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季南錚似責備,似心疼的話,宛舟沒接話。


    她抬眸看著季南錚。


    眼角因疼痛氳出的水氣還沒幹,濕漉漉的。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將軍,我們好好的,好不好。”


    季南錚的心,猛的一蕩。


    宛舟明亮的雙眸濕漉漉的看著自己,神情複雜,委屈,掙紮,妥協兼而有之,聲音帶著求和的軟糯。


    麵對這樣的宛舟,季南錚發現自己竟沒有一點抵抗力。


    他的心都跟著軟了。


    他根本沒去想,宛舟說的 “好好的”是什麽意思。


    直直的看著宛舟。


    宛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對季南錚的變化看到了,但好像又沒看到。


    她從季南錚身上下來,坐到他旁邊,很認真道:“將軍,以後,我隻是你部下的女兒,尊重你,敬仰你,好不好?”


    不知怎麽的,就那一個突然的瞬間,宛舟覺得特別沒意思。


    她跟季南錚這一來一回的?幹嘛呢?


    算了算,從成親到今天,也不過才幾天時間,可幾乎每一天都在彼此較量。


    浪費時間,又傷和氣。


    倒不如真誠一點。


    “其實,我做那些大膽的事兒,無非是確定將軍是好人,不會真的傷害我。我為我做過的事兒真誠跟將軍道歉,以往的都讓它過去,以後我們就以這樣的關係相處,行嗎?”


    “怎麽相處?”季南錚的聲音突然有些冷。


    宛舟想了想措辭:“你的部下怎麽對你,我以後就怎麽對你,我說的態度上。”


    “然後呢?”季南錚又問。


    然後?


    宛舟有點懵。


    哪有什麽然後。


    “然後就……,等將軍覺得什麽時候合適,我就離開。我以前說的話不是隨便說說,我一切聽將軍安排。”


    “如你所願。”季南錚猛的起身,整個人像是罩上了一層冷氣。


    他說完就邁著大長腿離開,看得宛舟眼珠直轉。


    季南錚怎麽也這樣,說變臉就變臉。


    宛舟已經打定主意,對季南錚的突然變化也沒深想,依然是一夜好夢。


    隻是第二天,早飯後,於嬤嬤又來了。


    她身後還跟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和一個十四五歲的丫鬟。


    “四少夫人,夫人讓老奴挑了兩個下人過來院子裏服侍。”


    於嬤嬤對宛舟的態度比以前好了不少。


    以前表麵尊敬,實則都不拿正眼看人。


    眼前的於嬤嬤,那尊敬多少有些真心了。


    “幫我謝過婆母。”


    宛舟讓白鷺給了於嬤嬤一個荷包,裏麵足足有五錢碎銀子。


    於嬤嬤笑著收下:“還有好多事兒等著,那老奴就回去了。”


    於嬤嬤一走,秋鴿看著那兩個新來的幫手,深深的皺了眉頭。


    她們這次搬家,連傻妞都沒帶,就主仆三人,辛苦是辛苦點,但沒外人啊。


    突然多了兩個外人,還是國公府的人,秋鴿立馬覺得不自在起來。


    秋鴿都能感覺到,宛舟何嚐不是。


    無緣無故送兩個人過來,說好聽是幫忙,實際就是監視。


    難道是三娘的事兒露餡了?


    待宛舟問過兩人的來曆,就有些明白過來。


    那婦人叫李大娘,之前負責另一個客院的維護,算是平調。


    那姑娘叫穗兒,也是負責客院,但她是國公府的家生子,老娘負責院子花草維護,而她的姨媽是暮婉兒院裏的。


    出於對暮婉兒此人的特殊認識,宛舟直覺,或許送下人的事兒與暮婉兒有關。


    暮婉兒這個人心思深沉,義矜閣偏遠,她想要掌握裏麵的動靜,得找個人盯著很合理。


    眼下不管是誰的意思,反正人送來了,她不能往回送。


    宛舟當下拿了主意,找王思筠。


    是不是暮婉兒慫恿王夫人送下人,問王思筠一準能知道答案。


    宛舟讓秋鴿去打包了一份聚賢樓有名的酥油糖糕,聽說王思筠愛吃。


    她特意挑了午睡的時辰過去,因為這個時候,王思筠在自己院子裏,不會碰到其它人。


    宛舟過去的時候,王思筠剛準備午休。


    “筠妹妹,我特意買了聚賢樓的酥油糖糕來感謝你。”


    王思筠有些訝異宛舟會突然造訪,畢竟她倆真沒有造訪的感情。


    她更訝異的是宛舟居然說,感謝她。


    她怎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需要被感謝的事兒。


    “顧宛舟,你腦子沒病吧?”


    宛舟被不友好對待也不惱,笑道:“於嬤嬤都說了,是你跟婆母提議給我院子裏添下人的。”


    “我這個人是非分明,你為我著想了,我當然得感謝你。”


    “嗬……”王思筠有些猖狂的笑了一下:“顧宛舟,你謝錯人了,我怎麽可能會做這種蠢事兒。”


    “隻有婉兒姐姐那個菩薩心腸才會做這種蠢事兒,你要謝就謝她吧。”


    宛舟盈盈一笑。


    果然沒猜錯。


    暮婉兒還真是陰魂不散。


    暮婉兒不管有沒有壞心,但讓人打探她的行蹤隱私的行為真的太討厭了,比眼前不可一世的王思筠還討厭。


    “喔,是這樣啊,那確實該謝謝她。”宛舟敷衍道。


    “你謝歸謝,酥油糖糕拿來了可不能拿走。”王思筠見宛舟要走,以為她要把酥油糖糕帶走給暮婉兒。


    “當然,筠妹妹喜歡吃,我下次還送你。”


    宛舟在回去路上就想了對策。


    那兩個下人說到底又不是暮婉兒的親信,頂多是給點小恩小惠。


    這還真好辦。


    收買兩個下人,對她來說真不難。


    隻要舍得銀子,沒有下人收買不了的。


    宛舟回去,先是單獨見了穗兒。


    宛舟讓白鷺給穗兒五兩銀子:“既是來我院子幫忙,那就辛苦你了,這是見麵禮。”


    穗兒看著五兩銀子,眼珠直轉。


    她的月錢是半吊,一年下來也才6兩銀子,而宛舟一出手就快趕上她一年的月錢。


    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她不敢要。


    她雖然年紀不大,也深知沒有什麽銀子是白拿的。


    宛舟見她猶疑的表情,又道:“這隻是見麵禮,三個月後,你若是讓我滿意,我再給你十兩。”


    聞言,穗兒眼睛睜到了最大。


    10兩?


    還沒見過出手如此大方的主子呢。


    “四少夫人……?”


    穗兒想說給這麽多,會不會是讓她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


    但她作為下人,沒敢直接說出口。


    “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替我做壞事兒。”宛舟知道她怎麽回事兒,直接道:“往後,別人若問了你關於義矜閣什麽事,你隻要一字不落的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最終穗兒接受了那五兩銀子,答應了宛舟的要求。並再三說:“別人問她什麽她會一字不落,但其他的事兒她不會做。”


    穗兒到底年紀小,又不是暮婉兒的心腹,第二天下午,穗兒就帶來了消息。


    “四少夫人,姨媽問我,問四少夫人的小廚房煮了什麽飯食,問四少夫人有沒有說到將軍?”


    暮婉兒果然藏得深啊,讓院子裏的人接頭,她自己躲在後麵,什麽把柄都不落下。


    宛舟對暮婉兒這種在暗處窺視的行為非常反感,可她不想為這樣一個人傷精費神,決定按兵不動。


    過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


    季南錚自從那天氣衝衝走掉之後,好多天沒有消息,義矜閣也沒有其他不速之客,宛舟過得很逍遙。


    倏忽間,過去了半個多月。


    過了宛舟月事的日子。


    但沒來。


    最先發現的還是白鷺,她一向心細,而且,宛舟的日子一向很準。


    別看白鷺才17歲,可她好學呀,在府裏跟那些嬤嬤們有的沒的學了不少。


    宛舟的月事正日子沒來,白鷺馬上就產生了關於懷孕的猜想,但她還是忍著等了五天。


    “小姐,你的月事延遲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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