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是王爺送如音的第一件禮物。”


    如音總不能說那是龍魚的內丹,隻好撒了謊。


    眾人的目光便都看向了她身邊永遠安靜淡然的禦皇柒。


    “沒想到七弟也會給人送東西呢——”禦翎皓半開玩笑地看著他。


    “原來那珍珠是七哥送的?難怪那麽別致!”禦紫千羨慕道,“七嫂嫂好幸福——”


    如音偷偷看禦皇柒,有點點尷尬。


    禦皇柒也起身對皇太後道:“回皇祖母,那件首飾確實是我所送,她戴在手上還沒幾天,此刻不見了才會覺得可惜。”


    “既然是這樣,那便多派些人再仔細找一遍吧。”皇太後道。


    皇後便吩咐了身後的內侍宮女,讓帶些人再回去找一遍。


    如音是真不想麻煩,可是她也真的很在乎那枚龍魚內丹,便道:“父皇,母後,如音想——”


    “你便坐著吧,他們會去給你找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太後打斷了。


    “……是。”她不好再說什麽,便重新坐下。


    “事情真多。”


    坐在對麵下首第一位,禦景煊身邊的施玉瑩不屑地冷哼,丟了一件小首飾也要鬧得眾人皆知。


    她身後的春芙卻麵色有異,上前來施玉瑩身邊,彎身悄聲喚:“娘娘——”


    施玉瑩轉頭看她,她卻將一張裹成一團的手帕塞進了施玉瑩手裏,動作不大,在座的眾人誰也不會注意,隻覺得是主仆二人有私話要說。


    施玉瑩疑惑地看著手裏成團的手帕,又看向春芙,春芙暗暗使了個眼色,然後往對麵不遠處畫如音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


    “奴婢剛才回去給您取團扇——”


    她沒有說完,施玉瑩卻突然明白了什麽。


    剛才從後山的蹴鞠場離開,來到後花園施玉瑩才發現自己的團扇落在了觀戰台那兒,便讓春芙回去取。


    春芙返回去取了扇子,要轉身離開時看到不遠的草地上有什麽東西在陽光下閃動著光芒,便過去撿了起來。


    拿起來看是個手鏈,樣式非常簡單,紅繩編的繩結,上麵隻係著一枚珍珠。


    這珍珠可真漂亮啊,比她見過的施玉瑩所有的珍珠還都要美,那一刻她想到要占為己有。


    可想著不知道會不會是哪位妃子貴人掉落的,是否會有人尋找,便先悄悄藏進袖中,想等著看看,沒人問起的話再拿回自己房間。


    可是剛才,她聽到畫如音提到了自己遺落的是珍珠手鏈,那麽應該便是她的了。


    之前她不是還跟太子妃娘娘一起在蹴鞠場上比試麽,春芙撿到東西的位置就跟當時畫如音所站的位置差不多,應該是她的沒錯。


    這麽說來,這東西她留不得,最好是交給施玉瑩,還能邀個功,畢竟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對畫如音的態度。


    施玉瑩瞧著大家都在喝酒談笑,手伸在桌下,悄悄打開了那張裹起的手帕,裏麵真的躺著一條珍珠手鏈,那珍珠……確實美,潤澤而銀白,泛著柔和的淡淡光暈。


    她擁有許多上好的珍珠,卻沒有任何一粒有如此的好看。


    禦景煊轉頭過來的時候她一把收起,攥在手心,麵色如常並未讓任何人發現異樣。


    可她抬頭看畫如音的所在,心裏更是嫉妒,她怎麽配擁有這麽美的珍珠?


    禦皇柒送的?


    禦皇柒才剛從梁寧回來不久,所有擁有的東西不過都是皇上所賜,那麽這珍珠應該也是進貢之物了?


    為何禦景煊沒有,而是禦皇柒得到,還送給了畫如音?


    這是她的,該是她的——


    這麽想著,她的手心就更攥緊。


    皇後派去的人也回來了,稟報的是同樣的結果,沿路仔細找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珍珠手鏈。


    施玉瑩小口抿著果酒,唇角卻是不住地往上勾起,東西在她身上,那些人怎麽找,也不會找到的,更不會想到。


    “謝母後,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或許自己與那東西無緣,別影響了大家喝酒的興致。”


    如音主動倒了杯果酒,對著望向她的眾人遙遙一敬,然後一口飲下。


    之前她就半醉,此刻再喝了一杯,真是有些暈了。


    禦皇柒摟住了他,轉身對上座之人道:“父皇母後,皇祖母,音兒有些醉了,兒臣便先送她回府歇息。”


    “七王妃今日可是給七王府掙了大麵子,怕是累壞了吧,回去歇息也好。”施玉瑩涼涼道。


    而禦皇柒連一眼都沒有看過她。


    “柒兒,既然這樣你們可在宮中歇下。”皇後道。


    “回母後,其實自泰山回來的途中音兒生病之後,就一直沒有大好,所以兒臣想讓她回府好好歇著。”


    “也罷。”皇後點頭同意。


    “若是他們尋到了如音遺落的首飾,便讓人送回七王府去。”


    “謝母後。”禦皇柒點頭。


    “啊,七哥,七嫂嫂,你們這就走啦?”


    禦紫千有點遺憾,人少了就不好玩了。


    雁還與另一名侍女上來左右扶著如音,禦皇柒執起他那枚虎頭手杖,轉身跟著離開。


    “殿下,這七王爺現在風頭可是比您還盛呢。”


    看人離去,施玉瑩撇嘴對身邊的禦景煊道。


    禦景煊記得那一次跟如音在聚賢樓吃飯,她就曾說過自己不會喝酒,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心思不在,聽到身邊人說這麽一句,他也沒理會。


    施玉瑩又繼續道:“若不是他的腿……恐怕也是個需要提防的主兒。”


    “既然知道他的腿那樣,一切皆不可能,你還在這瞎說什麽。”禦景煊隻覺得她在旁邊嘴碎惹人煩,低斥道。


    剛好李皓天來與他敬酒,他便轉過身去了。


    “你——”


    施玉瑩瞪著他的背影,想要發作卻不得,咬著唇。


    -


    回去的路上,寬敞的馬車裏,角落的銅質金猊小熏爐中薄煙嫋嫋似有似無,一室漫著清淡好聞的青桂香。


    禦皇柒坐著,而如音靠在他懷裏,閉著眼。


    她是真的睡著了,從上車開始便靠著他一句話都未說過。


    離得如此近,他聽到她清淺而均勻的呼吸聲。


    是真的累了吧,今天的比賽,她一直特別在乎特別關注,後來又下去跟施玉瑩比試。


    想到她跟施玉瑩比試時……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的,因為在七王府她玩什麽他從來沒去注意過,隻是陶衍會將她的事情簡單稟告與他知道而已。


    他沒有想到,她竟然那麽有天分,將蹴鞠白打的花樣演繹得那麽美而……動人。


    她不需要多婀娜的舞姿,暢快恣意的隨性發揮便足夠。


    懷裏的人腦袋動了動,他便撫著她的頭換了個姿勢,想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我們第一了……”


    她突然低喃一句,他垂眸看她,並未睜眼,或許隻是喝醉的夢囈。


    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果酒香,粉唇微微啟著,往他懷裏蹭。


    “……還有誰敢看、看……七王府笑話……”


    禦皇柒唇角淡淡勾起弧度,下頜抵著她的發頂。


    她喜歡靠著他,而他似乎,也開始習慣了抱著她的感覺了。


    “……他是你們王爺……不許、不許說他壞話……”


    禦皇柒摟著她的手臂一怔,慢慢地,將她更圈緊。


    “……有你在,你那麽厲害,誰敢……”


    似歎息的低語,他薄唇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


    而她卻隻覺得癢癢地,微微蹙眉便將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裏,繼續做著夢。


    -


    晚上,陶衍從廣元郡趕回,將那邊的情況匯報給禦皇柒。


    “張富山的家跟酒鋪已經全都被封查,現交給衙門處置,證據確鑿,屬下也特意吩咐了,相信衙門不會徇私。後續的情況屬下讓那邊留守的人陸續匯報。”


    “嗯。你繼續跟進,看看郡中罹患怪病的人的治療情況。”


    陶衍點頭應是,又道:“回來的路上屬下去了一趟城郊的別苑,嶽泠溪仍住在那兒,不是練劍便是彈琴弄箏。”


    陶衍對於此事有些疑惑,不明白夙微生是怎麽想的,一直沒有回梁寧,到底要嶽泠溪幫他什麽事情。


    “不久之後便是武林大會。”


    禦皇柒站在窗前負手而立,望著窗外的月色,今夜月色如此美,而有一人正躺在內室雕花大床中呼呼大睡。


    這給了陶衍一個提點,王爺的意思,夙微生是想參加武林大會?


    內室傳來細微的聲響,禦皇柒道:“你先下去休息,明日狩獵,不可掉以輕心。”


    陶衍領命退下,禦皇柒便往內室去了。


    雕花床榻上,如音抱著被子一臉剛睡醒的朦朧,精致的臉蛋多了幾分傻氣。


    “我怎麽在這裏?”她揉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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