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士在心裏稍微揣度一二便恭敬的跪下硬著頭皮開口道:“小的是擔心,如此背信棄義之人,若是為主子所用,隻怕昔日遇到選擇的時候會背刺主子一遭。”


    合王淡淡的點頭道:“於先生說的有理,起來吧,這裏也沒有外人,於先生不用動不動就下跪。”


    於先生背後的衣襟都被冷汗浸濕了,合王此人心思深沉,性情陰翳,且脾氣捉摸不定,喜怒無常,時常會因某句看似平常的話語打殺身邊伺候之人。


    於先生說不怕是假的,但是他沒有選擇,他的家人都在合王的手裏,自從當年他被合王外表偽裝的愛惜人才、禮賢下士的外表蒙蔽了,特意趕去並州投奔合王後,他就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於先生一則是沒想到合王居然如此陰翳狠辣,二則是沒想到,合王竟然暗存著謀反之心。


    於先生正準備告退之時,合王淡淡的開口:“見利忘義之輩,在利來之前折斷他的獠牙即可。”


    “啊?”於先生猛然間沒聽明白合王的意思,再一品味,便明白了,於先生躬身行禮道:“屬下懂了,屬下這就去安排人與那趙光祖接觸,屬下會提前把趙府一切命脈捏在手中,以防那趙家狼子野心。”


    “嗯。”


    於先生又行了一禮,便小步子退至門口,再轉身離去。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狼子野心!”那鸚鵡不知怎麽的,居然新學會了這一句話,便在籠子中得意的跳來跳去,反複學舌。


    合王擰眉看向鸚鵡,眸光中情緒不明。


    且說那日公孫白和水沅沅在倚香樓外麵臨水的那麵隱蔽處發現了嬌紅姑娘著深衣搭乘軟梯悄然下樓後,便悄悄尾隨著嬌紅姑娘。


    隻見嬌紅在街上七拐八繞後,去了一戶不起眼的小院便不見了。


    公孫白和水沅沅攀上那個小院子的圍牆,隻見裏麵的堂屋燈光大亮,有一個年輕的小娘子在給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女娃娃喂飯。


    嬌紅推門進去時,那個年輕的小娘子忙迎了出來:“嬌兒,你怎地又來了?不是讓你不要輕易的過來找我嗎?要是給人發現了,你可如何是好啊?”


    “青檸姐姐,你放心吧,今日倚香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詩茶會的比試上,沒有人會注意到我不見了。”


    “你呀,千萬不要大意了。”


    “放心吧青檸姐姐,眼看就要過年了,我給你送些銀錢來,你好去購置一些年貨,也給囡囡買身新衣服。”


    “嬌兒,你攢下些銀錢也不容易,就不要再為我破費了,我,我可以多接一些縫縫補補的活兒,雖過不富裕,但是養活囡囡也是夠的。”


    青檸說著說著,許是在院子裏嗆了風,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


    嬌紅心疼的給她順了順背,趕緊扶著她進屋去。


    公孫白和水沅沅對視一眼,便從牆頭上下來了。


    公孫白對著暗處打了個手勢,一個黑衣人如鬼魅般降落在他的麵前,水沅沅嚇了一跳,險些驚呼出來。


    “屬下拜見家主,家主有何吩咐?”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單膝跪在公孫白麵前。


    “去查查那個小院裏的叫青檸的娘子與倚香樓嬌紅姑娘的關係。”


    “是。”


    黑衣人行了個禮,便飛身一躍,消失在夜幕裏。


    水沅沅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半晌後,水沅沅和公孫白一前一後的走在麗水城略顯空曠的大街上時,用掩飾不住的帶著羨慕之情的口吻說道:“公孫暗衛營,果然名不虛傳!”


    “你這語氣咋聽起來酸酸的?”


    公孫白瞥了水沅沅一眼。


    “誰酸啦,我隻是有點羨慕而已,我要是有一支這樣的暗衛營,那麽就誰也不能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了……”


    水沅沅神色黯淡,語氣中有濃濃的化不開的落寞。


    公孫白也不接這話,隻是看向麗水城街邊的各種年味十足的裝飾品,說道:“快過年了。”


    “是啊,快過年了,又是一年……不知道,我還能像現在這樣的陪在昱青哥哥身邊多少時日?不知道明年今日,我又會在何方?”


    公孫白閉了閉眼睛。袁昱青和水沅沅明年這個時候會怎麽樣,他是知道的。


    他之前為袁昱青和水沅沅推演了一卦,非常的不妙。他在卦象中看到了一些畫麵,這些畫麵他不可直接告知於水沅沅或者袁昱青,因為,天機不可泄露。即使他是神,他也不可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去透露這些天機給凡人。


    公孫白看到,就在這個除夕夜當天,水家的人會從京城來到麗水城接水沅沅回京。


    來的人居然會是水家大爺。水家大爺一向不會牽扯這些小輩之間的事情,可是他為了能順利的帶回水沅沅,居然親自出馬了。


    公孫白猜想,水家大爺之所以會親自來,一定是因為合王。


    水家,應該是投奔了合王!


    水家領回水沅沅,是為了刺激袁昱青。


    在公孫白從推演的畫麵中看到的景象是:水沅沅被捆綁著手腳,嘴裏塞上帕子押著進了馬車。


    水沅沅不是好好的跟著水家大爺回去的,而是被綁起來塞進馬車帶走的,這對於袁昱青來說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水沅沅是袁昱青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孩子,是他長姐袁念晴臨終前對他托孤留下的血脈,這個粉糯糯的小團子實際意義上是被袁昱青一手帶大的,他看著她牙牙學語,看著她學會走路,看著她長出第一顆牙齒,看著她背誦第一首詩,看著她會做女紅了,看著她漸漸的不屑於閨閣女子的愛好而迷上了習武,看著她習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看著她為自己學會了臉紅,看著她對自己……表白……


    公孫白在推演中看到,水沅沅被水家大爺強製帶回京城時心存了死誌,而且水家大爺沒有藏著掖著水沅沅的這份死誌,不僅不藏著,他還故意讓袁昱青看到。


    水家大爺是在用水沅沅逼迫袁昱青忤逆聖上而私自回京!


    公孫白推演至此的時候,就沒有忍心再往下看去,一則是他窺見了太多的天機於他這副凡人軀體是難以承受的,二則,他不用看,也知道袁昱青的選擇。


    袁昱青不好眼睜睜的看著水沅沅去死,而結果,隻可能與他們生生世世一樣,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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