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將軍以為,項家叔侄比起陳勝吳廣,孰強孰弱?”


    聽了扶蘇那沒來由的一問,章邯也不由得愣了愣,隨即說道:“項家叔侄是前楚貴族,深得名將項燕家傳,兵法韜略皆可稱當世頂尖,不僅如此,項家起兵,背後的依仗,正是昔日的六國餘孽,要不然,糧草軍餉定不會像今日這般源源不斷,毫無後顧之憂,至於那陳勝吳廣嘛,不瞞陛下,此二人雖有過人之處,但眼光不免太過短淺了一些,小富即安的心思,在用兵上,往往害怕損兵折將,沒有把握的仗,幾乎從不涉險,依我看,這兩方,沒有可比性。”


    扶蘇聽後,點了點頭,指著長沙方向說道:“一方誌驕,以謀奪天下為己任,一方器短,不過是諸侯之才而已,若是伐陳,項家叔侄必然相助,即便功成,其潰軍也必然會被項家所得,但若是伐項,陳勝大軍卻不見得會出兵援助,一旦功成,以項軍的傲氣,也必然不會投靠陳勝吳廣之流。”


    扶蘇頓了頓,又指著泗水方向,接著說道:“不僅如此,陳、項兩路皆以義軍自稱,絕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相互攻伐。”


    “泗水而今有陳勝大軍在,項家勢力便無法北擴,東邊是大海,南邊是南嶺,要想發展,隻能西進,可一旦陳勝兵敗,也就給了項家兵發泗水的理由,屆時項軍全麵展開,東境局勢頓時便亂了,所以,依朕來看,伐項,先難後易,而伐陳,則先易後難,如此,不如先攻項而誘陳,於大局來講,才是穩妥之舉。”


    扶蘇話音落下,再看諸將,此時皆震撼不已。


    隻聽說過陛下知兵,不曾想竟對於戰場局勢有如此獨到的見解,一番言論下來,在場眾人無不欽佩。


    “陛下聖明燭照,末將佩服之至。”


    這句話,可遠比之前營外的那句溜須之言更顯得誠摯了許多。


    扶蘇擺了擺手,繼續提醒道:“說到底,陳勝吳廣不過是苛刑峻法之下為求自保而已,對於陳勝所部,要以安撫為主,剿滅次之,反觀項家,背負的是六國餘孽對於我朝的滅國之恨,所以隻能滅之,而無招撫之可能。”


    “末將明白!”


    扶蘇微微頜首,將躬身抱拳的章邯扶起,意味深長的說道:“大秦治下,唯有你與蒙恬,朕可倚為柱石,而今他北上禦敵,這東境,朕便交給你了,一應糧草輜重,朕已自敖倉調出,與那二十萬大軍一同,隨你調配。”


    這話一出,章邯頓時便跪了下來,伏身說道:“陛下此言,末將惶恐,末將何德何能可與蒙大將軍比肩,陛下信賴,末將單憑一個‘忠’字做去,絕不辜負陛下厚恩。”


    “快起來,”扶蘇扶起章邯,不由得歎了口氣,“國難思良將,時艱念錚臣,你我共勉之吧!”


    說著,扶蘇好似又想起了什麽一樣,開口道:“朕不會久留,平賊大軍依舊由你調領,不過,你明日前去軍中,調撥大軍兩萬,開赴沛縣,記住,大軍壓境之後許進不許出,至於何時退兵,朕自會再來旨意。”


    “沛縣?”章邯聞言,不由得感到疑惑,“沛縣不過是一小縣,雖有一些反賊,但也不過寥寥千人而已,何至於調集重軍圍困?”


    聽了章邯所問,扶蘇卻是笑了笑,“朕自有打算,照做就是了。”


    聞言,章邯也不再多說什麽,當即抱拳領命。


    ------


    沛縣人口不多,城小牆破,任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小地方竟然能招來兩萬秦軍鐵騎。


    此時的沛公劉邦站在城頭上,望著城外不遠處安營紮寨的秦朝大軍,不由得一陣頭大。


    月初造反拉起大旗,被眾人推為沛公,慶功宴都還沒來得及消化,雄心壯誌還來不及施展,就被澆下這一盆涼水,這誰受得了?


    再者說了,南邊的項梁,北邊的陳勝,哪一個不值得朝廷大動幹戈?更何況周邊還有數不勝數的義軍勢力,自己這都是招誰惹誰了,要遭此天譴。


    想到這裏,劉邦無奈的歎了口氣。


    就自己這小小的沛縣,能經的起秦軍的一次衝鋒嗎?


    “這狗娘養的秦軍,打不過南邊的,耗不過北邊的,偏來捏咱這軟柿子。”


    聽著身旁樊噲滿嘴順口溜,劉邦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問道:“蕭何、張良有對策了嗎?”


    “他們兩個文縐縐的,有個屁的對策,要俺說,今晚趁著夜色,殺將出去,搏一把,興許還有條出路。”


    聽了這話,劉邦抬腿踹了樊噲一腳,沒好氣的說道:“出去?出去送死啊?就咱們這點人,還沒人家探子多呢,去,召蕭何、張良、曹參、周勃等人去縣府,我就不信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說罷,劉邦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遠處的燈火通明,轉身走下了城頭。


    縣府裏,主戰主降者不一而同,爭吵不休。


    “現下秦軍圍而不攻,其目的一定是想要做給周邊各反叛勢力看的,若是請降,必然能夠得到厚待,這樣一來,周邊勢力自然也會產生動搖,若是死戰,秦軍保不準便會屠城,屆時用沛縣幾千條人命昭告世人,死戰不降便是我等這樣的下場,想來,這就是秦軍圍攻沛縣的打算。”


    說話的人是蕭何,本為秦國治下沛縣的功曹,打理獄中諸事,如今泗水郡狼煙四起,趁著大亂,夥同曹參等人殺了縣令,擁立劉邦為沛公,本想有番作為,不曾想,義軍大旗才剛剛豎起,便遭此禍事。


    這話一出,頓時引來了曹參、周勃等人的讚同,皆認為投降是唯一出路。


    “若是如此,降書也好,戰書也罷,總是要送來一樣的,可現在秦軍毫無動作,明顯是毫無商量的餘地,如若不戰而降,城門大開之日,便是我等身死之時。”


    出言反駁的人名叫張良,原為六國之一的韓國貴族,其祖上曾五代為相,被譽為五世相門之家,年少時更是參與刺殺始皇帝未遂,於秦朝,可謂是有深仇大恨。


    話音剛落,便得到了以樊噲為首的主戰派的支持。


    “戰?怎麽戰?憑著咱們這幾千老弱,頂得住秦軍鐵騎的一個回合嗎?”


    “天下苦秦久矣,咱們全力一搏,打出氣勢來,周邊勢力必然不會側目旁觀,任由秦軍各個擊破,如此才有生機可言。”


    兩撥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吵的劉邦耳根子生疼。


    “好了,這樣吵下去,結果沒出來,秦軍倒是先來了,”劉邦出言喝止了爭吵不休的兩方,隨後環視了一周,緩緩說道:“秦軍壓境,必不能力敵,依我看......”


    就在這時,一聲音悠悠的自門外傳來,惹得眾人不禁為之側目。


    “在下倒一計,可解沛公之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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