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瞎子,你都多大歲數了?說話能不能有個正經的呀?我無所謂,小曼是女孩子,什麽話都往出捅!哼!老流氓一個!”


    馬瞎子擺了擺手說:“行了行了,就你馬程峰是正人君子,放心,我和小曼不會拖你後腿,下去吧。看這情況湯疤子等人八成現在也剩不下幾個了。這小子,跟他老祖宗差不多,都是猴急的脾氣,也不想想,他老湯家有這財運嘛?”


    馬程峰第一個,老瞎子在中間,常小曼再最後,三人依次順著這條長繩進入了這暗無天日的地下暗洞中。


    這樣的古墓馬瞎子也是頭一回遇見,如果這就是古墓的正確入口的話,那當初難道工匠們是豎著打了一個天井,又從天井進入古墓的嗎?雖然這洞口比較寬敞,可如果說要運一口龍棺的話還是有點勉強。古人的智慧總是讓現代人稱奇,很多手段至今還是未解之謎。


    暗洞中的風很大,洞壁四周十分陰涼,用手一碰都是青苔。三人下落到十來米距離的時候,就發現四周的洞壁上出現了人工打磨的痕跡,而且上邊還刻著一個個滿文,但是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字跡已經十分模糊了,根本無法完整的解讀出來。


    隻是,洞壁上雕刻著一塊塊鱗片的痕跡引起了馬程峰的注意,這鱗片很大,是磕在一塊塊花崗岩上的,像是蛇鱗。那些古老的滿文,就書寫在這些鱗片之間。


    馬程峰的一雙鬼瞳在黑暗中射出兩道詭異的幽光,石洞下的一切都盡在掌握,他這雙眼睛就好似是紅外線掃描似的,事業中,三十米的洞底是一樽樽威嚴的石像,石像麵目猙獰,石獸腦袋上棱角分明,看起來好像是人的輪廓。


    這種環境下,馬程峰的本領就發揮的淋漓盡致了。他抬頭囑咐一句讓小曼他倆小心,自己則鬆開了這條順下來的繩子,徑直朝三十米下的洞底落了下去。


    地心引力讓他的身體墮落速度極快,可再看馬程峰,絲毫沒有慌張,左腳踏住一側洞壁一點,然後身體依靠著這股反彈的作用力在半空中一個翻滾,再躥到另一側的洞壁上,如此反複,既卸下了重力慣性,又提速了許多倍。


    “程峰?你當心呀!”常小曼大喊,提醒他說。


    “丫頭,你不用管他,這小子賊著呢。對了,你拿著這個,對著上邊,拽一下這條線,我看不見。”馬瞎子一隻手從衣襟中拿出來個類似於“二踢腳”模樣的東西。


    這東西看起來像二踢腳,又有點像二戰時期的手榴彈,下邊那根線還不是引線,是跟細麻繩。最上方的圓筒裏邊黑乎乎的,也不見有什麽火藥。常小曼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子午卯酉來。


    “別看了,瞄準上邊洞頂,拽這條繩!”馬瞎子催促她說。


    常小曼把上邊的圓筒對準了洞頂,使勁兒一拉扯末端的繩子,隻聽得一聲悶響,從那圓筒中嘭地下射出一個小火球,那小火球急速飛向洞口,飛上天空,然後在射向空中數百米高度後,慢慢滑落,一邊往下落,一邊發出刺耳的哨子聲,最後炸開,比煙花還要美。它炸開後的煙火格外刺眼,在大白天也能讓距離數十裏之外的人看的真真切切。


    “咱們有後援?”常小曼問馬瞎子。


    “嗬嗬……這麽大的買賣,能沒有幫手嗎?倒不是不信任你和程峰,實在是這個湯疤子心狠手辣至極不得不防啊。”馬瞎子老謀深算笑道。這馬瞎子不是一般人物,在江湖上混跡了這麽多年,啥人沒見過?啥招沒用過?深知江湖之險惡。


    常小曼問:“可是您這求救信號彈一響,湯疤子不是也能聽到嗎?”


    “丫頭,多學著點吧。我還就是怕他聽不見呢?”


    常小曼眨巴眨巴眼睛,一邊順著繩索往下落,一邊理解馬瞎子這句話的意思,想了半天終於想明白了。就算不給外邊發求援信號彈,估計湯疤子也留後手了,如果他們此次一旦出現意外,馬瞎子知道外邊還有人接應,心裏必將有所忌憚,也不敢把他們怎麽樣,大不了出來後跟盜門做交易。


    “瞎爺?你們倆快下來,幫我看看這兒是怎麽回事?”馬程峰已經落地了。下邊一共是八樽石像,每一樽都不相同,全部都是人身獸首的石像。正好這八樽石像擋住了去路。


    馬瞎子和常小曼都不是尋常百姓,多少也有點功夫,沒過多大會兒,倆人也順利落地了。


    眼前這八樽石像橫著一排,擋在當中,中間倒是有縫隙可以通過,不過,在這種帝王墓內絲毫不能有半點閃失,每一個細節都必須觀察到,要不然稍有點差錯可能就得全軍覆沒。


    很顯然,湯疤子不願在這上邊多花精力,直接穿過八樽石像,朝黑洞洞的墓道盡頭尋去了,墓道入口這兒,一個手下都沒留下。


    第207章暖龍柩


    馬瞎子落地後,並沒有著急先著急解決馬程峰的疑問,而是吩咐常小曼在墓道最東北角燒一遝黃紙,然後用插上了三炷香,在墓穴中插香也有講究。


    一般咱們上墳祭拜祖先都是有供果的,尤其是蘋果,必不可少,這三炷香就插在蘋果上,意味平安。但是在墓穴中是不能這麽做的,因為你已經闖入了逝者的地盤,而且你是盜墓賊。


    還有人說,那肯定要自帶香爐,把三炷香插在香爐裏這樣做總妥當了吧?自帶的香爐也不行,帶著外邊的陽氣呢,更會招來死人的怨氣,如果你用自帶的香爐,興許這三炷香你都點不著。如果是古墓裏邊人家的陪葬品裏有香爐,那可以考慮用,這樣燒的三炷香就意味著是敬給墓主人的了。


    最正確的方法是提前煮熟糯米,把糯米弄成團狀,然後再把三炷香插在糯米團上。不過這糯米可不是辟邪的,糯米隻有拔屍毒的功效,除此之外,你碰上冤魂厲鬼給人家撒糯米根本不管用。


    一般咱們中國人喪葬習俗裏有把五穀雜糧灑在棺材底部的做法,這糯米就屬於雜糧屬。至於盜墓用糯米插香的說法由來於何處,那就無從考究了,總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習俗,壞不得。


    “三炷香燒的怎麽樣?”馬瞎子問常小曼。


    “什麽怎麽樣?燒香就燒香唄?香直接向上飄,還能怎麽樣?”常小曼不以為然的回答說。


    沒有風的情況下,正常燃燒的煙氣肯定是向上飄的,不過這種現象是沒有意外發生的情況下。常小曼和馬程峰這是第一次走倒鬥買賣自然不知道這裏邊的學問。


    其實,可不是每次煙氣都要正常往上飄。比如,有的時候,你明明覺得古墓中沒有風,但香點起來後,煙氣被不明氣流吹的胡亂飄散無跡可尋;再比如說,三炷香一起來,左邊或者右邊的燒的格外快,燒完了後,其他的兩根自己就滅了;還有更邪乎的一種情況,點著了香後,煙氣不往上飄,也不亂飄,燒香的人往哪去就往哪飄。


    最後這種情況是最凶的,那是墓主人要詛咒索命的征兆,有經驗的摸金校尉如果碰到這種情況,不管你是多厲害的狠茬子,立馬掉頭走人,而且不管這是個貴鬥還是個龍鬥,這輩子也不帶回來看一眼的。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誰壞了規矩,那離死也就不遠了。你也別不信邪,不信邪的多了?可除了像無雙這種奇特命格的人外,又有幾個活下來的?


    “我是問你,順利嗎?”馬瞎子又問。


    “順利,都很正常啊,沒啥特別之處。”三炷香有條不紊的燃燒著,咽氣緩緩升起,順著頭頂的這條天井飄了上去。


    “嗯,程峰啊,這古墓之中看來是沒有墓主的。”馬瞎子斷言說。


    “沒有墓主?那意思就是沒有死人咱們不需要擔驚受怕唄?”


    “不不不,我可沒那麽說,這倒鬥的說道太多了。你若以後想做這買賣,我再細細跟你講。但凡是大鬥,必然要有貴氣壓著,我說的貴氣可不是咱們活人理解的貴氣,對古墓而言,最需要的就是死氣,死人的氣息,沒有死氣的墓穴,那還能叫陰宅嗎?”馬瞎子說,尤其是像這種帝王墓,順治年間,滿清剛剛入關,清軍的殘暴是出了名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死了多少漢人啊?


    這大清王朝的建立,踩踏著漢人的一具具屍體建立起來的。順治爺那時候還沒有完全取代活祭陪葬的喪葬習俗。他們是滿人,滿人沒入關前都是北方蠻子。在少數民族部落中,活祭和陪葬是常有的事,你們想想,千古帝王陵寢中,哪一個沒有陪葬活人的?


    馬瞎子說的,古墓中的貴氣,其實就是指陪葬人的死氣。


    在古時候有個十分駭人的喪葬習俗。千夫長以上官職人員死後,要有下人“暖床”一說。這裏邊的暖床可不是咱現代人理解的那麽曖昧說法。死人埋在墳裏,墳裏必須沒有陽氣,不然會灼燒死者的陰靈,使得亡靈不寧,難以安睡,嚴重的甚至會影響後人的時運。


    所以,在古時候,千夫長這樣高階的官員死後,都要有暖床的,床特指棺床。一般屍體會停七日,這七天裏,提前挖好的墳穴地下都要有人替死者睡,當然下去時候是活人,把墓道門一睹,斷龍石一落,裏邊的人就得憋死。


    不過棺材龍柩可不能讓他沾,這裏邊還有其他說法,稍後咱再介紹,這些“暖床”的下人,身份低位,基本都是奴隸。那時候,老百姓的平均壽命都不超過四十歲,甚至窮人家,得了感冒都容易死人,人命賤如草芥。


    有都是為了給兒女換幾兩銀子就賣命充當“暖床”的。但也不是誰都能做這賣命買賣,得挑,至少生辰八字和生肖不能犯衝的,而且身體健壯,主家又信得過的,這樣你才能下去。


    通常情況下,十二時辰就換一個,十二時辰是一個完整的陰陽交替時間。按迷信的說法,人體的靈魂和生氣就全都在墓穴中被稀釋了,也就充了墓穴的“貴氣”。十二個時辰後再換個人,連續七天,要死七個人。


    最後,墓主人下葬,把這七具屍體扛出來,隨便就扔山溝子裏了,那誰還管你了?古時候草民的命運就是這麽卑賤,誰死後能有張草席子裹屍那都是福分了。


    古時候,喪葬習俗跟現在有沒有什麽兩樣咱不得而知,不過墓主下葬時還有一道工序,那就是剛才提到的,暖龍柩。


    暖龍柩也就是暖棺材,這種習俗在現代,我國南方沿海一帶還在沿用。暖龍柩用的可就是活人了,而且必須是嫡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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