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棚裏人聲喧囂,窄小的桌間走道時有人穿擠而過。


    餘涼讓了幾個茶客穿行,沒有直直湊上前去,隻對風止夜客氣地點了個頭,算是見過。


    蕭寒盡在,她可不敢跟風止夜走得太近,以免被蕭寒盡看出些什麽。


    “你們認識?”蕭寒盡看見兩人與茶棚內的一位客人點頭問好,便出聲問道。


    餘涼遲疑點頭:“是……在江寧城中結識的一位少俠。”


    蕭寒盡側目:“那便請他一同過來飲茶吧。”


    言罷,蕭寒盡朝茶棚老板招呼了聲,讓他趕緊再騰出一張新空桌。


    “不必了,”身旁的孟行雲突然道,他嗓音清潤,“餘兄喜靜,我們不便打擾。”


    此刻的孟行雲,與當初在江寧城外遇見風止夜時的熱情判若兩人。


    他說完便轉過身,幫著茶棚老板擺放剛搬出來的木椅與茶盞,試圖掩住臉上的無措。


    這是他第一次因私欲而不顧情理,任性,而又生澀。


    餘涼微愣,她看不懂孟行雲的變化,隻知她也不想讓風止夜與蕭寒盡有什麽接觸。


    於是她附和解釋道:“是,餘兄若是有意,自己就會上來了,我們開口他反倒難以相拒。”


    蕭寒盡見他們兩人這般推拒,也沒再說什麽,他輕瞥了眼角落的風止夜,見其視線依舊若有似無地跟隨著餘涼的身影,不禁蹙起眉頭。


    “茶來了!今年的新茶,穀雨毛峰!”老板端茶上桌,高喝一聲。


    蕭寒盡中斷思緒,回到了茶桌上。他親手為孟行雲斟茶,問道:“孟少俠打算幾時回穀?若無要緊事,不妨在我們太初留久一些,南綏風貌,吳越美景,便是住上一兩年都遊曆不完。”


    孟行雲本以為蕭寒盡不願他與餘涼接觸,但此刻卻有長留之意,不似客氣,反倒讓孟行雲的心頭一鬆。


    餘涼也暗暗看了眼蕭寒盡,搞不懂他的心思。


    孟行雲臉上一喜,忙抱拳:“此趟出穀本就是打算解決完中州之事後,便四處周遊,聽雨落花聲,賞山海川雪。早知南綏景美,能留下一觀自是最好的。多有叨擾了。”


    秦儀作為長輩沒有多言,隻靜靜地品茶,聽他們年輕人你來我往。


    裴深和解唐兩位師兄向來熱情,一聽孟行雲要留下,當即開始了導遊模式,手指著南綏各處方向,與孟行雲介紹何處風景最宜遊賞。


    茶飲盡,幾人便要動身上山。


    此時棚內的茶客已陸續散去,隻有三兩客人還在品茗,茶棚內安靜了不少。


    見餘涼要走,風止夜冷不丁道:“既是太初開山師祖的誕辰,在下也當上山進一炷香才是。不知餘涼姑娘可願意?”


    餘涼的腳步一頓。


    什麽叫她願不願意,好似她故意攔著似的,反倒讓旁人以為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齟齬。


    餘涼擔心蕭寒盡多問,自己搶先應道:“太初廣開道門迎客,餘兄請隨意。”


    風止夜放下茶盞,走到她麵前,眉目垂視,“我們亦是從江寧同行來此,孟兄有邀,餘涼姑娘就不多問我一句,是否也願留下共賞南綏風景?”


    她方才對自己的避忌之色毫不遮掩,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什麽汙穢之物不能與她相近,即便是他易了容,也無法光明正大地來到她身邊嗎?


    是不能,還是她不願呢。


    風止夜沒有絲毫顧忌,就這樣看著她,像是在審視,也是在等一個答案。


    餘涼內心慌了起來,風止夜似乎總是對自己的冷淡無比敏感,是做慣了一樓之主所以受不得他人的不敬?


    也罷,不就是熱情嘛,當成應酬算了,等鎮獄交到他手上,應酬就結束了,到時候好酒好茶地把他送走便是。


    她立刻揚唇一笑,“餘兄莫怪莫怪,這不是擔心你來南綏另有要事,故不敢打擾。既然餘兄有意,那正好,我們一同上山。”


    話落,餘涼做了個請的姿勢,眉目含笑,極為殷勤。


    風止夜收回了視線。他不喜歡她這個反應,不同於壑穀中時自然流露的關心,現在哪怕是對他笑著,亦顯得格外疏遠。


    但他沒有回絕,站到她身側,與幾人一同上了山。


    跨進太初山門,便見太初弟子們正在為香客引路,去往客舍方向。


    一抹熟悉的身影從人群中走出,晏清湘與身旁的香客言語了幾句,然後朝餘涼他們迎來。


    晏清湘:“知道你們今日回來,等你們多時了。師姑,大師兄,師父正在正殿等你們,我幫你們把行李拿回房,你們先去吧。”


    裴深與解唐對視一眼,問道:“可是有秘事?若不避人,我們也順道去跟掌門問聲安。”


    “無妨,見你們安然回來,師父也能放心,”晏清湘莞爾,轉頭對餘涼道,“你這趟出門甚久,師父十分想你,你若不急著休息,也一道去正殿吧。”


    餘涼點頭應是。


    蕭寒盡側身與晏清湘道:“客舍可是已住滿了?”


    “與往年一樣,皆住滿了,弟子院還騰了幾間。”晏清湘回答。


    蕭寒盡側眸看了眼孟行雲和風止夜,思索了一會兒,“這兩位……是阿涼師妹的客人,待會勞煩你領他們回覽眾院,將我的屋子收拾出來,暖榻上的矮幾取走,兩張床榻便夠兩個人睡了。”


    他轉頭對孟行雲與風止夜報以歉意:“眼下客舍緊張,待誕節過去,再為兩位單獨安排客房。”


    孟行雲有些不好意思,“麻煩蕭師兄與晏師姐了。”


    餘涼插嘴問道:“那師兄你去哪睡?”


    “我與駱遊擠一擠便可。”蕭寒盡。


    安排好事宜,蕭寒盡幾人便一同去往正殿。


    殿門大開,和去中州前的樣子無異,幾個師叔師姑均在,看來不是小事。


    二師叔韓治先是噓寒問暖了一番,知道幾人無恙,才開口說起正事:“前日我們收到萬鈞堡的求助信,說是屏海州一帶又出了屍傀,希望我們能去看一看具體因情。”


    屍傀?這科學嗎?


    餘涼皺了眉頭,“我們能去做什麽,貼符驅鬼?”這也不是仙俠文啊!


    邱識肅起神色瞪了她一眼,雖然她在認真發問,但聽來卻像極了調侃,因為在場人除了她,眾人都知道十幾年前傳出過的屍傀秘術。


    不是妖術,而是一種不為人知的秘法煉製的藥物,可使虛弱的人恢複康健身子,更可使正常人變得強壯有力,隻不過僅能維持十幾天,過後人便會如同幹屍一般,皮肉枯萎,命近終時,會拚勁最後的力量咬死目之所及的人類。


    二師叔韓治為餘涼解釋了一番,隨後對秦儀道:“師妹,十幾年前便是你同師父一道去的屏海州,想來處理此事你有經驗,如今師父不便再出山了,隻能勞煩你主持此事。”


    秦儀頷首:“定不負所托。”


    邱識抬眸沉聲說道:“此途凶險萬分,寒盡,你與懷月師侄同去,務必要協助好你們秦儀師姑。當然,有事需與唐堡主相商,畢竟那裏是萬鈞堡的地界,切莫擅自行動。”


    早站在殿內的懷月與蕭寒盡同聲應是。


    再次提及萬鈞堡時,餘涼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劈開參玄梵鍾的方法,便是運轉萬鈞心法,執催曉刀狠力劈下。


    如今就有前往萬鈞堡的機會,還是以門派相助之名,再好不過的時機。若是能成功幫上忙,求他們萬鈞堡教上那麽一星半點萬鈞心法說不定也不是難事。


    餘涼往前邁了一步,亮聲道:“請師父讓徒兒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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