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被掐得臉赤目紅,張嘴吐舌,呼吸越來越艱難,胸口好像要炸裂一般,雙拳胡亂捶出,砰砰連響間,記記都打在保安的臉上,直將那張死人臉揍得好像豬頭一般。


    保安卻是不為所動,隻是死死扼住雍博文的喉頭,同時雙腿不住加勁回縮。


    忽的又是噗一聲輕響,好像捅破了層厚牛皮紙一般,雍博文那隻踢進保安小腹的腳竟然被擠得自其後背穿了出來。


    雍博文胡亂打了幾下沒有任何效果,雙手漸漸無力,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奮力捏起八卦指念動五雷咒。便聽轟隆悶響,一道電光在糾纏死鬥的二人之間爆開,慘叫聲中兩個身形同時向後彈開,濃濃的焦糊味道刹那間升騰而起。


    那保安被電得向後飛出好遠,重重撞在水泥立柱上這才摔在地上,一眼瞧去滿身焦糊不說,肚子上還破了個通透大洞,好像一捆爛繩子的腸子前後露出,情形真是慘不忍睹。但發出慘叫的卻不是保安,而是雍博文。剛剛兩人糾纏一處,他這五雷咒屬於無差別攻擊招法,雖然擊飛了保安,但自己卻也是被電得滿身焦黑,青煙直冒,一時間痛苦不堪,正應了那句自作自受的老話。


    雍博文慘叫了幾聲,還沒等從滿身撕裂般痛楚所帶來的窒息感覺中回過氣來,就見受到重創的保安一下子從地上彈了起來,好像沒事人一樣邁著大步重新衝上來。


    “這是什麽?活屍?僵屍?行屍?”雍博文平時專攻捉鬼,對於避邪滅屍這方麵的事情所知不多,平時看書也隻是草草翻過了事,如今真到用的時候自然是兩眼一抹黑,深刻了解到了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老話的現實意義。


    不過,這種要命的時刻可不是吃後悔藥的好時機。雍博文也顧不得多想,連忙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往兩旁看了看,正見到牆上的消防櫥,當即一瘸一拐地奔過去,曲肘將玻璃砸碎,拿出消防斧,轉身一看,見保安正一步步挪過來,速度已經遠沒有剛才撞車時快。顯然那招的人鬼妖魔通吃的五雷法對他也造成了不小傷害。


    雍博文砍斧在手,心裏立時有底,也不跑了,反倒迎著保安衝了上去。


    那保安顯然已經沒有了人類隨機應變的思維能力,眼睜睜看著雍博文拿著利器衝上來,而且目露凶光來意不善,居然也不閃不逃,仍舊呆滯地紮著兩隻手往前衝。


    雍博文自然不會跟這具屍體客氣,待其衝到跟前,當即手起斧落。


    喀嚓一聲,寒光閃過,那保安的腦袋便打著滾飛上了半空。可那保安趁著雍博文砍腦袋的機會,一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拎到了空中,就好像擒隻小雞一般輕鬆無比。


    雍博文被掐得直翻白眼,當即揮著斧頭將保安掐著他脖子的手給剁了下來。


    這保安雖然沒了腦袋,但反應卻依舊靈活,右手被砍了下來,左手緊接著一伸又掐住了對手的脖子,瞧起來好像跟雍博文的脖子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非常要將其扭斷不可。


    雍博文被掐得怒火跟肺氣一並往上竄,利斧亂舞,眨眼的工夫,保安的剩餘三肢全都離體而去。雍博文啪嘰一下子摔在地上,痛得屁股好像裂成了八瓣。他一把將掐在脖子上的那兩隻斷手扯掉,揉著屁股,撐著斧子站起來,看那被切得如同肉棍般溜光的保安身體居然仍在蠕蠕而動,便扔了斧子,掏出懷裏的古書,翻到相關章頁,又費了好幾分鍾這才查到定屍法,當下咬破指尖,依樣在保安身體上畫了個血符,喃喃念了數句,那保安終於安靜下來。


    雍博文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地上,劇烈喘息著,從兜裏掏出包香煙來取一根塞在嘴裏,又拿出打火機點火。但他的手抖得是如此厲害,以至於好一會兒都沒能把煙點著,最後隻能泄氣地把火機扔到地上,叼著那根沒煙的香煙,怔怔地望著那保安破碎的屍體發愣。


    七零八落的屍塊散落一地,但卻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斧子切開的平滑創口處,肌肉泛著異樣的慘白,血管斷頭從中探出來,竟是空的!


    雍博文不禁感到一陣惡心,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他這吐了第一口,便再也抑製不住,低頭大嘔特嘔,直到吐得隻剩下清水,胃裏重新恢複空蕩蕩原始狀態,才算停下來。他又呆坐了片刻,待心頭恐懼與身上傷痛都稍稍減輕,提起精神,勉強站起來,將那幾塊殘屍收攏到一起,又掏出張紙符來,輕輕晃著扔在屍堆上。那堆屍塊便好像被澆了汽油一樣篷地一聲熊熊燃燒起來。


    屍火閃動著詭異的暗黃色光芒,將雍博文的臉映得陰晴不定。要說這件事情跟上午捉鬼滅蠱沒有關係,那可真是連鬼都不會相信了。事情的發展顯然已經超出了他以前所想像的範圍。


    這樣的報複會不會從此以後接踵而來?這種報複會不會不僅僅局限於他一個人,而是要遍及他的親人朋友?


    他一想到這裏,心頭大震,急急忙忙掏出手機,按下排在最前麵的那個快捷號碼鍵。


    “嘟……嘟……”電話裏傳來陣陣待機的聲音,雍博文的心情也隨著這一聲接一聲而變得越來越緊張。


    “喂?”


    電話那邊終於傳來了那個熟悉的動聽聲音。


    雍博文心裏一鬆,吞了口唾沫潤了潤因為恐懼緊張而又幹又澀的嗓子,這才盡量以平靜地語氣問道:“小芸姐,你沒什麽事情吧?”


    艾莉芸略有些氣喘地道:“我能有什麽事情?我正在診所等你呢,你快點過來吧……啊!”


    電話那頭說到一半的話突然變成一聲短促的驚叫,隨即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雍博文臉上肌肉突的一跳,感覺自己的心髒在刹那間似乎停止了跳動。


    該死,那個家夥果然也去找小芸報複去了!


    雍博文狠狠地咒罵著,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到車旁跳上車子。廉價的奇瑞微型車隨即好像跑車一樣帶著股旋風猛衝去。


    從寫字樓到艾莉芸的小診所需要經過三條街,平時最快也需要二十分鍾的路程被雍博文在十分鍾之內完成,代價是連闖了三個紅燈,並且把那輛可憐的小車擦得滿身傷痕。


    還離著診所有上百米的距離,雍博文就已經看到平時裏總是人來人往的診所門前竟然冷冷清清地連一個鬼影都沒有,這讓他的心不由縮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禁不住抖了起來。


    “千萬不要有事啊。”雍博文向所有知道名字的神神佛佛們不停祈禱著。


    車子帶著車輪摩擦地麵的刺耳尖厲聲響停在了診所門口。


    雍博文衝下車,兩步來到門前,卻看門上掛著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側耳一聽,門內悄無聲響。他顧不得附近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不假思索地對著門飛起一腳。


    咣的一聲脆響,房門被這含著內家勁力的一腳踢得隱進去一個深腳印,重重向內撞去。


    房間內一片狼藉,就好像剛剛被龍卷風刮過了一般。雪白的病曆卡撒得到處是,候診椅東倒西歪,接診台蹺著一隻腳斜斜倚在牆上。


    “小芸姐!”雍博文一麵叫著,一麵向裏搜尋。整個診所內空無一人,除了進門的接診室以外,其他的房間都如同平常一樣整齊。很顯然,艾莉芸應該是在接診室內遭到突然襲擊的。


    雍博文在房內轉了一圈,回到接診室,隨手扶起一張椅子坐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思考片刻,試探著再次播打艾莉芸的手機,但傳出來的卻是“已經關機或不在服務區”的提示。他想了想,又試著播打診所幾個護士的電話,這一回倒是播通了,隻不過三個護士都說艾醫生中午回來之後就給她們放假,說是下午休息。


    他失望地揣起手機,站起來重新仔細檢查接診室,發現雖然室內淩亂異常,但沒有東西損毀,這表明當事情發生的肯定極為突然而且短促。


    “小芸姐自幼醫武雙修,等閑三五個人不能近身,怎麽可能一個照麵就失手?難道是有鬼怪進來?”


    他想到了這裏,站在接診室中央位置,捏著八卦指,大喝一聲“嘟嘛啼殺叭”。


    房間四角攸的升起四股金光,好像蛇一樣沿著牆壁迅速向著屋頂中央爬升,在他頭頂的部位匯成一團,乓的一聲爆開,金光好像水流一樣迅速貼壁流淌,眨眼的工夫鋪滿四壁,連門窗也都掩住,然後緩緩消失無蹤。


    這是當初艾莉芸剛買下這裏開診所時,雍博文設下的符陣,可以驅邪避煞增加氣運。


    “四象驅煞辟邪符陣仍在,鬼怪不可能進來。也就是說進來的一定是個人……”他琢磨著,第三次搜尋接診室,試著找到搏鬥的痕跡。但他沒有發現任何打鬥所留下的蛛絲馬跡,卻有一個發現讓他原本驚恐慌亂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不少。


    他沒有在室內發現任何血跡。


    既然沒有搏頭痕跡,又沒有血跡,那麽艾莉芸活著的可能性極大。


    來人很有可能是冒充病人進屋,然後趁著艾莉芸打電話分神的工夫,突然發難,將其一舉擊倒然後擄走。


    “現在怎麽辦?報警嗎?通知艾叔叔嗎?”雍博文隨即否定了這兩個念頭。


    報警怎麽說?難道說他捉了一隻鬼,然後被屍體襲擊,所以擔心女朋友也遭到報複?他要這麽說的話,警方會不會立案他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準會被送進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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