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照著他修長的身影,一步步籠罩過來。


    鬱嵐風不自覺地心裏一緊。


    該死的,剛才他不會看見她和祁錚了吧?


    “我隻是出來透透氣……你找我幹什麽?”


    她撥弄了一下耳邊長發,柔媚如絲雙眼風情無限。


    淡淡發香從池玉書鼻尖飄過,他愣了愣神,眉頭深鎖,目光刀子一樣在鬱嵐風纖細腰身遊走。


    也不知道她剛剛幹了什麽,衣服有點皺了,眼尾氤氳著莫名的紅暈。


    她站在昏暗的燈光下,白色魚尾裙擺在晚風裏搖曳飄蕩,妖豔清冶如一朵水蓮花。


    “是出來透透氣?還是跟別的男人約會?”


    池玉書伸手想要撩開她海藻般蓬鬆的長卷發,鬱嵐風平靜地看著他的手,根本不躲。


    池玉書手上一頓,又收了回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怎麽會變得如此敏感,多疑。


    明明知道,鬱嵐風就是演戲作妖氣自己,她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挽回自己。


    就算給她機會,她也根本不可能真正出軌。


    可為什麽,他心裏就是不舒服?


    他猛地拉住鬱嵐風手腕,眼鏡後麵寒光閃現。


    “我知道,你說你昨晚找了一個男模,其實就是故意找了個男人演戲來氣我!說,那個男人是誰?”


    鬱嵐風撩頭發的手都抖了一下,不過,她馬上又舒了口氣。


    還好,池玉書不知道那個野男人就是他小叔。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管不著。”


    池玉書皺眉著著鬱嵐風一臉反骨的樣子,“你不敢說出來,怕我弄死他?”v


    鬱嵐風不想理他,“你想多了。”


    “鬱嵐風,我警告你!雖然我不喜歡你,可你名義上還是我池玉書的妻子,你敢和哪個野男人染上一點關係,我一定剁了他!”


    鬱嵐風也想不明白,池玉書以前不是這樣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可能他和蘇沫沫那樣的人在一起久了,臭味相投。


    “你要剁誰隨便你。”


    鬱嵐風轉身要走,卻惹得池玉書更加惱怒,手上用力差點掐斷鬱嵐風的手腕。


    “整個澳城,誰敢跟我池家作對,我一定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他咬牙切齒,一副要殺人的表情,鬱嵐風心裏不知是哭還是笑。


    “是!我知道在澳城,沒人敢得罪池家,我當然不敢!你先放手,我手要斷了……”


    池玉書聽她語氣就是不服,手上也偏不放。


    “那你倒是說啊,說出來,看我會不會弄死他!”


    “玉書!”


    兩人正爭執,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卻能穿透人心的男嗓。


    兩人一愣,回頭看見祁錚就站在身後。


    水晶燈照著他頎長如墨的身影,唇邊帶著一抹詭異的微笑,那笑,讓池玉書莫名背脊發涼。


    “玉書,你的項目書不錯,小叔會考慮!”


    祁錚淡漠的眼神,看似無意地盯了一眼池玉書和鬱嵐風抓在一起的手,轉身進了宴會廳。


    “謝謝小叔。”


    池玉書愣神幾秒,這才放開鬱嵐風的手。


    兩人回到宴會廳的時候,祁錚已經坐在席首,正跟一位地產商寒暄著什麽。


    那位李總,平時也是傲慢的主,今天是點頭哈腰的。


    可祁錚這人就這樣,誰的麵子都不給。


    李總顯然被拒絕了,他勉強扯著唇,用笑容掩飾著尷尬。


    祁錚隨意交疊著長腿,坐在那,身邊仍然圍著一圈人。


    鬱嵐風瞥見他的身影,那樣冷寂,像塊堅硬的石雕,渾身都彌漫著寒氣。


    那樣子,和剛才在黑暗裏衝動地把她撲倒的男人,完全不像一個人。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早就在等她的池家老祖宗,親昵地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


    “嵐風,太奶奶給你做了兔子白玉糕。”


    太奶奶手很巧,做的糕點,玲瓏剔透,可愛極了。


    “今天這白玉糕裏的桂花,是我親自去摘的,你嚐嚐,香不香?”


    鬱嵐風咬了一口,絲滑甜潤。


    “嗯,香!好吃!謝謝太奶奶!”


    她抱了抱太奶奶,心下有點感傷。


    整個池家,唯一真心對她好的人,就是太奶奶。


    當初爸媽過世,她被確診了抑鬱症,剛開始越治越嚴重,後來,是太奶奶把她接到池家,溫柔地把她抱在懷裏,耐心地哄她開心,她才慢慢走出那片死亡的陰影。


    太奶奶知道鬱嵐風喜歡吃媽媽做的兔子白玉糕,每年都會在桂花開的季節給她做。


    每年秋天都記得,從來沒忘過。


    她知道,太奶奶一直很想讓她和池玉書生個孩子,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可池玉書根本不給她機會。


    現在她和池玉書結束了,她最擔心的,是奶奶知道了會傷心。


    她有些歉意地把玩著勺子,“太奶奶,我結婚這些年都沒能懷孕,太奶奶肯定怪我了吧?對不起太奶奶……”


    她話還沒說完,太奶奶爽朗笑開。


    怪嗔,“說什麽呢?太奶奶也是女人,知道生孩子的苦,我怎麽會怪你呢?你要是願意生一個,太奶奶當然喜歡!可要是你不願意,太奶奶讚成!”


    “太奶奶真不怪我?”


    “當然不會啊,什麽年代了,不想生咱就不生!”


    鬱嵐風很是意外,“想不到太奶奶的思想也是緊跟潮流呢。”


    太奶奶樂嗬,“那是!是你小看太奶奶了!”


    兩人正聊得高興,池玉書進來在鬱嵐風旁邊坐下。


    “玉書,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太奶奶陰沉著臉,一副要教訓人的樣子。


    池玉書無奈起身,“太奶奶,今天人多,有什麽話明天再……”


    他話沒說完,太奶奶將手上的餐巾往盤子上一扔,橫眉怒目,氣勢就上來了。


    “兔崽子!我還沒死呢,你是不是想早點讓我用上你花千萬買下的上好墓地,好讓你顯示一下大孝心?”


    池玉書看看周圍,已經有好奇看過來的賓客。


    他有些難堪,“太奶奶說什麽呢,太奶奶一定長命百歲。”


    太奶奶一瞪眼,“老實說,是不是又欺負我重孫媳婦了!”


    鬱嵐風猜,一定是太奶奶聽說了池玉書養小三的事,畢竟,這些事一傳十十傳百的根本瞞不住。


    池玉書心裏當然也明白的,壓低聲音連忙哄著。


    “太奶奶,我真的沒有欺負您重孫媳婦,我要是欺負嵐風,天打雷劈。”


    鬱嵐風沒插嘴,不緊不慢吃著飯。


    太奶奶看了一眼遠處的蘇沫沫,她坐在晟業職員那桌,正眼巴巴地望著這邊。


    “你和那個叫蘇沫沫的走得那麽近還說沒有!真是想氣死我!”


    太奶奶身體硬朗,但畢竟年近百歲了,說上兩句話開始喘氣。


    鬱嵐風輕輕幫太奶奶撫著胸口,哄著,“太奶奶,今天人多著呢,就不說這個了好嗎?”


    “哎,嵐風啊,你要把他看緊一點。”


    鬱嵐風哭笑不得,池玉書早就看不住了啊。


    “太奶奶,我送你回西院休息吧?”


    太奶奶瞪了池玉書一眼,罵罵咧咧,離席了。


    鬱嵐風和張嫂把太奶奶送到西院,又陪她聊了會兒,也就不到半個小時的樣子。


    回來宴會這邊的時候,氣氛突然熱鬧起來。


    原來,是祁錚突然點名要蘇沫沫陪他喝酒。


    他和蘇沫沫麵前各擺了五杯紅酒。


    鬱嵐風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喝到最後一杯。


    池玉書心疼地要自己替蘇沫沫喝,可是祁錚卻偏不放過蘇沫沫。


    他指尖在酒杯上輕敲,語氣涼涼。


    “我就要她喝,誰替,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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