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行,禦皇柒的意思是讓她留在府中勿要出去。


    下來穿鞋,將一旁疊放著的衣裳也穿戴好,如音熟門熟路地按動石門的機關,隻是石門卻絲毫未動,再試了一次,仍是如此。


    連著試了好幾次,石門仍是無動靜,如音有些心急地隨手拿了根擱放在旁的木棍敲了敲石壁,細聽之下,外麵似乎仍無動靜。


    不禁氣笑,這是打算把她困在這密洞之中了?


    石桌上有些新鮮的瓜果食材,以往她也曾在這裏給療傷的禦皇柒做過吃的,倒是不擔心那些,隻是,她好不容易從蒼梧郡趕回,目的便是想要與禦皇柒還有她的父兄共進退的,隻一直待在這裏還有什麽意義?


    明了禦皇柒對她的保護,她卻無法安心一人待在此處,相比這個時代許多足不出戶沒有自保能力的弱女子,來自異世的她並不是那麽柔弱,她一直努力請教夢凡習武,除了自保便是希望能與在乎之人站在一起。


    逐漸焦急,再次按不動石門的機關之後,如音又用木棍敲擊石門,提聲道:“有人在外麵嗎,讓我出去!”


    以往這時,外麵的暗衛總會現身相應,這一次,卻尤為安靜。


    暗衛向來都是聽從禦皇柒的命令,想來是不打算放她出去了,她又尋視洞內,想著還有什麽法子,突然感覺視線中光暗片刻變幻,心靈感應一般抬頭,望向了洞頂那一方小小的洞口。


    此刻是白日,本有日頭光束照落,此刻卻像是被什麽遮掩住了,隱約露出半個毛茸茸的腦袋,正往洞內探來。


    “月光、月光,是你嗎?!”


    如音壓低了聲音問,像是回應一般,那洞口瞬時竄進來一抹銀色,順著洞壁直下,不一會便到了她跟前,就直往她身上撲。


    -


    太後寢宮


    向來安靜的殿內如今更有一種異常的無聲,仿佛是誰撒下了一張無形的網,網罩住這裏的一人一物,無聲到令人壓抑。


    躺在榻上的老人雙眼緊閉呼吸沉重,顯然很不舒適,簾帳之外立著一個侍女,神色謹慎。


    忽而聽聞外殿似乎有異樣之聲,像是重物放置,人聲略為嘈雜,聲響令人無法忽略。


    老人費力道:“外間……何事?”


    側立一旁的侍女這才像是從出神中被拉回神思,應道:“太後,奴婢這就出去看看!”


    隻是沒等侍女轉身朝外幾步,抬頭便見一道消瘦的身影正踏入內殿之中。侍女一見,立馬恭敬行禮,喚:“張公公——”


    張吉並未看侍女一眼,徑直入內,直到太後榻前,抱著拂塵行禮:“奴才給皇太後請安!太後貴體有恙,奈何太子殿下此刻難以脫身前來探望,特遣奴才送來些太後歡喜之物,望太後看到能夠寬心。”


    榻上的太後艱難半撐起身,聽聞冷哼,言語中的不滿甚至厭惡並不掩飾:“太子還記得本宮是他祖母?!”


    “弑君篡位,大逆不道,本宮沒有這樣的不肖子孫!”


    自從昨日從紫宸殿被送回寢殿,她便如同被拘禁了一般,已經無法自由出入,平日殿中的侍女全換來新人,看顧著她的行止。


    張吉麵上波瀾不變,隻道:“奴才奉旨前來,物件與話已傳達,不便久留先行退下,望皇太後好生靜養。”


    行禮與平日看似無異,卻能清清楚楚看到張吉臉色的漠然與冷酷,話畢便轉身朝外而去。


    等到外間無聲,皇太後努力緩了緩氣息,讓身旁人召來外殿的侍女。


    隻見新入來的侍女一臉煞白,好似受到了什麽驚嚇,立在皇太後跟前哆哆嗦嗦。


    “送來是何物?”


    侍女聽聞詢問卻腿軟地一下跪在了榻前,嘴唇哆嗦著回:“回、回皇太後……外、外麵,方才張公公命人送來的,是、是一口木棺!”


    說完叩頭在地,不敢抬頭承怒。


    皇太後聞言一驚,卻是隨即冷笑:“太子這是在咒本宮!”


    送來一口棺材,是盼著她入土麽?!


    “不是的……”侍女叩頭未起,聲音猶猶豫豫,閉著眼睛豁出去:“木棺之中,似乎有人!”


    皇太後聽聞心口狠狠一跳,怒斥:“胡說八道!”


    雖話語如此,卻已行動,手掀錦被要下床來,她曆經多少皇家風雨,時至今日,那些裝神弄鬼的伎倆又有什麽好怕的。


    身旁侍女扶著行至外殿,果然看到一口木棺便那樣直直放置在外殿中央,卻也並不華貴,隻能算是一般的楠木棺。


    木棺是打開的,皇太後被扶著蹣跚地走過去,想要看看禦景煊到底在玩什麽把戲,一眼看到木棺之中所躺之人時,隻覺天地旋轉,身體已經無法站立,直直往後栽去。


    那木棺中躺著的,臉色灰敗毫無生氣,緊閉雙眼,分明正是她最寄予厚望的孫兒,禦翎皓!


    -


    是夜,太子寢宮之內。


    禦景煊盤膝端坐榻上,正閉目調理氣息,張吉立在簾外,以免有人打擾。


    果然,不一會傳來腳步聲,施玉瑩從外入來,神色匆匆就要往裏,張吉先一步上前請安。


    施玉瑩無視張吉,直步入內,瞧見的是禦景煊立在榻旁,正整理衣襟。


    一旁的熏爐中薄煙嫋嫋,轉頭看到施玉瑩,禦景煊淡淡道:“這兩日你也辛苦,既回來,便稍事休息,本宮還有要事。”


    扣著披風的手指放下,他要從旁經過,施玉瑩想說什麽,卻感覺一陣頭暈,幸好被身旁宮女扶著,隱約聽到張吉一句“還不快扶娘娘歇息”,隨後便有些人事不知了。


    禦景煊漠然走出寢宮,身後侍衛保持一定的距離,唯有張吉緊跟在旁,關切低聲問:“殿下,是否請太醫?”


    昨日在宮牆之上與禦翎皓對峙,舉箭射殺之時,禦景煊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對勁,像是被人下了藥般無力,以至於箭術有失平日水準。


    但那時形勢迫切,萬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端倪,發現他的弱處,便一直強撐至此。


    經過這一日一夜,入天牢親自審問李皓天嶽泠溪,又安排宮中諸多事務,他終是有些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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