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雅拉教授苦笑著搖搖頭:“你這小子呀,心可真大,都鬧出兩條人命了,這滿地是血的,你還吃的下?”


    “吃的下,幹嘛吃不下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吃飽了明兒怎麽幹活?再說了,我可不想做個餓死鬼。”


    赫哲人見事態已平息了下來,也都圍了上來,他們現在群龍無首,又剛受了驚嚇,一個個臉上都沒人色了,忙問巴雅拉教授怎麽處理。這事自然是要問他的,他們巴雅拉氏族以前就是這裏的統治者,如今額真死了,也正好是他主持大局。


    “雙子?咋整?”巴雅拉教授也不敢亂下決定。


    “還能咋整?火葬了吧,萬一再起什麽幺蛾子呢?”


    巴雅拉教授這才轉頭對赫哲人說,他們兩個的轉世魂已經走了,屍體留下來很容易被那些惡魔所附體,還是盡早處理了的好。


    這一宿折騰的,本想著到了山上好好休息休息,靠著巴雅拉教授的麵子還能混上一頓好吃的,沒想到吃的沒吃到,熱鬧沒看成,還鬧出兩條人命來。說到底這些都是佟四喜造的孽,若不是他取走了紅衣祭壇中封印的血符,也不會如此了。


    無雙嘴上雖然說餓了,可他也清楚,出了這麽大的事誰還有啥心思給他們做飯?能有倆饅頭吃都不錯了。不過沒想到赫哲人十分好客,而且他們現在已經把巴雅拉看成了他們新的首領,巴雅拉氏族離開烏蘇裏江九十年了,終於再度找回了自己曾經的權利。


    烏蘇裏江兩岸也許別的沒有,但是住在赫哲人的部落中魚肯定是管夠吃,你想吃多大的都有,每家每戶都是漁民,甭說有沒有這種話,你隻要說想吃,那麽他們拎著漁網撒到江中,再拽上來那就是一網的新鮮美味。


    很快,無雙和彩蝶就喝上了一碗美味的魚湯,肚子飽了,身子暖了,無雙坐在院子裏的火堆前自己一個人抽著小煙發呆。


    “你想什麽呢?”彩蝶也坐了下來。


    “我在想這個世界真是很奇怪,一百年前,赫哲人還在鑲藍旗巴雅拉氏族的統治下,可卻偏偏聽信了沙問天的鬼話想信什麽紅衣教,到最後受苦的還是他們自己,人家巴雅拉回到長春後依舊是過著逍遙日子,現如今呢?巴雅拉教授回到故鄉了,太巧了,偏偏這個時候他們的額真死了,你說這不是天意嘛?天神就是讓巴雅拉重新統治這個淳樸的民族。所以呀,人得知足,總是向往什麽自由,什麽民族,其實這個世界上哪來的自由民主啊?都他媽是扯淡。”無雙有感而發。


    “你這臭小子,不許胡說八道,赫哲人的額真剛剛死去,他們心中也不好受,切莫再讓他們想起從前的往事了,過去都過去九十年了,還提它幹嘛?對了,你打算明天去看白彥虎的墳嘛?”巴雅拉教授問他道。


    “嗬嗬……”無雙咧著嘴苦笑。“說實話,我不太敢。”


    “啥玩應?這話是從你雙小爺嘴裏說出來的嘛?你這小子還有不敢幹的事呢?”


    “教授,我沒開玩笑,你剛才沒聽出來嗎?白彥虎一直在等我呢,可能他現在已經蘇醒了,就等著有人為他掀開棺材板子呢。再說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不是個摸金校尉,就算我對祖上那本千機詭盜研究的再透徹,可您說的對,我們的宗教文化不同,他白彥虎和沙問天雖然是中國人,可他們是回教,葬式與咱們中原人不同,他的墳裏邊到底藏著什麽凶險都是未知數。我上幾天右眼皮就一直跳,跳個不停,這不是個好兆頭。”


    巴雅拉教授應道:“嗯,說的是呀,其實我原本也不願讓你牽扯進來,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讓我怎麽下去見你姥爺?怎麽有臉見耀公?這樣吧,明兒早上你去幫赫哲人看看那處風水吧,如果有什麽法子能暫時困住白彥虎是最好不過的了。”


    山裏的夜很靜,靜的可怕,無雙累了一天早就人困馬乏了,躺在老宅的清朝黃花梨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山裏連一聲鳥鳴都沒有部落四周,到處用碎石塊堆著赫哲人信仰的圖騰,他們相信一旦有危險他們的天神就會給他們警示。但今夜他們的天神卻也跟他們一樣沉睡了過去。


    嘩啦啦……嘩啦啦……一聲聲清脆的聲音傳來,堆放在部落四周的石堆不知為何,自己竟然全部倒塌了下來,一個都不剩。這對赫哲人到底意味著什麽?大難將至!


    錫浩特山東部山頂上,一棵棵枯死的老槐樹無聲無息地長出了新芽兒,它們長勢迅速,在這春風還沒有來得及洗禮的情況下蘇醒了,就像長春自由大橋下的那棵歪脖老母一樣,它們被那股邪惡的力量重新注入了新的生命,注定了也是邪惡的生命。


    老樹環繞著一堆亂石,亂石看起來雜亂無章,有大有小,小的好似大拇指甲,大的猶如擎天柱一樣。它們堆放在一起本身就是一個圖騰,這是九十年前吳功耀派人秘密布下的。有這些不起眼的石頭在,地下老墳中的白彥虎永遠都無法蘇醒。


    嘩啦啦……一股邪風刮來,這股風刮的很邪門,好似一股龍卷風般,圍繞著那些亂石堆打著旋,不大會兒的功夫就把鎮邪的圖騰刮倒在地了。


    第31章善解人意


    一件血紅色的披風迎著邪風飄了過來,最後落在了山頂的荒草堆上,隨後,那荒草堆下,噗嗤一聲冒出了一股黑氣……


    勤勞的赫哲人天不亮就爬起捕魚,因為淩晨時分天色暗,空氣密度低,魚兒們在水下都是慵懶狀態,一網下去收獲不小。


    晨風陰涼,山裏氣候又幹燥,無雙這一宿睡的不踏實,加上昨夜發生的一切,他心裏總像是有一顆懸著的石頭般落不下去。他翻來覆去的,時而站在窗前一邊抽煙一邊凝望。


    最近山裏的天氣不太好,初春後竟然起了霧氣,這霧氣有些淡有些迷茫,淡淡的霧氣後總像是躲藏著什麽東西似的。瓦喇府中空蕩蕩的,這麽多年來這件老宅一直空著,除了偶爾部落中舉行特殊的祈福儀式外從沒人敢住,並不是說這裏不幹淨,而是代表了他們對曾經救主巴雅拉氏族的尊敬。


    無雙心裏不踏實,也不知怎的,自從踏入了錫浩特山後心裏就總有股不祥的預感,當然,昨晚發生的那一切對他的震撼很大。阿合瑪法身上可能隻被附上了一縷白彥虎的清魂就已經這麽邪惡了,如果不是昨夜阿合瑪法身子骨不行,最後被耗盡了陽氣,恐怕無雙和彩蝶聯起手來也無法製服那個惡魔。


    白彥虎若真的複活了,他的邪惡,他的力量簡直不是人力可敵的。


    “我們家小爺醒了沒有啊?早點來了哦,要不要人家端進去伺候喲?”門前,藍彩蝶嫵媚道。


    “進來吧彩蝶,正好找你有事。”


    門開了,藍彩蝶端著一碗粥和一疊小鹹魚扭扭噠噠地走了進來放在無雙床前。


    “小爺,你黑眼圈這麽重是昨夜沒睡好吧?要不要今晚給你加床被子?”藍彩蝶溫柔地伸出小手輕輕為無雙揉著太陽穴。


    “攤上這事能睡好嗎?教授呢?醒了嘛?”無雙並沒有伸手阻止她伺候自己,她是魁首,按照舊禮兒,盜門之中他便是真龍,所有手下都是他的仆人,這不為過,當然,在現在的盜門中隻有藍彩蝶算是輩分小的,其他人這麽伺候他,他也受不起。


    “嗯,在院子裏等你呢。”


    “彩蝶,你說咱們這次來烏蘇裏江對嘛?我怎麽感覺我應該聽大家的勸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無雙猶豫道,在他身邊,現在唯一能放下芥蒂說心裏話的也就隻有藍彩蝶了,藍彩蝶很親切,而且什麽事都會支持他,有些話甚至連馬丫在身邊,無雙都要忍著。可藍彩蝶不同,也許這就是彩蝶姑娘可以貼身伺候無雙的原因吧,這是一種莫名的信任。


    彩蝶坐了上來繞到無雙背後,環住他的脖子,輕輕用雙手揉著他的太陽穴,故意把臉貼的很近,說道:“你要是不來的話你還是無雙嘛?小爺不就是對什麽都充滿了好奇嘛?其實你不是在跟佟四喜較勁,你是在跟自己較勁呢。但是小爺說的對,白彥虎的強大並不是你我可以匹敵的,眼下隻有咱們兩個,教授根本指望不上,一旦那家夥真的複活了後果不堪設想,我覺得你可以找兩個幫手。”


    “你是讓我把那群老家夥們叫來呀?別鬧了,三姥爺的脾氣你也知道,他要是來了,綁都得把我綁回去。不過你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有位老朋友,也許他既有能力也有興趣來幫咱們這個忙。”


    藍彩蝶放下小手,繞到無雙的麵前,俏皮地點了點頭,然後二人心裏默數123,一齊開口道:“納蘭鴻!”


    “他是滿蒙文化民俗學家,對赫哲人肯定會有興趣,隻是……”


    “隻是什麽?你不喜歡白素對吧?”無雙問。


    “不是不是,既然白素那小娘子已經成了葉赫的人,又沒有與小爺為敵,我自然不好太過為難她,隻是……我是想說……納蘭鴻這男人雖然俊俏,但我每次在他眼睛裏都會看到一種莫名的神魄來,那種眼神說不好,可能想他這種會覓人的男人都是這種眼神嘛?”


    無雙說這也可以理解,因為人家是士紳,人家是滿清貴族,鑲黃旗正統,葉赫那拉的高貴血統,如果滿清沒有倒,現在咱們見了人家都得恭敬地跪下叫貝勒爺呢。再說了,咱們是盜,人家是啥?正兒八經的曆史學家,民俗學家,這都正常,我覺得他跟我應該還算是朋友,可以信任的。


    “好吧,反正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就是了,那我現在動身去長白山?如果最快的話,可能晚上就會到。”


    無雙說,你可別去了,你跟白素水火不容,我都怕你倆再打起來。我再想想吧,納蘭鴻是外人,不是盜門人,也不是回民,更不是佟四喜的人,所以跟咱們雙方都沒有什麽衝突,如果他隻單純為了研究白彥虎這段曆史的話,他應該會有興趣。


    “咳……咳……”門外,巴雅拉教授假意幹咳著,沒敢進來打擾。


    也是,能敢打擾嘛?換做任何人這時候也不敢進來呀?現在屋裏是個啥場景?無雙圍著被子盤腿坐在炕上麵朝門,而藍彩蝶正衝著他的臉也坐在炕上北朝門,倆人的腦袋都在一條直線上,外人進來一瞅還以為是……


    “教授,您快請進,我倆正說到您呢。”無雙有些尷尬,趕緊推開彩蝶。


    “我……我沒打擾你們吧?”巴雅拉教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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