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陰風刮來,草原上回蕩著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這戲班子就好像故意在晚上扯著喉嚨唱似的,一唱起來就沒頭。以前舊社會時候,誰家有個紅白喜事,尤其是在東北這嘎達,都要大操大辦,喜事就不說了。


    辦喪的時候一般都會請戲班子,不分白天黑夜,一唱就是三天三夜,能有這麽大排場的那都是大戶人家。在山裏或者鄉下,老百姓過著樸實的日子,那時候沒有電視機沒有電匣子,更別說去城裏看大戲了。所以誰家有紅白喜事搭戲台子唱戲的時候總是會被圍的水泄不通,其實啊,唱戲的唱的啥他們這些粗人也聽不明白,全都是圖一個熱鬧。


    紅白喜事不同戲班子唱的也不同,不過在東北和內蒙這一大片區域裏,流行著一種獨特的戲曲文化,二人轉。二人轉就不用介紹了,大家現在都看過。但那時候二人轉可不叫這名,叫蹦蹦,一男一女在戲台上耍寶,蹦蹦跳跳而得名。


    所以諸位看現在本山的幾個徒弟,包括宋小寶,小沈陽,表演的時候總喜歡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的,這就是以前“蹦蹦”留給二人轉的傳承。


    無雙和馬丫越走越遠,眼看著身後已經不見胡拉格渾迪牧場的蹤影,他們現在就算是回去恐怕也找不到路了。


    “哥,這唱的都是啥呀?我咋沒聽過呢?以前我們屯子裏結婚也請戲班子,可也沒有這出戲呀?”馬丫好奇問道。


    他們倆現在還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其實都是想去看熱鬧,這年頭可是好久不見有大戶人家這麽辦事了。


    “這可能不是二人轉,也許是京戲吧?你聽,那個不男不女的動靜可不就是花旦嘛?我也不懂,咱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哥,一般晚上唱大戲的可都是辦白事,你身上帶錢了嗎?咱是不是得隨禮呀?”內蒙和東北靠的很近,尤其是科爾沁草原這邊,相隔長春也就是幾百裏地,就算是在通遼市裏,兩個地區的文化也十分相似。


    以前一般大戶人家紅白事大戲台子唱戲可以隨便來看熱鬧,但是一般來看的,基本都要隨禮,不管是大禮小禮,哪怕是你拿倆雞蛋來也是那麽個意思,沒有空手來的。尤其是辦白事,空手來據說是會熱死者怪罪。


    走著走著,漸漸的就看前邊出現了一座高山,越往近了走那座山就越大,這應該就是老鄉口中所說的那座不幹淨的山了。


    無雙不是無神論者,同樣經曆了這麽多詭異探險經曆後也不是個唯物主義者。深山老林中年頭久了就容易生出那些狐仙精怪的,這本很正常一件事。不過走了這麽多地方,也倒了不少的大鬥,還沒聽說哪塊有妖精喜歡唱戲的呢。


    無雙更偏向於這大山深處可能住著某個神秘的部落,這個部落也許遺留下來許多不為人知的習俗。比如晚上大夥沒事了,唱唱戲。


    這可不是無雙胡思亂想,咱們中國確實有這樣的民族。


    諸位應該知道,在咱們中國五十六個民族之外,其實還有一些民族因為人口很少且分布在偏遠山區裏所以他們的民族名字並沒有出現在五十六個民族之內。


    其中在四川與西藏交界的大山深處住著一個叫“崩尼”的民族。崩尼族人都有天籟之音,無論什麽時候,都是用歌聲傳遞語言。他們的民族因為高原地區日出較晚的原因也習慣了晚睡晚起,每天晚上都會在寨子裏燃起篝火,整個寨子裏的老少圍在一起一邊跳舞一邊用本民族的語言唱歌,一唱就是半宿。相隔數裏之遙都能清楚的聽到。


    第26章傳統的東北土話


    這時,無雙突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草原上無遮無掩,就算真有歹人的話你也隻能坐以待斃無處躲藏。


    馬丫給無雙打了個眼色,無雙的手搭在腰間,腰間揣著槍。


    不多會兒,就看從草原上的四麵八方有不少人都在往這座山走著,這群人穿什麽的都有,有民國軍裝,有當地牧民的蒙古長袍,有窮苦人家帶補丁的粗麻布衣,還有幾十年前文革時候流行的那些綠軍裝。這群人不但衣著不同,而且連長相也不同。


    有一些很明顯就是當地蒙古族人的圓臉,有一些則有江南人的瘦小,還有一些是典型的東北大漢。


    科爾沁大草原雖然是我國比較著名的景區之一,不過在那個年代旅遊還不是很盛行,而且剛剛初春,草原上沒有綠玉匆匆的草場,景色肯定不如夏秋兩季,根本不會有人跑這麽老遠來旅遊。


    “哥,你看,好多人啊?怎麽剛才一個人影都不見,現在突然從四麵八方走出來這麽多?會不會是……”馬丫擔心是日本人派來的殺手。不過就算是日本人派來的也不能穿的這麽不整齊吧?真要是川島派人來殺無雙,肯定都是狼人,清一色的黑衣武士刀。以無雙和馬丫的情況來看,如果遇到小日本的伏擊那就是凶多吉少了。


    “應該不是,這些人有些不對勁兒啊,離他們遠點。[]”無雙掏出槍遞給了馬丫防身。


    “哎,哥,你看看咱們身後?”馬丫小聲提醒無雙。


    無雙回頭一瞅,身後方向,也就是他們來時胡拉格渾迪牧場的方向,走來了五六個背著三八大蓋的年輕人,這幾個年輕人十八九歲的樣子,一個個都穿著綠軍裝,是我國的五式軍裝,典型的文革知青。


    那五六個年輕人就突然出現在二人的身後,可他們這一路走過來身後肯定不會有人跟著,且不說對方腳底下輕功如何了得,能在無遮無掩的大草原上跟蹤不被發現,這可能嗎?


    那五六個奇怪打扮的人慢慢靠近了他們,無雙警覺地站在原地沒動彈,他眯著眼睛打量著那幾個人的一舉一動,他手裏已經夾起了四顆小石子,隻要他們一會兒有什麽異動,無雙立刻就會擲出,就算打不死人也能把他們手中的槍杆子打落在地。


    “哎?你們是哪來的呀?”那幾個人走近後竟然主動跟無雙他倆打招呼。


    “我們……”馬丫想回答,可無雙拽了她一樣沒讓她說話。


    “山裏有戶人家大戲台子唱戲呢,可熱鬧了,走啊,一起去瞅瞅去?”這幾個人說的是一口的東北話,不過口音卻跟無雙不像,他們的口音略顯淳樸,說的是東北土話。


    東北話可不全一樣,咱說的不是地域之間的區別,而是年份的區別。比如,半個多世紀前東北土話比較垮,一直到現在,很多東北農村的老人還說老方言呢。


    像什麽“界壁兒”“閑嘎達牙”“禿露反帳”“洋巴二正”……這些都是傳統的東北話,隨著時間的推移,新一代的孩子們接受了現代教育,又經常看電視,普通話也漸漸普及了。這些傳統的東北話可是越來越少了,甚至說起這些土話,有些東北孩子都聽不懂。


    傳統東北話就一個字“土”!而身後來的這幾個打扮奇怪的人嘴裏說的就是傳統東北土話。


    “你倆別在這嘎達洋了二正的,走啊,還傻了吧唧杵著幹啥玩應啊?有大戲不看?裝秀篾呢?瞅瞅,好好丫頭說話坑扯鱉肚的,費勁!”


    無雙和馬丫對視了一眼,愣了老長時間,不是幹別的,兩個東北人聽到他們的話都得好好在腦袋裏翻譯一會兒。


    說完後那幾個人就與他們側鍵而過,跟四麵八方走來的人匯合在一起進了山。


    “哥,這東北老話我可有些年頭沒聽過了,以前小時候爺爺他們總說。現在年輕人還有會說東北土話的嗎?”


    無雙說這些人有問題,興許就是老鄉們說過的,在文革時候走失的那幾個知青,你看沒看見他們肩上抗的槍,那是三八大蓋,現在人有幾個敢背槍的?三八大蓋那都是二戰時候被我軍繳獲的,軍隊上肯定是不用這些落後的槍支,後來就全發給了民兵隊用。


    “啊?不會吧?你說他們是死人?”


    “是不是死人我也無法判斷,我也沒在他們身上感受到陰氣,不過這唱戲的聲音的確詭異,咱們一會兒小心點,你千萬記住了路,一旦有什麽意外咱倆就往外跑。”無雙說。


    四麵八方的人都被唱戲聲引了過來,無雙沒有急於加入他們的隊伍,而是等他們走的差不多了,才帶著馬丫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


    他們穿什麽的都有,唯獨沒有人穿現代衣服,而且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看到無雙和馬丫後都會親切的叫他們去一起看大戲,不過跟他們其他同伴卻是一句話沒有,就好像他們早已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不說話也知道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麽。


    山裏唱大戲的動靜越來越大,無雙與馬丫跟著這群人走近了山裏,這座山黑乎乎的,沒有任何的參照物。前邊上百號人低著頭走路也沒有任何聲響,他們好像早就知道這裏有人唱大戲一樣,並且很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


    “哥,如果按照老鄉所說,肯定附近的牧民都知道這山裏鬧邪祟,不管山裏有什麽動靜也不會有人來看熱鬧。可你看看,咱們腳下這條路分明就是被人活生生踩出來的。”馬丫說。


    草原上的草籽生命力極強,牛馬羊這些動物成群結隊的踩都不會給踩死,今兒踩倒了明兒就又長出來了。而山腳下這條狹窄的小路上一棵青草的影子也沒有,腳下早已被人踩成光禿禿了。這說明這上百號人經常來看大戲。


    馬丫生活在大山中,以前經常聽爺爺講山裏邊的那些邪乎事,時間長了這丫頭也懂得了一些。


    第27章點戲


    她地頭隨手拽了兩根蒿草說:“我爺爺說如果遇到髒東西的話蒿草就會打蔫兒。”


    她手裏的蒿草被拽下來後立刻栽倒了下去打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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