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金架著班垶攔著,拉開老遠,生怕局麵真的無法收拾,急聲在耳邊勸:“頭兒,頭兒,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大夥看到你平安回來,士氣大振,此時萬不可因為與他的爭執誤了大事!咱們一定還會有好機會,畫將軍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鎮守華楓郡多年,趙金哪裏不知班垶的脾氣,方才要是不攔著,真的能出大亂子。


    李皓天的實力趙金不清楚,但畢竟是皇帝親命的主帥,衝動絕對是對班垶不利。


    班垶怒火難消,當初他回京述職隻帶了五百人,其餘全數留給畫玄朗,幸好畫玄朗沒有交給李皓天,如今李皓天盲目作戰,損失近一萬,畫玄朗領兵支援才順利撤退,亦有折損。


    被趙金攔下之後,逐漸平息下來,班垶猛灌了半壺茶,在營帳之中圍著沙盤重新部署,既然已經到了這裏,拿下嵩州是必然之舉。


    另一邊,李皓天陰沉著臉,替他處理手臂傷口的軍醫大氣不敢出,就怕惹到了盛怒之時的他。


    軍醫退出帳外之後,馬武入了帳中,帶來剛收到的飛鴿傳書。


    姚君君告知他如今皇都的境況,言語中對他頗有信心。


    燒掉密信之後,李皓天背手在帳中踱步,想著如何能攻下嵩州城,他決不能止步於此,更不會讓班垶畫玄朗之類看了笑話。


    此時,梁寧皇都雒城,新帝殷棲同樣收到了密信。


    “皇上,臣請命前往嵩州。”殿中,隻有梁寧鎮國將軍耿涓與皇帝。


    殷棲卻隻是看了他一眼,“你擔心,朱郜守不住嵩州?”


    “臣隻是想速戰速決,也想會會那個什麽振東將軍!”耿涓低首道。


    “不急,還不到你出手的時候——”


    殷棲從座上緩緩走下,“畫從年被遣往玉丘山,如今隻剩下畫言成與畫玄朗,李皓天不足為懼,要學會等。”


    等?耿涓看向皇帝,心中隱隱覺出什麽,沒再多言,隻應說:“是。”


    等他退下,尹吳來到身邊,道:“皇上,看來君姑娘是想要回來了。”


    殷棲麵色無瀾,邁出殿外時才淡淡道:“隻要不生事,隨她。”


    ……


    嵩州城外詔月軍駐紮的營地,傷員被安排在帳中治療休息。


    李皓天這一戰損傷不少,軍醫顧及不過來,如音換了裝扮與夙微生同去,看到士兵們身上的箭傷刀傷,鮮血淋漓,想著能出些力。


    於是在附近采了草藥熬製傷藥,不管是內服還是外用效果都很好,士兵們隻以為她是軍醫身邊的小廝,傷病之中也無人多注意來曆。


    班垶自然是知情的,原本以為畫府小姐千金之尊,沒想到竟如此身手靈巧,又會醫術,能幫上營地的傷員,加上此前石窟那次救了他一命,對她更是信任。


    與此同時,班垶與畫玄朗在帳中秘會睿王禦皇柒,時機不待,在畫言成趕回之時,要早做部署。


    -


    夜裏,營地的篝火漸漸熄滅,隻剩士兵巡邏的腳步聲。


    如音回到帳中,挑簾看到禦皇柒已在燈下,手裏一卷地圖,聞聲抬眸,與她相對。


    她一身男子裝束,手腕處袖口微微卷著,臉上是未卸的易容。


    “過來。”


    “……我身上有些髒,先換身衣裳。”如音沒有朝他走去,而是走向屏風後。


    禦皇柒一聲“來人”,陶衍出現在帳外,聽得吩咐,很快命人提來兩桶熱水。


    大木桶裏熱霧氤氳,如音褪了衣裳泡進去,舒服得不禁輕歎一聲。


    自從快馬加鞭趕到這裏與禦皇柒匯合之後,又幫著采藥熬藥,這一忙下來,已是那麽晚了。


    靠在木桶邊,視線裏是那扇簡單的屏風,禦皇柒用羊皮地圖做的,上麵描繪著山川地勢,她一邊泡,一邊手指不覺跟著線繪,找到了如今自己與詔月軍隊的所在。


    “在看什麽?”


    認真時未覺禦皇柒已經來到身邊,聲音就在耳畔,繼而,玉白的耳垂被輕輕咬住,落下親吻。


    她怕癢地縮著脖子躲,那人大掌卻固著她肩頭沒讓她躲,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耳廓,男子漸重的呼吸讓一切都變得旖旎起來。


    “音兒該洗好了,嗯?”


    她不由嗯了一聲,便被他從水中抱起,水聲嘩啦濺到桶外,隨後被毯子裹住,放至榻上。


    她下意識拉著毯子遮掩,他按著她的手:“夫妻至此,音兒還害羞?”


    如音臉越發熱起來,抬眸看他,搖曳的燭火下雙睫似羽,輕輕顫動,明眸若星,熱霧讓雙唇柔軟,勾得他俯身吻住。


    “我、我剛還有話想問你——”


    “一會再說。”禦皇柒不讓她躲,再次覆上她的唇,輕吮斯磨,手也探上她背後光潔的肌膚,觸感滑膩。


    修長的指尖像是帶了火,點到哪裏都帶起一片戰栗。


    雙臂攀上他的頸脖,任他的吻留連至鎖骨間,凝白肌膚之上逐漸顯出朵朵梅色。


    鼻息相融,她快受不住了,禦皇柒手間一揮,帳中燭火驟然熄滅。


    山中夜涼,月色透入營帳隱隱,榻中身影相抵,他低低哄:“想聽音兒喚夫君。”


    顧及這是營中,外麵不知何時就會有巡邏的士兵走過,如音不敢,他依然循循善誘,一路吻下:“在月老廟中……音兒才說過的話都不作數了?”


    聽著他這幾分委屈的語氣,被吻得意亂情迷的她,唇間吐息輕輕顫顫,喚了句:“夫君……”


    “再叫一遍——”


    ……


    卯時剛過,帳外隱隱傳來陣陣齊整的腳步聲,營地士兵已出操。


    禦皇柒起身披了外袍出去,陶衍已等在外,有軍情回稟。


    如音迷糊轉醒時,禦皇柒已經回來,“醒了?時辰尚早,再睡會。”


    昨日她幫著給傷兵熬藥忙了一日,夜裏又被他折騰,睡了沒幾個時辰。


    但這裏畢竟不比王府,聽著外頭隱隱約約傳來的說話聲,軍營之中哪裏能如此清閑賴床,如音撐坐起來,他便給她倒了杯水。


    “昨夜想同我說什麽?”他重新倚上榻來,將她攬入懷中。


    “高旭昌給的那三枚草裏金,”如音由他抱著,道:“你看過了,可有想法?”


    禦皇柒騰出一手拿過擱在榻邊的盒子,打開,三枚袖珍的小葫蘆上,各用朱筆標了一個字。


    “音兒看,這三個字有何相同之處?”


    “蒼……菩……芳……同樣都是草頭,”她默默念著,再抬眸向他,禦皇柒含笑:“你與高旭昌的交易,向他請教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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