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叮鈴鈴鈴——


    枕邊的手機響得讓人厭煩。


    蘇玲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慢吞吞地伸出手,將鬧鍾關閉。


    在保持了坐姿數分鍾後,她才得以讓大腦清醒半分。


    手機屏幕上,還是跟清水的聊天記錄。


    昨日打了近半夜的語音聊天,從作業聊到周末安排,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快淩晨兩點。


    她打了個哈欠,將床頭櫃上,零散著的零食包裝全部掃進了垃圾桶,然後翻身下床。


    微卷的長發導致每日的打理,都是一件讓人頭疼的難事,為此,蘇玲每日都需要早起相當長一段時間。


    屋外,天才蒙蒙亮,這時間,清水應該還未起床才對。


    因此蘇玲邊梳理著頭發,邊想著,要是洗漱快一點,沒準能繞個遠。


    這樣好遇上清水,然後一起走一段上學的路。


    在打理完頭發後,她開始換下睡衣,穿上校服。


    天氣轉熱已經很久了,因此學校裏已經開始要求穿校裙。


    蘇玲拉開拉鏈,晃晃悠悠地套上裙子,腦袋還是因為缺少睡眠,而覺得暈乎乎的。


    不過,在拉上校服裙子拉鏈時,她一下子清醒了。


    因為拉鏈末端,卡住了......


    在難以置信地眨了數次眼睛後,她決定來回多拉幾次。


    這樣好確定,裙子是不是因為太久沒穿,而導致拉鏈生鏽了。


    很可惜,拉鏈退回重新拉上時,順滑無比,唯有到末端那一節,才會卡頓難以往上。


    蘇玲心底有點發涼。


    她就這麽提著裙子,挪到了體重秤邊,然後小心翼翼地先抬起一隻腳上秤。


    在兩隻腳都穩穩落住後,電子體重秤上的數字,結束了大幅度的變化,最終,屏幕上呈現出最後得出的一串數字。


    蘇玲低著頭,站在電子秤上半分鍾未動。


    一直到秤上顯示屏熄滅,她才緩過神來,喃喃自語道:


    “體重秤......壞了?!”


    ......


    早讀結束的鈴聲響完片刻後,教室裏才慢慢有了生機。


    大家就好像行屍走肉般,從黏著的座位上站起,慢慢扭動身體,或站在走廊吹會風,或去上個廁所什麽的。


    清水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準備趴一會稍微休息下。


    坐在前座的蘇玲,今天好像安靜得有點異常,也許是因為昨天聊天太晚了,所以也沒精神?


    他閉上眼睛,想著是不是要找個時間,跟這位粘人的女朋友商榷一下,今後晚上固定的睡覺時間比較好?


    突然有人用手指戳了戳清水的肩膀,然後一隻手掌就被送到了麵前。


    “要不?”


    說話的是蘇玲的同桌。


    經過幾次早讀上的互相檢查背誦,她已經跟清水混得比較熟。


    因此偶爾分發零食的時候,也還會記著留一份給後座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


    清水艱難睜開眼,發現她舉著的手掌中心處,放著幾顆咖啡味的糖果。


    “提提神?”少女笑著衝他晃了晃手。


    清水困得嘴都裝不開,隻能攆過一顆後,含糊不清地道了個謝,然後繼續趴下補覺。


    給完清水那份後,少女便繼續往下分發,當她送完一圈後,才想起蘇玲好像還沒有拿。


    於是便又折回頭,戳了戳蘇玲的手臂。


    “你不來一個?”


    “不了不了,今天就算了。”蘇玲擺擺手,禮貌地拒絕。


    平日裏,她無論如何都會道謝著收下一點才對。


    正因為蘇玲可愛的長相,再加之這種乖巧又討喜的做法,才會成為班裏近乎吉祥物般的存在。


    課間常有人給她投喂零食,多的時候,清水坐在後座,甚至能看到她課桌裏的一小角,塞滿了個各式各樣的小零嘴。


    “怎麽回事,你今天?”


    “額,就是......最近稍微有點胖了。”


    蘇玲附在同桌耳邊壓低聲音,邊說邊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清水,好確認二人間的談話,沒有被他聽到。


    “這樣。”


    同桌撫摸著下巴,微微點頭。


    對於發胖這件事,她也深表同情與理解,因此默默收回了放著糖果的手掌。


    ......


    中午時分,清水整理完試卷準備出教室的時候,午休鈴已經打響了快十幾分鍾。


    教學樓下的熱鬧氣氛,反倒襯托得教室裏,有點寂寥。


    大部分學生都已經下樓,除了幾個少數的學生有家長送餐外,好像就隻剩蘇玲一個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奮筆疾書。


    清水皺著眉,環顧四周後,發現無人注意著他倆,於是在思索片刻後,決定搭話。


    “還有試卷錯題沒有整理完嗎?蘇玲同學。”


    “啊,嗯。”


    對於清水的搭話,蘇玲略感震驚,但還是轉頭回應了對方。


    “要不,今天一起去食堂吃飯?我請你。”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斑駁的餐卡,拍在桌上。


    縱使裏麵的剩餘金額,可能快要趕上自己的年齡了,但清水姿勢,卻依舊如同拍出無限額的黑卡般瀟灑。


    “.......這個。”


    對於自己的提議,蘇玲少見得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她陷入了想要跟清水一起吃午飯,卻又想減肥的兩難地步。


    在稍微權衡了下利弊後,少女還是微微點頭。


    隻是吃一點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對吧?


    在達成共識後,二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教室。


    對於這同一社團,又是前後桌關係的兩人,教室裏剩餘的學生,也並沒有多看兩眼。


    反正他們倆平時就總同時出現,請客吃頓午飯,無可厚非,誰也不會多想。


    “話說再一段時間,就該高三的衝刺誓師大會了吧。”


    清水雙手插兜,走在蘇玲身前一個身位。


    他邊說邊看向高三那棟樓。


    這段時間,學長學姐那邊的氣氛,已經開始有了一點微妙的改變。


    就好像從沉悶的學習壓力中,開始萌生出一點離別前的傷感來。


    “畢竟還有一個月多點就要高考了呢,感覺高二這邊都被帶得緊張了不少。”


    蘇玲乖巧地跟在清水身後,二人聊著閑天,拐入樓梯角。


    清水率先走下樓梯,然而在蘇玲伸手握住樓梯欄杆準備跟上時,不知為何,腦袋一陣發懵,渾身無力,腿腳軟了下去。


    踩空一節樓梯後帶來的失重感,讓她沒法第一時間穩住重心,就要一頭栽倒下去。


    好在走在前麵的清水轉過頭看了蘇玲一眼,第一時間抱住了她,這才阻止了這場小小的危機。


    路過的幾個學生,剛剛還在討論著什麽,轉角走上來時,卻看到了擁抱在一起的蘇玲與清水,這大膽的場麵讓他們頓時啞了火,沉默著,繞開二人走上樓去。


    “真敢啊,在午休的樓梯間裏秀恩愛......”


    走過去的幾人,雖然背後蛐蛐人的聲音不大,但清水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


    片刻後,站到食堂打飯窗口的清水,稍微緩了幾口氣。


    他站在蘇玲的身後,加上食堂裏人聲鼎沸,因此說話不用刻意壓低聲音。


    “嚇得我感覺心髒都要停了。”


    “對不起,我大概是沒吃早飯,所以有點低血糖。”


    蘇玲垂頭捂臉,羞愧到無地自容。


    然而清水卻點了點她的肩膀,伸出手,遞過來一顆糖果。


    正是早讀結束時,蘇玲同桌塞給他的那顆。


    沒想到兜兜轉轉半天,還是沒能甩開同學投喂的零食。


    “要是想減肥的話,晚上可以來找我一起跑步什麽的。”


    “......好,那就從今天開始。”


    蘇玲抿著嘴,接過那顆糖,小心地將其捏在手中。


    食堂打飯窗口內的大媽,看著這倆人在玻璃外,熟視無睹的樣子,有點火大。


    因此她揮舞著手裏的鐵質勺子,狠狠敲打了幾下餐盤來提醒二位,飯已打好,該掃餐卡了。


    清水如夢初醒,滿臉歉意地從口袋裏摸出來餐卡,衝大媽比了個手勢。


    “兩份,一起掃。”


    餐卡劃過機器,發出清脆的「滴——」聲。


    柔美的女性提示音隨機響起。


    「餘額不足,請充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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