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婉嵐解釋道:“要會員交納鬼魂實際上是一種資格認證方式,隻有捉到了鬼才能證明你確實是有法力的法師,而不是招搖撞騙的神棍。協會要鬼魂並沒有其它用途,會員交上後,就會使用超渡機為鬼魂進行超渡。”


    “那這種規模龐大的協會經費又是從哪裏來的?”雍博文對於這個解釋並不能完全相信。


    “是來自於高級會員繳納的會費。”羅婉嵐想了想,說,“不如這樣吧,雍先生。明天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就來春城的協會總部來看看,要是覺得沒問題,就交納鬼魂入會,要是不能接受我們,你也可以選擇自己的辦法。”


    羅婉嵐的話說得合情合理,又是完全替他考慮的樣子,雍博文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一場廁所風波至於告一段落,羅婉嵐與雍博文約定了時間又把法師從業協會的總部地址告訴他之後,便拉著魚純冰離開。


    雍博文將老鬼收回到瓶裏,抱著黑貓匆匆返回病房陪女朋友。


    熱鬧一時的廁所冷清了下來,隻有那位橫財飛走又被嚇得重病發作的李學仁先生仍趴在地上。


    好在雍博文雖然惱火這人拿走玉瓶的可恥行為,但終究是心腸太軟,也沒有不管他,出了廁所之後,便給值班台打了個電話,聲稱自己在廁所裏發現了一個暈倒的病人。


    幾分鍾後,一大堆聞訊的醫護人員便急匆匆趕來,抬走了可憐的李先生。這位李先生本來就病得不輕,經過這一晚大喜大悲的情緒波動,又被嚇個半死,醒過來之後,神智始終恍惚不清,整天抱著個重病號用的塑料夜壺在那裏嘟囔著什麽“寶貝”、“”玉瓶、“百萬富翁”之類的話,誰要敢從他手裏搶下那夜壺,他便會跟瘋了一樣跟那人拚個你死我活。一個星期之後,他便被轉到了精神病院繼續治療了。


    幾人在男廁所裏折騰的聲響傳遍了大半個三樓病區,再加上李學仁神秘昏倒在廁所裏醒來之後神經分裂的事情,一天之後,關於醫院三樓病區男廁所有厲鬼出沒的說法,便傳遍了整個醫院,兩天之後,這件事情便聞名春城,為春城平民百姓茶餘飯後的閑扯胡侃平添了一份談資。從此以後明仁醫院廁所厲鬼的傳說廣為流傳,多年不衰,而且花樣翻新,版本無數,更有春城當地的一個寫手據此寫出了本驚悚鬼怪小說,暢銷一時,翻印幾十次,譯成多國文字,銷量直逼上億之巨,被稱為中國第一本真正走向世界的純娛樂小說,此寫手由此也像其他有名或者不太有名的前輩一樣,被掛上了“中國的斯蒂芬?金”的稱號,著實風光了好幾年。


    第十九章 狼煙初起邊聲動


    雍博文回到病房,見艾莉芸正坐靠在床頭,手裏無意識地撕扯著雞翅,卻沒有吃,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神遊物外的樣子。


    “想什麽呢?”雍博文心裏有鬼,故作平靜地打招呼。


    “沒什麽。”艾莉芸回過神來,輕輕拍了拍傷腿,“這下可麻煩了,哪也不能去了。”


    “這有什麽麻煩的。”雍博文坐到旁邊,懷裏的黑貓立刻跳過去,鑽到艾莉芸懷裏,艾莉芸低下頭去摸黑貓,他乘機把藏到身後的玉瓶塞進背包,這才笑著說,“你想上哪的話,就跟我說,我背著你去好了。”


    “沒誌氣,你就不會說買輛車拉著我去?”艾莉芸不滿地哼了一聲,放下黑貓,把一隻雞翅膀塞過去,“你也吃點吧。”


    雍博文幹笑著接過雞翅膀,一邊咬著,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這有什麽難的,等我掙了大錢,買架空中客車給你當專機好了。”


    艾莉芸輕笑道:“你就吹把,把牛吹上天,我騎著牛飛就可以了,把買空客的錢省下吧。”


    兩人閑扯了一陣子,直到後半夜兩點多,雍博文實在抗不住困倦,說著話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他這一天裏摸爬滾打捉鬼鬥屍,從市區跑到遠郊,從上午一直折騰到半夜,又累又乏,便是鐵打的人也支撐不住了。


    黑貓跳下床,跑到那背包前麵,用爪子扒了扒,然後瞅著艾莉芸輕叫了兩聲。


    “我知道。”艾莉芸搖了搖頭,伸手輕撫著身旁睡得好像嬰兒般安靜的男友,纖細的指頭劃過他臉上、身上那些在費家莊園打鬥時留下的青淤痕跡,神色間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過了好一會兒,她抬手在空中虛劃了幾下,金光一閃,好像憑空裏一朵金色蓮花稍開即謝,便見一縷淡淡的黑氣自雍博文身上冒出來,隨著金蓮一同消失在空中。她怔怔望著黑氣消失的地方,幽幽歎了口氣,喃喃道:“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終究還是擋不住啊。”語氣中竟有著說不出的失落與悲傷。


    黑貓棉花跳到床上,鑽到艾莉芸懷裏,“喵喵”輕叫著,似乎在安慰著她。


    艾莉芸拍了拍黑貓,嘴角上翹似乎想要微笑,但眼角卻泌出兩顆晶瑩的淚珠,滑過瓷器般精致光滑的臉頰,在黑暗之中一閃而逝。


    青藏高原,喜瑪拉雅山脈深處。


    在這片世界上最接近天空的土地上,有太多太多現代文明所未曾發現過的神秘領域。


    這是一片廣闊的山穀,四下裏被連綿不斷的雪山層層包圍,穀中卻是碧草青青繁華盛開,一片濃濃春意。


    山穀上方終年遮蓋著濃濃雲氣,即使是太空中密布的衛星,也無法穿透雲氣遮掩發現這山穀。


    一座白色的山峰在穀地中央衝天而起,仿佛利劍一般,直插雲霄。山峰四壁絕險,皆如刀削斧剁一般直上直下,沒有任何通路。


    這沒有任何道路的山峰頂端,卻沒有其它山峰那樣的尖端,反而平坦無比,仿佛是被巨斧攔腰斬斷一般說不出的突兀。


    就在這平坦的峰頂建有一座宏偉的佛寺。


    佛寺自山頂拔地而起,群樓重迭,殿宇嵯峨,氣勢雄偉,於峰頂雄視整個穀地,大有橫空出世,氣貫蒼穹之勢。整個佛寺都籠罩在淡淡金光之下,遠遠望去,氣勢磅礴,仿佛整個山峰都隻不過是這佛寺的基座,讓人不自禁地從心底升起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這是佛寺最頂端的房間,從這裏站在窗口向下俯視,便可看到整個穀地以這山峰為中心,分為八塊域,仿佛是盛開的八瓣蓮花簇擁著險峰佛寺。


    每塊區域皆呈現出不同的色彩,統一高度的低矮房舍密布其中,隱約可見,大大小小的古怪器械穿梭往來飛騰下落。


    這房間大約有千多平米,四壁上皆繪滿了色彩豔麗的壁畫。但壁畫的內容卻不是常見的佛教故事,而一個又一個離奇慘烈的戰爭場景,場麵之殘酷,內容之血腥,畫風之逼真,讓人一望之下,便不由得生出一種處身於修羅地獄般的恐怖感覺。


    正東的位置上立著一麵三米高的塑像。這像不是常見的菩薩金剛羅漢,而是一白麵老者,高鼻深目虯髯,左半邊臉表情和善,右半邊臉猙獰可怖,真是離奇的詭異難測。這老者頭戴王冠,身披戰甲,左手捧著卷經書,右手持著麵圓輪,那輪上沾滿了紅色的血跡,猛一瞅去那鮮血好像仍在不住滴下。而老者的身前竟還有一個裸女的塑像,這女子身材圓潤豐滿表情栩栩如生,跪於老者身前,,仰麵注視老者,臉上滿是神聖肅穆之色。


    若是再仔細向下看的話,便還可以發現,老者腳下踩著個表情痛苦的人頭,鮮血自斷頸處噴湧而出,漫延而下,使這雙身像的基座色澤一同變得黑紅,真個仿佛鮮血凝就的一般。


    房間的正中央有一黃鋪大床,六七個身材嬌美、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裸著身體躺在床上,互相愛撫親吻,蕩人心魄的呻吟喘息聲不斷響起,給這陰森詭異的房間平添了一抹淫糜的氣息。


    砰的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大紅喇嘛袍的中年男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衝到窗前,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行了個五體投體的大禮,沉聲道:“活佛,靈塔泣血!”他的聲音微微發顫,顯示出他強行壓抑下去的極度激動。


    那窗前站了個裸身男子,麵向窗外,看不到正麵樣貌,那背影肌肉虯結,四肢修長,皮膚晶白如玉卻還透著一絲隱隱的紅暈。


    他雖然不著一絲,但負手而立,便自然而然有種強大的威嚴呼之欲出。


    裸身男子並沒有把目光從窗外收回,隻是淡淡地問:“哦,幾層?”


    “九層全部!”紅袍喇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身體都不由得抖了一下,“當時守塔的班措崗次一班九人全都被吸了進去。”


    “嗬嗬嗬……”裸身男子發出低沉陰邪的笑聲,“屬於我們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是,是……”紅袍喇嘛將臉死死貼在地上,不敢抬頭,隻是低聲應和。


    “宣四方護法尊者!”裸身男子笑聲一斂,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無比,使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一下子降下了許多。


    紅袍喇嘛一聲不吭地爬起來,半躬著身子,垂頭倒退而行,一氣退出門外消失不見。


    那淫糜的聲音仍然響著,誘人軀體依舊扭動著,但兩人在對話的時候卻始終沒有往大床上掃過一眼,仿佛那聲音那景象都不過是虛幻泡影一般。


    和歌山縣,高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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