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一直扒在門裏偷聽呢,大人們的江湖恩怨他不願意管,可眼看著他與阿賴之間的事就差那麽層窗戶紙了。這嫵媚的苗族小阿妹自己是一見傾心,這輩子非她不娶!


    “姥爺?你這話說的是不是有點重了?三姐,您別聽我姥爺的,我沒那麽多說道,啥少魁爺不少魁爺的,這都啥年頭了?我們年輕人現在講究自由戀愛,嘿嘿……您就當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苗族小夥吧。”無雙嬉皮笑臉地走了出來,直給姥爺打眼色。


    “少魁爺倒是看的開?怎麽,真想做個苗民?你可別忘了,你與阿蘭的事整個苗疆都傳遍了,難道你住在人家家裏過夜就不需要負責嗎?你呀,跟他一樣!哎!世上男人沒個好東西!”


    無雙咧著嘴看了看姥爺。“不是……姥爺,這是怎麽了?你倆這麽大歲數人了,咋說翻臉就翻臉呀?這還把我帶上了?我招誰惹誰了啊?”


    “哼!雙兒,多說無益,收拾行裝,叫上你二爺,我們馬上走,用不著人家攆了!錢嘛,到哪不是賺啊?還非賺人家苗人的?”董三立拂袖而去。


    藍彩蝶坐在竹樓上這一幕是看的真真切切,她想去追無雙,可卻不敢違背師爺心意,苗疆現在太亂了,還有許多事需要她去處理,自己還小,也許以後有機會還能再見他。


    無雙抬頭,戀戀不舍地看著吊腳樓頂坐著的心上人,他多希望她能跟自己走啊?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姥爺是掌家人,董家是大家,自己不能違背姥爺的話。


    “阿賴!保重!等我!等我回來娶你!”無雙騎著高頭大馬,回頭眼巴巴地望著彩蝶喊道。


    彩蝶眼含熱淚,目送著東北馬幫越走越遠。


    “舍不得他?”三姐抬頭看了看好徒孫。


    “三姐我……我喜歡他!為什麽?為什麽我們不能在一起呀?我不是苗人,我是漢人,我為什麽不能嫁給他?”彩蝶不敢怨恨師爺,心中是百般不忍,這一別不知又要多少年才能與心上人相見,也許再見之****早已是別人的丈夫了。


    “彩蝶,如果三姐告訴你,你嫁給他會死,你還會這麽說嘛?”藍三姐注視著徒孫。


    彩蝶翻身從吊腳樓上跳了下來,扯去臉上遮著的紅絹說,三姐是我師爺,師爺的話徒孫不敢不從,但徒孫也有長大的一天,總會有自己的愛恨情仇。我認為人活一世能夠與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哪怕隻有一日也足夠了。若不然,枉活一世,到頭來孤孤零零一輩子又有什麽意義呢?


    藍彩蝶聽後苦歎一口氣,也許彩蝶說的對,她才隻有十幾歲,是個半大孩子,半大孩子說話走心了,等她長大了可能就不敢說出心中實話了。她的話也正是自己一輩子想做而不敢做的,當年她離開耀公遠走苗疆,把心愛的男人讓給了比自己更有能力輔佐的莫小柒,這麽多年來她就好過了嘛?她幾乎每夜夢中夢到的都是年輕時與吳功耀的風花雪月,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絕不會謙讓。最起碼,自己不會讓吳功耀為了什麽一統大業,為了什麽民族大義去送命!她能夠給予的,莫小柒給不了。


    “對不起,三姐,我……我這話不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彩蝶觸碰到了三姐心底裏最脆弱的防線。


    藍三姐笑了笑,把彩蝶抱在懷中說:“我的好阿賴呀,也許你說的沒錯,三姐當年比你本領大,卻沒有你對愛的那份執著。喜歡就是喜歡,如果錯過會後悔一生一世。”


    “三姐?那……那我可以去找他了?”藍彩蝶樂的個小兔子似的在院裏蹦來蹦去。


    “死丫頭,有了男人就忘了家是嗎?你還不能去,時候未到,你沒看董三立也是個頑固不化的家夥嘛?你想與雙小爺行百年好合之禮需要等他姥爺過世,另外,我現在的身體情況你也看到了,天佑寨還有太多太多事要你處理。放心吧,三姐尊重你的選擇。”


    “三姐,嗚嗚嗚……我的好三姐,我就知道你最疼彩蝶了。”籃彩的抱著藍三姐哭哭啼啼。


    “哼,假打,這時候還認我這個師爺呀?心早就飛到東北去了吧?好了好了,別裝了,我還不了解你嘛?快去快回,去送送他吧。”藍三姐拍了拍彩蝶的小屁股說道。


    彩蝶走後,藍三姐坐在竹椅上,看著八仙桌上擺著的那顆白森森的骷髏頭,骷髏頭正上方天靈蓋已經被寒血刃刺穿了,不過這絲毫遮不住它數千年的妖氣。


    這顆頭顱確實是當年苗疆巫神阿普老司的腦袋。這是一顆被詛咒的頭顱,所以,這麽多年來,明知巫神就在老司山的廟祠中,卻沒人敢去祭拜。


    第108章善後


    這顆被詛咒的巫神頭顱如果放在白琳玲手中那是個寶貝,阿普老司乃是苗疆黑巫之祖,卻並非白巫之祖,黑巫白巫是不同的,黑巫裏,最為出名的就是咒術,白巫是治病救人的,黑巫與白巫都會巫蠱,但往往白巫衣救的那些中蠱之人,也都是被黑巫詛咒的。


    這顆巫神頭顱在藍三姐手中是顆燙手的山芋,若是落入黑巫後裔手中後果不堪設想,黑巫疑卷分為上下兩本,其中上本秘典中記載的法術都在白琳玲手中,現在以藍三姐的本領已無法與白琳玲抗衡,若是讓它取出了那下半冊黑巫秘典,那整個苗疆都是她的,她將成為新的巫神。


    她重重歎了口氣,真是天意難違呀,這顆巫神頭顱都封印在老司山中數千年了,這麽多年,想取走它的人不在少數,但無人能夠踏足半步,可怎麽無雙剛一來就……殺魁星轉世果然了得!


    “喲喂……對麵的阿哥哎……阿妹盼歸嘞……阿哥你慢行哎,香茶已燒開嘞,沱江漲水咯……阿哥……”綠野小徑中,竹林瑟瑟而動,林中鳥語花香,沱江河兩岸回蕩著一聲聲動聽的苗族情歌,是藍彩蝶在歌唱,那甜美的嗓音好似林中的畫眉鳥,聽的晴朗阿哥心中蕩漾,不舍離去。


    無雙兩步三回頭,望著翠綠的竹林,望著這片神秘的苗疆,心中想的全都阿賴。


    “還別說啊,這苗族山歌真好聽,嘿嘿……人家阿妹的嗓子也好,真不是咱城裏姑娘能比的,大哥,你聽聽,這是唱給咱家小爺聽的呀?”馬二爺坐在馬背上笑道。


    “閉嘴,我看這都是你給慣的,哼,再好能咋地?一個苗女而已,江山美人隻能選其一,雙子,耗子,你倆給我記住了,苗疆的商道咱們不走了,日後你倆要是讓我知道再往這兒嘎達跑,瞧我不把腿給你們打斷的!”董爺嗬斥道。


    “知道了,知道了,您說您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跟事媽似的?哎喲,就差管我拉屎尿尿了。”無雙嘴裏小聲嘀咕說。


    “小爺,別跟你姥爺頂嘴,快走!”馬二爺拍了下無雙的肩膀。


    馬隊越走越遠,蛇爺的大隊人馬早就在山外恭候多時了,聽說已經安排好了他們的行程,苗疆的商道走不了了,但卻可以去洞庭湖一遊,不過八百裏洞庭水鄉沒有漂亮的小阿妹,無雙也少了幾分興致。


    撇下無雙不說,他惹下的種種禍事可不少,人走了,事還沒完,都得藍家為他善後。


    彩蝶回去後,家裏又多了兩個人,一個是柳阿婆,另一個是好姐妹阿蘭。阿蘭噘著嘴,連正眼都不瞧一下彩蝶,儼然是因為無雙一事與小姐妹鬧別扭呢。


    “你們倆去屋裏玩,我和柳阿婆還有要事相商。”三姐說。


    回到屋中,藍彩蝶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頑皮,跟阿蘭有說有笑的,阿蘭則糾結著自己的花手絹咬著嘴唇不言語生悶氣。


    “喂,藍彩蝶,我問你,你憑什麽假扮成我去騙他?你安的什麽心?”阿蘭終於忍不住開口質問她了。


    “我沒有,當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假扮成你,你走的了嗎?而且是他把我當成你的呀,我沒有刻意裝。”藍彩蝶解釋說。


    “可……可你明明知道我倆……你還?我們到底還是不是姐妹?這下好了,他走了,我又是一個人了,你高興了?”


    彩蝶握著她的手說,阿蘭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都要說,你是生苗子,你是不能嫁給漢人的,這是咱們苗寨的習俗,而我不同,我是紅娟門後裔,未來我是要重歸江湖的,他就是彩蝶未來的主人,你懂嗎?


    “我不管,現在滿湘西都傳遍了,你讓我以後怎麽出去見人?是你把我的阿哥逼走的,你必須還我一個。”


    “好好好,不就是一個男人嘛?四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不遍地是?瞧把你愁的?我們阿蘭生的這麽俊俏還瞅沒有小阿哥看上?”好姐妹就是好姐妹,幾句話就把阿蘭說的喜笑顏開,兩個姑娘重歸於好。


    “你們兩個出來下。”屋外,藍三姐在叫她們。


    藍三姐說,此事你們倆誰也逃不出幹係,這禍事歸根結底是你阿蘭招來的,你明知道他是漢人怎的還勾引他?若不是你勾引他又怎能有這麽多禍事?我現在身體情況很糟,怕是難行原路,你們倆惹出的亂子,你們倆必須自己承擔。


    “阿賴,你現在去天佑寨,拿著我的金絲虎尾鞭,讓代英把你師傅交出來。”三姐吩咐說。


    “您說若言姑姑?可小爺說了,那個……那個是假的。”


    “她就是你若言姑姑,隻是她此刻的心智早已被惡魔控製,希望還來得及吧。”


    “可經此一劫代英還會把姑姑交給我嘛?再說了,姑姑……姑姑若是不跟我走,我也打不過她呀?”藍彩蝶問。


    三姐告訴她說你放心吧,現在沒有了龍嘯天的支持,他天佑寨不敢與我為敵,見了金絲虎尾鞭會交出若言的,現在若言對他們來說基本沒用了。你也無需與若言爭鬥,隻需……你還記得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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