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蕉氏是信的。


    蘇家老太爺和老夫人,都不是冷心之人,不會真不管他們的。


    隻是說到這,蕉氏倒真心佩服蘇笙笙了,“笙丫頭往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如今一看,可是把錢扼到喉嚨上了。交完女兒家的罰金,各家買了院舍,剩下的二十五兩,家中孫男都到了婚配的年紀,在單買了房子,哪還會有剩餘。”


    她那七十兩的鋪麵支出,竟是精心算好的。


    想到蘇元正與大兒媳還擠在廂房,不等來年就要再添一口,蘇瑞麟默默收了聲。


    蕉氏看了看他的神色,安慰道:“好在兒媳孝順,把體己銀子拿了出來,咱們才不至於無米下鍋。等給元菱尋一門好親事,一切也就都會好起來的。”


    蕉氏並非惦記女兒手中的那五兩銀子,實在是女子到了年紀,嫁人也是本分。


    蘇瑞麟怎會不了解自己女兒的秉性,“如今咱們家落到這步田地,能議到什麽好親事?不好的,元菱又哪裏看得上?”


    話已說到這,蕉氏不得不吐露心中的打算。


    “笙丫頭開的書屋,聽說有許多舉人學子在那聽課,若是……”


    蘇瑞麟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讓一個未出閣的丫頭保媒,成何體統?”


    蕉氏深知丈夫的迂腐,便轉而說道:“季家與蘇家是世交,這事倒也不必非得經過笙丫頭。季公子與那些學子相熟,有他幫忙也是可以的。”


    “這……”蘇瑞麟沉吟了下。


    他並非拉不下麵子去求晚輩,隻是蘇家以後仕途無望,又有哪個學子願意與罪臣之後結親?


    “笙丫頭不也說過麽?那些舉人學子都敬仰老太爺,這才多方幫襯。”蕉氏自然知道他的遲疑所在,但為了女兒不嫁與販夫走卒,她不得不放低身段。


    “再者,那季公子也常來探望老太爺,我們也該好好答謝人家一下。”


    蘇瑞麟沉默良久,最終為了女兒,隻得點頭應允。


    蕉氏這才眉目舒展開,繼續縫補衣服。


    與此同時,四房也在點燈夜話。


    “真是三十年東,三十年河西。這店說開就開起來了,我可是去看了,裏邊都坐滿了人。”


    四夫人嘖嘖幾聲,一臉可惜。


    蘇德庸呷了一口買來的雜糧酒,不滿地道:“一百文一人,還隨便吃?這麽賠本的買賣,明顯是賺吆喝,紅火不了幾日。”


    四夫人臉色難看,“這麽多錢,一下子全砸進去了,連個響動都沒有,真是讓人心疼。”


    “那能怎麽辦?”蘇德庸也來了氣,“老太太明顯偏心眼,就算把錢扔水裏,都不給你,你有什麽辦法?”


    四夫人冷哼一聲,“大房長子已經娶親,再嫁個女兒也不算什麽。二房給了十兩銀子,可又不需要嫁女,自然全落下。這三房即便做生意虧了本錢,可一娶兩嫁的,賬也就平了。唯獨咱們四房,就一個丫頭,能不讓咱們添嫁妝就不錯了。”


    蘇德庸也暗恨起來,“爹不疼,娘不給,真當咱們好打發的?”


    “我現在是沒臉去那要錢了。”四夫人現在一看,連那幾個丫頭如今都穿得比她好了,是裏子都沒了。


    “老太太他們也不會真看著這些子孫不管吧?若她管那三院的婚嫁,也不能偏落下咱們一房吧?”但她轉而又不確定起來。


    “有什麽不可能的?”蘇德庸臉色陰沉下來,“如今撕破了臉,我那嫡母以前就看不慣我,如今更有由頭不管四房了。”


    四夫人買了房,手頭就剩下一點零碎銀子,一聽到這,不由得真慌了。


    “那怎麽辦?”


    兩人都好吃懶做慣了,隻想著從其他房裏搜刮銀子,根本沒想過自己掙錢。


    蘇德庸眯了眯眼,“五丫頭呢?”


    “她能幹嘛?這幾日見蘇元菱添了新衣,正跟我這要錢做衣裳呢。”


    蘇德庸放下酒杯看回她,“做,給五丫頭好好做幾身衣服,絕不能比大房差。”


    四夫人自然知道自家男人什麽貨色,“上回已經讓季公子察覺了,不好再去了。”


    “怕什麽?”蘇德庸嫌棄地瞪了她一眼,“那不是還有別的學子麽?”


    他讓四夫人附耳過來。


    燭光下,兩人慢慢露出會心的笑容。


    ……


    第二天,一大早蘇笙笙就帶著恒哥和寧桀去了書坊。


    經過前段時間的招生,悅筆書屋幾乎已經坐滿了學生,隻是年齡有些參差不齊


    蘇笙笙想等穩定一段期間後,再擴展課堂。


    畢竟老師配置也參齊不齊的,還需要磨合。


    這個年代,男娃子都早當家,許多都要幫著家裏做活。


    她便索性讓十歲以上的下午上課,十歲以下的上午上課。


    這樣也方便學生家長安排。


    小的孩子,家長做活計不便帶著,正好放到這聽課。


    大的孩子,下午來聽課,上午還不耽誤家裏的活。


    而舉人學子們,她把時間提前到了卯時,正好不影響他們代課。


    孫老先生的書坊,依舊免費讓他們讀書自習的。


    一進書坊,眾位學子就都看向那兩個新來的小豆丁。


    現在他們可不會再問什麽,這麽小的孩子,能跟著學會的問題了。


    因為按照蘇笙笙教的記憶法,連他們都能每日背會一篇最難的文章。


    恒哥還沒到上私塾的年齡,但一直跟著蘇笙笙啟蒙。


    他眼睛閃著興奮,但還是小大人地聽姐姐的話,把寧桀帶到第一排的位置上,然後一起聽姐姐講課。


    其實,寧桀反而是蘇笙笙最看好的。


    她教的記憶宮殿,會讓腦中已充滿知識地圖的人,得先分區清理緩存。


    而寧桀就像一台嶄新的電腦,她教什麽,裏邊就存什麽,很是省力。


    “今天講的是情緒記憶法。”蘇笙笙簡潔明了地開始講解,“很多不好的事情,在過去很久後,我們依舊記憶猶新,是因為我們記住了那種感覺。”


    堂下眾人聚精會神地聽著,沒有一個人會再提出不合時宜的問題。


    短短半月,他們就像一包棉花一樣,不斷吸收著知識,唯恐一走神,就會掉隊。


    “……可以想象自己就是這首詩的詩人,正在經曆他所遭受的一切,麵對周圍人的質疑,始終堅定不移地表達著自己的思想。”


    “或者,你們設想這個策論是出自什麽時代,什麽背景下……如果你是皇帝身邊的謀士,你接下來要做什麽?遇到挑戰又該如何應對?”


    對著這些好奇寶寶們,蘇笙笙可沒敢說出,設想如果你是皇帝,應該怎麽處理國策的問題。


    但她相信有領悟力的人,自然會領會到她的意思


    皇帝想要這個朝廷運轉起來,他就不是簡單的對錯問題,很多事情都要考量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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