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外麵的西爾發出一聲慘叫。


    容彗打開房門,撲麵而來的刺激氣味讓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咳咳!”,這酸氣甚至穿透了防毒麵具。


    過濾芯瘋狂運轉,十幾秒後容彗才能恢複正常呼吸,感覺支氣管和肺部火辣辣地疼。


    不對勁!這酸雨的濃度起碼已經到4.0ph值左右了。


    外麵完全變了模樣,天空是不詳的黃綠色,渾濁的雲團聚集,凝結出酸度極高的雨滴落在地麵上,石質建築禁不住腐蝕,發出噗哧、噗哧的聲音,冒著一陣陣煙氣。


    後院的石板路出現一個個小坑,角落的那片菜圃,唯一帶點青綠的梭草沾到雨水後變得焦黃卷曲,這種程度的酸雨,沒有植物能抵擋得住。


    此時躲在屋內的人還好,若是不巧正在街上的,原本還不以為意地懶得躲雨,卻立刻被酸雨澆了一頭一臉,這雨水已經超出了人類皮膚可承受的範圍,皮膚幾乎沒一點抵擋作用就暴露出血肉,眼睛被雨水沾到更是不堪設想,街道上滿是人們的慘叫哀嚎。


    容彗隻敢冒出一點頭來察看情況,堂屋那邊躲著幾個人,有老板一家三口和幾個旅客,西爾正痛得在地上打滾,看她捂著手臂,似乎是受傷了。


    想到剛剛聽到的那聲撕心裂肺的提醒,容彗心裏又疼又澀,她趕緊回到屋內關好門,把石盆中放滿純淨水,拿出肥皂、沐浴露這些帶有堿性的日用品融化在水中。


    一邊等著肥皂水完成,她一邊拿出蓑衣穿上,再取出幾塊麵巾,把自己的整個臉部都包裹起來,眼睛能勉強從布料的縫隙中看到外麵,主要是遮掩一下自己的防毒麵罩,現在這種情況她脫離麵罩完全無法自主呼吸。


    濃濃的肥皂水完成,容彗把它們灌進一個大水囊裏,打開門調整了一下呼吸,眯著眼猛地衝進雨中。


    那感覺就像是鑽進了一個巨大的蒸籠,無孔不入的強烈酸氣給皮膚帶來了灼燒的錯覺,容彗幾乎是摸索著往旅店的堂屋跑,聽見周圍幾聲驚呼,頭頂沒雨了,她才睜開眼,成功地來到前廳。


    一身黑的容彗突然鑽進來把前廳躲雨的幾個人嚇了一跳,但隻有老板和老板娘沒有看過來,他們圍著疼得麵色煞白的西爾不知如何是好。


    “嗚嗚…我的乖乖…你為什麽要衝出去啊?”


    “這可怎麽辦?西爾傷得太重了…”


    “有沒有藥?有沒有藥?救救她!”老板娘抱著小女孩瘦弱的身軀,徒勞地像周圍的人求助,卻隻得到一個個回避的眼神,城裏連醫生都沒有,平民百姓們哪有藥呢。


    容彗快速地抖落蓑衣上沾染的雨水,把沾到酸雨的布條扔掉換成新的,她撥開人群,“快讓開!我有辦法!”


    六神無主的夫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含希望地看著她,容彗上前接過小女孩,先把她被酸雨汙染的外衫脫掉扔到一邊,幸虧是獸皮質地,沒有被立刻腐蝕穿孔。


    西爾已經安靜下來了,疼得沒有力氣再嘶喊,容彗檢查了一遍女孩的全身,發現右手臂和臉頰受的傷最嚴重,幾乎皮開肉綻,她抱起女孩往櫃台後的廚房走去,“快,有沒有大的盆或者桶,拿過來!”


    “有!有!”


    西爾的父親連忙找出一個石桶跟在後麵,容彗讓他把桶放下,隻留西爾的母親在廚房裏,其他人都遠離這邊。


    “客…客人,你真的有辦法嗎?”病懨懨的婦人急得在一旁胡亂轉悠。


    容彗把水囊中的肥皂水倒出來,脫掉西爾的衣服,不斷地用肥皂水清洗著傷處,水很快變成了粉紅色,西爾小小的身軀在容彗的懷中輕輕顫抖,卻咬著唇不發出聲音。


    容彗注意到她醒了,輕柔地用手遮住她的眼睛,不讓她直視自己可怖的傷口。


    肥皂水解了大半的酸性,至少不會給西爾帶來持續的傷害了。


    借著讓婦人去幫西爾拿衣服的空,容彗取出小油燈,對著西爾使用了技能,黃光一閃而過,西爾的身體漸漸地不再發抖,傷口肉眼可見地恢複許多。


    “姐姐……”西爾的聲音有些沙啞,之前應該是疼得喊劈了嗓子。


    “嗯…”容彗拿出一塊糖,塞進西爾的嘴裏,“謝謝你提醒我。”


    小女孩的臉終於恢複的一點血色,她羞怯地看著容彗,眼眶紅腫,“姐姐我有幫到你嗎?”


    容彗的聲音隔著防毒麵罩有些模糊,“當然啦!”


    即使西爾的傷口已經結痂,容彗還是用醫用繃帶纏了兩圈,再用布條覆蓋,掩人耳目。


    “衣服拿來了。”廚房的門被推開,西爾的母親急切地衝進來。


    “西爾!你怎麽樣了?還疼嗎?”婦人看見西爾清醒過來,眼淚奪眶而出,抱住她小小的身體。


    “媽媽,我沒事了…”西爾的小手擦了下母親的眼淚,軟軟地靠在母親懷裏。


    “我給她上了藥,這幾天就多給她喝水,千萬不要再沾到雨水。”容彗拿出另一個水囊,遞給婦人,那裏麵是她灌的礦泉水。


    “好…謝謝…謝謝!”


    不打擾抱在一起的母女,容彗回到大廳,驚訝地發現躲雨的人變多了,因為老板沒有把門鎖起來不讓行人進來,所以周圍無處可躲的人都鑽進旅店,一時間到處都是呻吟和痛呼。


    “這麽多年,從沒發生過這麽可怕的熱雨啊!”


    “……好疼!我要死了!”


    “這可怎麽辦啊?”


    “老天是不是在懲罰我們……”


    容彗沒有說什麽,躲在角落裏,給旅店的幾個石盆都放滿水,再往裏麵加肥皂屑和沐浴露,攪拌均勻。


    她把老板喊過來,“這些水絕對不能喝,不過可以讓沾到熱雨的人用這些水衝洗皮膚,會感覺好一點。”


    老板也是十分善良又實在的人,當即端著水去給淋雨最多的幾個行人清洗。


    “呼……”容彗攏上帽子,借著遮擋戴上護目鏡,就這麽一小會兒的暴露,她的眼眶火辣辣的疼,想必是已經紅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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