺親自找他提的。


    隻有老三媳婦兒是老妻上門去求的,高不成低不就,又是白身。


    他的親事,是三個兒子裏麵最難也是最費功夫的,高了看不上他,低了又他又看不上。


    矮個子裏拔高個這才定下來,沒有想到最後兩人還沒撈著好。


    還埋怨上他了。


    “我會去看的”幾個孩子和他相處的不多,難免生疏,日子長了就好了。


    “你心裏有數就好”凝視著他搖擺的眼神,側開的身子,一看就是在敷衍,


    盤子裏的龜食全部倒下去砸在水裏“蠢東西,喂到嘴邊都不知道吃”


    空盤子丟在石桌上碎開。


    見三老爺黑著臉走了,李忠才敢開口。


    “順子剛剛來喂過,,昨天晚上也偷偷來喂了一次”他還以為是賊。


    結果是那小子偷偷摸摸的端著盤生豬肉來喂龜。


    封徽的臉更加黑了。


    …


    秋收秋收,累死老牛。


    倒下去的老牛要上報了衙門,才能割皮分肉。


    廚房裏新來的陳娘子祖籍在蜀地,一鍋秘製的鹵水讓她在廚房站穩了腳跟。


    鹵過的牛筋更是一絕,就是吃起來有點費勁。


    猙獰的五官,牙齒咬著骨頭縫的牛筋往後仰,梳著單螺髻的腦袋撞在封沉腿上。


    用了全力,夾在骨頭裏的牛筋也沒有出來,嘴上還掛著口水。


    仰頭,折在脖子上的嫩肉舒展開“少爺哥哥,幫我。”


    封沉低頭盯著那雙求助的眼睛,想要去拿桌子上的刮刀。


    蘇知鳶卻揪著他的手指按在自己後腦勺上“用勁”


    圓潤的後腦勺落在手心裏,牛筋銜在嘴裏,兩隻手往前拉,後腦勺抵在封沉手上借力。


    順子臉上跟著用勁兒真怕蘇小姐的牙繃了,這可是老牛腿上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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