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別亂動,你別衝動呀!大佐答應過我不會殺你的,隻要你肯合作一切都好說。”還算李修睿有良心,他衝上來張開雙臂護住了大哥。


    “你看,你的弟弟就比你聰明。”川島芳子竟然從輪椅上站起來了,往前走了幾步,雖然步履有些蹣跚,但根本就不像個90歲老婦的蒼老。


    “都退下去吧!”川島芳子擺了擺手。包括川島圭佑在內,所有人全都退後一百多米,隻留下無雙與她對峙著。


    “小子,不要那麽衝動,我們是合作,我並沒有逼迫你做任何事情,我知道你是個精明的商人,商人嘛,無利不起早,這次合作也許會給你帶來前所未有的收益。帶我去極淵!打開那扇通向無盡之海的大門。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為的隻是一己私欲,跟帝國沒有任何關係,我隻想得到無盡之海中的永生力量。而他們,見證過這次奇跡之旅的所有人,除了你之外將統統被處死!”川島芳子穿著木屐,邁著小碎步來到無雙麵前,無雙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死氣,很重的死氣,這人說她是死人也不足為過,恐怕這濃妝素裹之下隱藏著的乃是一具半腐之軀。


    “你就不怕堅持不到極淵?”


    “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沒的選擇,不是嗎?除非你現在有力量把我的手下全部殺光,不過我告訴你,這是一個完整編製的陸軍特戰隊特種營,就算你把老毛子叫來也沒用!你死了這條心吧。”川島芳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川島芳子,你的野心不小啊?原來這麽多年來跟我們董家作對的不是日本人,而是你?好吧,今兒我認栽。那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我隻給你一晚上時間,明日出發!記住,你別想跑,你看,你姥爺和姥姥都在這裏看著你呢,我可不想讓故人暴屍荒野。”


    無雙點著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夠狠!好!好一個正黃旗愛新覺羅後人!”


    川島芳子擺了擺手,川島圭佑趕緊走上前來,推著她轉身離開了,他們好像並不擔心無雙會跑,也不需要派什麽人看著他。一個整編營的特種兵部隊全部離開了。墳崗之上隻留下無雙孤身一人對著姥姥姥爺的墓碑發呆。


    “大哥……那你好好考慮考慮啊,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董家著想啊,我先走啦啊!”李修睿知道表哥會痛斥他,借口趕緊就跑。


    無雙沒有搭理他,這種狗早已不配再做自己的親人。


    夜半,長春大街上依舊是燈紅酒綠,老百姓並不知道守護了這座城市半個世紀之久的董家已經支離破碎,也許,那些曾經的老鄰居搬去了樓房還要感謝日本人成全吧。


    街道上,他孤零零地一個人落寞的走著,他不知道要去哪,回家?那還是自己的家嘛?這個城市從沒有讓他覺得如此冰冷過。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了自己的一切……也許,這就是每一個江湖人的真實寫照。


    身後,好像擋住了一台豪車的路,那家夥不停地按喇叭。


    “媽的!”無雙回過頭來被鐳射燈晃的幾乎睜不開眼睛,破口大罵,發泄著胸中的怒火。


    “老鐵?老鐵?快上來!”不曾想,車裏的不是別人,正是陸大少。陸少把無雙拽上車,二話不說,先是從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塞進他手裏。“這是二十萬,你也知道,我爹不敢給我太多零花錢,這是兄弟這麽多年攢下的全部家當了,你快走!有多遠走多遠,哦對了,護照我托人給你辦好了,加拿大,澳大利亞,要不然……瑞士,對對對,瑞士好,瑞士是中立國!沒事,我馬上找關係給你辦!總之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


    第7章生離死別


    到底是好兄弟,到了關鍵時刻陸大少真沒給他打臉。


    “不用了,我哪也不去!”


    “老鐵,你別傻了,小日本這次是要跟你拚了呀!我爹說了,日本人已經把你們董家那些老弟兄全都抓起來了,沒人能幫你呀!你鬥不過他們,他們現在是長春開發的第一投資人,是省長麵前的貴客,你呢?江湖匪類,胡子之後,誰會在乎你的生死?”陸少急得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送我去葉珊那!”無雙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啊?好好好!”一腳油門就差踩到油箱裏邊了,陸少把無雙送到了古玩一條街,這條老街好像也隨著董家的衰落而蕭條了許多。


    很晚了,葉珊正在關窗戶封板,轉身一看是陸大少的車來了,還以為他又要約自己去吃飯,便頭也不回地喊道:“耗子,別鬧了,我今天真沒心思,東家生死未卜,你若念兄弟情分就趕緊托關係去找他。”


    “珊妹子,你看這是誰?”陸少打開車門,無雙帶著墨鏡走了下來,但墨鏡依舊遮不住他滿臉的憔悴之容。


    “東家?你……你怎麽回來了?你傻呀?”葉珊扔下封板幾步跨上前去緊緊擁住他,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們之前的情感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的,情人?好像不是。朋友?又比友情更加可敬。親人?對,應該就是沒有血脈關係的親人,在她無依無靠之時,是無雙給了她希望,給了她一個家。


    “老陳兩口子來了,我給了他們錢,給他們買了去揚州的車票,我們家那邊有片山有個茶園,他們應該可以安度晚年了。”葉珊說。


    三個童年好友聚在一起,漫步在老街上,無雙一直開心的笑著,絕口不提現在要麵對的險境。他們回憶著童年,回憶著屬於他們的甜蜜記憶。


    “東家你記得嗎?有一次耗子哥跟你打架,打到最後你倆鼻青臉腫的,我問為什麽,耗子哥竟然說就是因為你送我回家了,哈哈……你說咱們那時候多幼稚?”三個人坐在街邊的串店,一邊擼串一邊喝啤酒,歡聲笑語著。


    “那……那必須打呀,想當年我珊妹子可是我女神呀!”陸昊天笑道,咕咚咕咚把一瓶啤酒一飲而盡。


    “哈哈……我說耗子,你小子現在來能耐了?那你小時候咋不敢跟葉珊表白去呢?”無雙問他。


    “對呀對呀?我也好奇,我那時候還等著呢,哼!你們兩個沒良心的,都說對我好,咋沒一個送我花呀?”


    “那……那……那不是不好意思嘛!”陸少竟然低著頭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酒意上頭還是真的害羞了。


    “耗子瞅你長的五大三粗的,咋地?這還慫了?且,真沒種,還不如東家呢,我告訴你個小秘密呀!其實那天他送我回家,還偷偷親了我一口呢!”葉珊每每回憶到那一幕總是心中甜甜的。


    “我了個擦,老鐵,你可挺流氓的呀?你個臭不要臉的,原來小時候你就比哥們早熟?完了完了,看來論泡妞我是得甘拜下風了。”


    三人推杯換盞,聊的不亦樂乎,最後喝的都不知道多少瓶了,滿地是空酒瓶子,旁邊擺著兩個空啤酒箱子。三人栽栽歪歪地,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直喝到後半夜兩點多,串店都打烊了,三個人才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走了回來。那就跟老瘋子似的,一邊走一邊在空蕩的大馬路上連喊帶唱。人喝多了,也沒什麽形象可言,這兩個兄弟來了興致,竟然當著葉珊的麵脫了褲子一邊走一邊尿,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哈哈……耗子,你真慫……都尿不直流!”葉珊開心的笑著,他們是親人,是兄弟,是姐妹,是一輩子最可敬的朋友!他們之間沒有男女之分,沒有任何忌諱。


    走著走著,無雙停住了腳步,隻剩下二人相互摟抱著越走越遠,二人喝醉了,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好兄弟這一別也許就是永生。


    “保重!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妹妹!”一滴滴熱淚奪眶而出,無雙轉過身來,一個人默默地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後半夜三點,俄國駐長商務會所前,一個男人偷偷把一封信塞進了門內,然後匆匆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高速公路前,停著八台豪車,無雙如期而至,這是當場並沒有見到川島芳子和川島圭佑的影子,在場的全部是中國人,有些人他認得,都是哈市宋三寶的人。一共是二十號人,車裏拉的都是野外探險的輜重設備。


    “大哥,你看大佐對咱們多好啊,怕你多心,所以特意派寶爺的人護送咱們去興安嶺。”李修睿跟在無雙身後阿諛奉承著主子。


    “嗬嗬……恐怕他是擔心進了嶺子裏他們自己的安全問題吧?你們這群狗隻是他們的開路先鋒而已,說白了,你們是替他們送死的。”無雙沒多說什麽,一頭鑽進了車裏。


    剛一進車裏,脖子上立刻架上了一把大斧子。


    “二斧子,你幹啥呢?這是雙爺,東北盜門魁首!放肆!”宋三寶嗬斥道。


    “老大,不是說這人是殺人不眨眼窮凶極惡之徒嗎?我看著也不過如此呀?哎呀,這小身板子我一炮子就能給他削死。”坐在後車廂裏說話的人綽號牛二斧子,是個亡命之徒,隻要給錢什麽都幹。是宋三寶最能打的手下,這一次押送無雙去興安嶺,還要指望他。


    說起牛二斧子很多讀者都有印象,幾年之後,牛二斧子脫離宋三寶,成立了個斧頭幫,可不是舊上海的斧頭幫。這是確有其事,當初在長春造成的惡劣影響不小,老百姓人心惶惶,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就敢砍人,那是夠狠的。


    不過因為牛二斧子膽大包天,竟然為了錢綁了無雙的小姨子美夕,這才引出了了“怒發衝冠為紅顏”。無雙帶領馬家人血洗斧頭幫老巢的劇情。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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