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嫻說完前半句“沅沅姐這傷……”便再次觀察公孫白的臉色,見他果然在擔心自己會揭穿水沅沅的傷勢假象,便說出了剩下的半句:“沅沅姐這傷不太樂觀啊。”


    聽到這句“不太樂觀”,袁昱青的肩膀垮了下來,公孫白則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沅沅姐,她……被傷及心脈,即使有大羅仙丹在,恐也回天乏術。我隻能,隻能減輕她的痛苦,讓她在剩下的日子裏過得輕鬆一些。袁大人,我這就出去為沅沅姐熬藥,你陪沅沅姐一會兒,問問她是否還有心事未了。”


    花嫻的一番話讓公孫白不禁想到一個詞語——心有靈犀!


    花嫻出去後,公孫白也安慰了袁昱青幾句便出去了,隻留下袁昱青一人陪著水沅沅。


    袁昱青此刻頭腦中隻反複回放著花嫻那幾句“時日無多”“是否有心事未了”……


    “昱青哥哥……”水沅沅淚眼朦朧的向袁昱青探出手。


    袁昱青一把抓住水沅沅的手,此刻,他不再堅持讓水沅沅喊他小舅舅,隻要水沅沅能好起來,讓他付出什麽都行。


    看著眼前虛弱的水沅沅,袁昱青仿佛看到昔日一臉蒼白躺在病床上對他交待後事的袁念晴。袁昱青的心痛極了,但是他分不清是為著自己有負長姐做托,還是為著水沅沅所受的痛楚難過。


    “沅沅,你感覺怎麽樣?你痛不痛?”


    似乎是為了回應袁昱青這句話,水沅沅咳嗽幾聲後吐出了一口血。


    袁昱青嚇壞了:“沅沅,你怎麽樣?你不要嚇小舅舅……”


    “是,是昱青哥哥!”水沅沅虛弱的打斷袁昱青。


    袁昱青頓了頓,妥協的說:“好,是昱青哥哥。”


    水沅沅眸光一亮:“你,你同意我喊你昱青哥哥了?”


    袁昱青點點頭:“隻要你能好起來,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哪怕……哪怕是讓我代你去死都可以。”


    “我才不要你代我去死,你若死了,我定不獨活……”


    “說什麽傻話呢。”


    袁昱青心疼的用帕子擦去水沅沅臉上的血跡。


    “昱青哥哥,剛剛,嫻兒,嫻兒妹妹說,讓你問問有無為了心願,你,你不問問我?”


    袁昱青目光躲閃:“沅沅,你不會死的,小舅……昱青哥哥不會讓你死的……”


    院內,花嫻坐在紫藤花架下的石桌前,對著桌上雕刻的棋盤發呆。


    公孫白站在她身後,躊躇半天,以手握拳擋在唇邊輕咳兩聲提醒花嫻他來了。


    “我知道你來了,坐。”花嫻下巴輕抬,示意公孫白坐在對麵:“可有興致手談一番?”


    說罷不等公孫白回應,便吩咐道:“阿呆,你和天狗去把馬車內木四公子送我的那幅棋子拿來。”


    花嫻說罷,臥在小花園角落裏的大老虎和大黃狗便起身去往院子裏還未收拾完的馬車走去。


    公孫白驚訝極了,他不是驚訝於大老虎和大黃狗能夠聽懂花嫻的吩咐,而是驚訝於花嫻給大老虎取的這個名字。他差點忍不住脫口而出:“它也叫阿呆?”


    話到嘴邊,公孫白生生咽回去了。倘若他說出這句話,花嫻定會問他“還有誰叫阿呆?”


    在花嫻的眼中,公孫白可是洗去所有神格的胎穿,他目前的人設是萬萬不可能知道白龍天孫白辰錦也有一隻靈虎,名字就叫阿呆。


    她給這隻老虎取名叫阿呆,是巧合嗎?還是說,當初在天界,桃花神並不像表麵表現出來的那樣厭棄自己?她……有在偷偷留意自己?


    公孫白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但是他卻辨別不出這絲異樣感是來自於什麽。


    很快,大黃狗和大老虎各自叼著一盒棋子就過來了。大黃狗搶先把自己嘴裏的棋盒放到花嫻麵前,還討好的搖著尾巴一個勁兒的在花嫻麵前東竄西竄的跳躍著。


    大老虎則矜持的把棋盒安靜的放到公孫白麵前,再邁著優雅的步伐輕輕退下。


    公孫白盯著大老虎看了好幾眼。


    這隻老虎和自己的靈虎長得不一樣,它雖已經開啟靈智,但萬萬沒有到真正的靈虎的級別,且它要是想修煉,隻怕還要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光才有可能化為虎妖,或者虎靈。


    可是,它也叫阿呆,且這個名字是桃花神花嫻所賜,那麽,這隻老虎的前途可就不可限量了。


    花嫻很快就擺好了棋盤。


    “嫻兒,你居然學會了下棋?”


    “木四公子教我的。”


    不知為何,聽到木四公子,公孫白心中很不舒服,可是這種不舒服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公孫白壓下心頭的異樣問道:“你,跟木四公子很熟?”


    “他收留了我。”花嫻放下子,看似隨意,實則暗藏殺機:“那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麽從棲梧山的那個石頭陣中穿到了遠在歙州的紫陽山,木四公子在紫陽山有一處隱居之地,名喚臨風小築,這幾個月,我就在臨風小築中居住,順便醫治好了木四公子的遝風。”


    花嫻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公孫白知道事情的過程肯定不止於此。


    花嫻沒有告訴公孫白北冥上神殘念山穀的事情,更不會告訴公孫白,公孫老宅花園中蓮池中央的觀星樓實則是上古神的墳塚。


    他,這一世隻是個凡人,還是不要知道太多關於天界的事情了,免得以凡人之軀窺探天機反而對這副身軀有了衝撞。花嫻心道。


    兩人默默下了幾子兒後,公孫白打破沉默問道:“你,你診斷出沅沅姐的病灶了嗎?”


    花嫻看向公孫白,推測片刻,道:“沅沅姐身上的,哦,那個病灶,可是你所為?”


    公孫白知道若不與花嫻說實話,這個計劃便不可實施下去,隻得硬著頭皮承認,同時,他又在心裏想,怎樣才能瞞住花嫻,他如此計劃是為了解除袁昱青身上氐土貉星宿的神罰。


    思及此,公孫白說:“我的人得到消息,水家大爺已經趕往麗水城,且預備在除夕之日強行帶走沅沅姐。”


    “除夕之日?”花嫻道:“那就不到三日了。”


    “我問過沅沅姐,如若她真被強行帶回京都,她,她寧可自戕也不會嫁與木家四公子。”


    而公孫白說完此言便發現,他口中的“木家四公子”此刻正呆若木雞的立在他身後的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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