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雍博文大為意外,想不到這兩人居然會說這麽流利的中國話,早知道剛才就應該用標準普通話大喊一聲不許動,震震他們了。


    剛剛那群人中領頭的一個花白胡子老頭擠過來,一低頭大聲道:“鄙人岩裏進藤,很感謝您幫助小女!”


    嗯,這個是山東話了。


    既然能溝通,那事情就好辦了。做為一個職業巫女,小西川美月子雖然對付不了糾纏小女孩兒的妖邪,但基本眼力還是有的,剛剛她一眼就看出雍博文一口氣吹散了小女孩兒身上的邪氣,暫時保了小女孩兒的平安,所以才會在群情激動的情況下,大聲喝止,為雍博文辯解。


    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兒,但這些人對於小西川美月子還是相當信任的,聽到美月子的話,就立刻住手,先把事情弄明白再說。


    在弄明白雍博文隻用輕輕一口氣,就解決了困撓小女孩兒多日的邪氣後,在場眾人立刻肅然起敬,恭恭敬敬地把雍博文讓進屋內,奉上香茶糕點,團團圍坐,待雍博文呷了口香茶,滿意地籲了口氣後,岩裏進藤才小心翼翼地詢問雍博文怎麽會出現在他們這裏。


    雍博文礙著麵子,自然不會說自己被人抓來日本強?奸的事情,隻說自己是來日本旅遊,不小心丟了背包,連帶著所有證件財物都被一勺燴了,看到這裏有好大的一片宅院,所以就進來想找人幫忙,或是給國內打個電話求助。


    岩裏進藤對雍博文丟包的事情深表重視,立刻回頭對著身後跪坐的一人吩咐了幾句,那人低頭嗨了一聲,起身急匆匆離去。岩裏進藤隨後笑道:“雍法師請放心,我已經安排人去幫您尋找失物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切,能把我那包找回來才怪呢。雍博文心底嘀咕一句,麵上卻還得對岩裏進藤表示感謝,同時問自己是不是可以給國內打個電話。


    岩裏進藤立刻親自帶著雍博文來到一個房間,這房間中不僅有座機,還有手機、電腦、視頻通話器等等一應物品俱全,甚至還有電報、傳真!


    示意雍博文可以自便後,岩裏進藤退出房間,並仔細地掩好門。


    雍博文連忙抓起電話播打,先往自己家裏打,無人接聽後,又往艾莉芸家裏打,依然無人接聽,再打艾莉芸的手機、艾家爸爸的手機、艾家媽媽的手機,統統無人接聽。雍博文不禁大急,連忙又公司播打,這一回立刻有人接起電話,“您好,博文租憑有限公司,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聲音相當溫柔,一聽不出是誰,隻好問:“我是雍博文,你是誰?”


    那邊立刻傳來一聲尖叫,隱約可以聽到接電話者語無倫次地大叫:“雍哥哥,老板,天師,電話。”跟著便是劈哩撲愣的一連串亂響,魚純冰聲音隨即在話筒那邊響起,“老雍,你在哪兒?怎麽樣了?有沒有事情?你這些天都在幹什麽,信也不來一個,打電話也不接,搞什麽啊?難道跟小芸姐跑去海南了?”


    聽到魚純冰的聲音,雍博文那可真是相當親切,連忙道:“我在日本……”正想再說一句我一切都好以安眾員工之心,可魚純冰一聽就大吼起來,“好哇,我們在這邊提心吊膽為你擔心,你倒好自己跑日本去逍遙自在去了,這怎麽可以!我們也要去!”那邊就有人跟著亂喊:“同去,同去,我還沒去過日本呢!哎呀,我沒護照啊!得先訂機票吧!”


    雍博文喂了幾聲,魚純冰總算才又回話:“喂你個頭啊,快說你在日本哪裏?我們這就去找你!”


    “聽我說,我不是過來玩的,我是……被人抓過來的!”


    雍博文隻好交待去丟麵子的事情。


    “什麽?被人抓過去的?怎麽回事兒?誰那麽大膽,太豈有此理了,居然敢捉我們春城的明星大天師,簡直是不給我們春城法師協會的麵子,不給法師協會麵子也就算了,可綁架我老板,就是不給我麵子,居然敢不給我麵子,哼哼,快說是誰,他麻煩大了。”


    “是真言宗的和尚。”


    雍博文簡單地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道:“盡快幫我查查看小芸姐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還有我現在身上沒有任何證件,盡快幫我補辦。”


    魚純冰一聽有正事,立刻冷靜下來,一一答應,又問雍博文現在在哪,有消息後怎麽聯係他。


    雍博文現在也沒有什麽聯絡手段,隻得讓魚純冰先辦事,自己隨後再跟她聯係。


    通完電話,雍博文長長鬆了口氣,坐在電話前冷靜片刻,這才起身出門。


    岩裏進藤竟然恭恭敬敬地在門外等候,害得他身後一票手下全都在那裏陪站,看到雍博文出來,連忙又引著他回到客廳分賓主重新落座,先是問雍博文還有什麽其他需要沒有,在雍博文明確表示沒有之後,這才開始詢問女兒的情況。


    雍博文對這老頭的氣度深表佩服,從他的表現來看,對於女兒的情況那是相當關心,可卻能一直忍耐到現在才發問,這城府耐心簡直有些可怕。


    “令媛的情況隻是暫時穩定。”


    雍博文斟酌了一下措辭,解釋道:“我聽是暫時驅散了她身上的邪氣,若想完全解決問題,就需要驅除邪氣的根源,我要了解一下令媛中邪的前後經過,以及你們曾采用過哪些手段。”


    “嗨!”岩裏進藤低頭應了一聲,道:“小女是一個月前突然出現問題的。那天是我大兒子的婚禮,就在這老宅裏舉行。當時小女和幾個小朋友一同到後麵的花園中去玩耍,突然間昏倒,當時我們隻以為是中暑,並沒有太過緊張,隻是叫來家中的醫生作常規急救,可小女醒過來後,就變得非常怕人怕光,總是一個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嘟囔些誰都聽不懂的話,說什麽也不肯離開大宅,而且一到夜裏就變得瘋狂,亂跑亂跳,胡亂踢把,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我們請了許多巫師來治療都不見效果,小女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不僅黑夜,連白天也瘋癲不停,已經連續七天沒有睡覺了。小西川美月子小姐是小西川驅魔世家的傳人,這次是我專程請來為小女驅邪,而且頗見效果。還請小西川小姐為您做更詳細的介紹吧。”


    小西川美月子很羞愧地低頭道:“私沒能做什麽,讓您失望了。”隨後對雍博文道,“見到麻央小姐後,我盡了最大努力,卻一直不能完全驅除麻央小姐身上的邪氣,隻能暫時平穩她的情緒,每當我白天驅除掉她身上的一部分邪氣,夜裏邪氣就會莫名其妙地重新變濃,我曾連續三日三夜未睡,守在麻央小姐身旁,卻一直沒發現有邪物靠近麻央小姐,不知邪氣為什麽會變濃。昨日,我發覺自己已經無法繼續壓製麻央小姐身上的邪氣,就請岩裏先生盡快再請更高明的驅魔師來。”


    岩裏進藤歎氣道:“我帶人去了高野山,想請真言宗的驅魔大師幫忙,可真言宗的大師們不知為什麽,卻沒有答應我的請求,不肯派人來。幸好雍法師及時趕到,這可真是上天賜給小女的救星啊。”


    真言宗的大師們現在大概在集體裹傷吧。


    雍博文心裏很惡意地猜測著,腦海中浮現出一大幫光著膀子的和尚呲牙咧嘴地相互包紮傷口的樣子,真是很爽。


    “我想先去後花園看看具體環境。”


    小西川美月子道:“我已經仔細觀察過了,花園中沒有任何異樣邪物,很幹淨。”


    雍博文搖頭說:“岩裏小姐既然是在後花園昏倒的,就算那裏沒有邪物,也應該有些線索,我去看看,或許能有些其他發現。”


    岩裏進藤連忙起身要帶雍博文去後花園。


    正在這時,那個被岩裏進藤派去幫雍博文找包的男子急匆匆走進屋來,對著岩裏進藤說了幾句,岩裏進藤便對雍博文道:“雍法師,我們找到了一些東西,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您的,還是先去看一下吧。”


    好有效率啊。


    雍博文大為驚歎,連忙跟著岩裏進藤走出房間,一出門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廣場上居然蹲了幾十號人,排了幾排,每人身前都放著各式各樣的包和物品。


    岩裏進藤介紹道:“這是附近地區最近曾做過生意的全部扒手,和他們得到的財物,請雍法師查看一下吧。”言下頗有些得意。


    雍博文看得目瞪口呆,忽聽身後跟著的小西川美月子低聲道:“岩裏進藤是金花會的龍頭,京都地區最大的幫會老大。”


    靠,早聽說日?本的黑社會很牛b,今天終於見識到了!


    第四十九章 荷塘


    順著回廊走過去,是一條曲折的石子小路。


    這是一條幽僻的路,兩側長著許多樹木,蓊蓊鬱鬱的,有楊樹、有柳樹,但更多的卻是槐樹。這是個很怪的特點,一般來說個人家中是很少種大槐樹的,這裏有個講究,因為槐樹的槐是個木加鬼,很有些陰森的意思,便有鬼樹之稱,很不吉利的樣子,日本的很多習俗與中國一脈相承,並發展變化出更多更複雜的禁忌習慣,但這種槐樹不種院中的忌諱還是保留下來。像岩裏家這般滿院子多種槐樹的情形當真是極少見的。這些樹都有年頭了,高大粗壯,枝叉漫展,遮陽蔽日,冷風習習,陰影斑斑,便陰森森的有些怕人。


    不過,眼下倒不用怕,因為鬧哄哄的足有好幾十人擠在這條狹窄的小路上。


    當先的自然是岩裏進藤與雍博文。


    雖然把本地的土賊統統掃了過來,可依然沒能找到雍博文丟失的包裹,當然了就算是把超人找來也不可能找到那隻根本就不存在的丟失包裹。這讓岩裏進藤覺得很沒麵子,當場給了那個辦事手下好幾個耳光,又連踹幾腳,然後又讓那可憐的家夥去繼續找。對此,雍博文很是心懷歉意,在暗地裏連說了好幾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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