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卻是兩番景,定州忙著疏通水道,千裏之外的瓊州平山卻有了大旱的兆頭。


    地裏的麥苗軟塌塌的躺在地上,井裏麵的水位也一直在下降。


    雨季沒有雨季的樣子,村裏麵已經開始在殺雞宰羊祭龍王了。


    香火往上走,升到半空中散開,留不下一點痕跡。


    同樣也求不來一滴雨水。


    有經驗的人已經開始在悄悄囤積糧食,粗鹽。


    下麵的人暗流湧動,坐在知府位置上的李宏卻悠閑的品茶,他的致仕折子已經送上京了。


    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惹上一身騷,坐著等新知府上任就成。


    老天爺不賞飯吃怪誰!


    隻能怪他自己倒黴!!


    …


    沾著墨香的筆尖落在宣紙上,蘇知鳶踩在凳子上看的認真。


    “蘇知鳶”低沉的聲音響起,把蘇知鳶的眼神拉了回來。


    落在封沉空掉的門牙上。


    封沉捏著筆一頓,眼神微斂,垂下眼皮盯著紙上的三個字。


    “蘇知鳶”聲音輕緩分辨不出他的情緒。


    “昂”蘇知鳶扯著下巴回答,手裏捏著筆撅著屁股趴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封沉抿嘴放下手中的筆,捏著她圓鼓鼓鼓的指截寫下“蘇,知,鳶”


    “知知的名字。”


    從門牙裏漏出來的風打在耳朵上,蘇知鳶抬起手摸摸,有點癢。


    歪七扭八的線條拚湊出來的字兒,元婁勉強能認出來,可是怎麽隻有“蘇知”兩個字。


    抬頭看見蘇知鳶站在對麵兩隻小手心掌上,拚在一起做出翻麵的運動。


    靈動的眼睛裝滿了狡黠,和興奮。


    元婁翻過宣紙,一個歪歪溜溜的鳶字占了一頁,能寫八百字的宣紙差點放不下。


    可見有多麽狂野。


    這三個字就是她昨天的課業,完成得很好,至少能看出來是個字了!


    毛筆蘸了紅墨大大的甲字落上去,確實有進步!


    小短腿拖著寫著她名字宣紙,放在封沉桌子上“知知寫的名字”


    封沉點頭揚起嘴角,嘴唇卻是嚴絲合縫的閉著。


    天上開始淅淅瀝瀝的飄起小雨,空氣裏都夾雜著涼涼的濕氣。


    不知憂愁的小人趴在窗戶上看出去,用手去接上天恩賜無根水。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半個拳頭大小的甜瓜因為雨水炸開了不少。


    陳娘子撐著傘一臉憂愁的站在田裏,不知道要怎麽和少爺交代。


    田裏挖了不少排水溝都沒有用。


    龍王爺是喝醉了酒停在定州城上麵了嗎!


    仰頭盼著雨水的人等不到,想讓雨停的人也不少。


    一個月的時間,田裏的青苗曬幹,就連河底的水都幹透了露出河床。


    裏麵的魚蝦爛在泥裏腐爛的味道老遠都能聞見。沒有水喝,人隻能等死。


    剛上崗的顧舟看著遠去的人群心都涼了半截。


    這麽大的事情那個老東西居然不上報,這是要用他的項上人頭祭天啊!


    “快,八百裏加急送到京城去”


    盯著離開的馬“快,一定要快”


    希望來的及!!


    踉蹌的扶著城門,他人還沒有進平山城,腦袋已經搖搖欲墜了。


    從來都是“人定勝天”的顧家大少第一次開始求天了。


    下雨吧!


    求你了!


    從小道匯集到官道上的人越來越多,旱災已經影響到了下麵的瓊州,青州,甚至還有隱隱擴大的趨勢。


    從上空俯看下去人小的跟螞蟻似的。


    密密麻麻往南邊遷移。


    京城。


    皇上收到消息的時候,榮親王也收到了消息。


    他老早以前就看過大夏的輿圖,平山富庶地多人廣,背靠瓊州和青州。


    突厥在怎麽鬧也鬧不到平山來,挑挑揀揀也就這裏最合適當他的封地,


    沒有想到會遇到大旱這樣的事!


    看來沒有十年是恢複不過來了。


    眼神落在定州上,手指有節奏的敲打桌麵眸子裏帶上了些許狠厲。


    這可就怪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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