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問青天睜開眼睛,在京城可不是你說騎馬便騎馬的,而且這馬蹄聲渾厚有力,踏在石板上的聲音是那麽的響,肯定是穿著戰甲的馬,問青天站起身從東門走出,那騎馬的人戴著黑色麵具,看著問青天從醫館出來並沒有太多的疑惑,卻是讓馬兒慢了下來,問青天就這般冷著臉站在門口,騎兵也慢慢的過來,周圍的百姓看著那騎兵,連忙往四周散去。


    馬兒停下了,問青天抬起頭看去,那黑麵具下的眼睛有著一抹精光,一看便知這人是有武藝傍身的存在,問青天盯著麵具之下的眼睛,那眼睛也死死的盯著他,許久之後,麵具男從懷中取出黃色的聖旨,見問青天沒有下跪的意思,便將聖旨扔了過去。


    問青天用手接住聖旨,沒有打開,繼續盯著麵具男,麵具男還是死死的盯著問青天,就這樣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麵具男開口說道:“龍騎禁軍,聖旨送到。”便一撥馬頭,往回走去。


    問青天看著騎兵離開,心裏想著龍騎禁軍是個什麽存在,許久後搖了搖頭,師父還真沒和自己說過,看來是隸屬於朱瞻基的直屬兵力,似乎還不同於錦衣衛,錦衣衛的職責有秘密殺人,秘密調查,調取情報,公開審查的權力,這龍騎禁軍的權利是什麽?幫著送聖旨?


    問青天將聖旨拿在手裏打量了一番,哼哼幾聲,轉身回到醫館,坐在椅子上攤開聖旨。


    聖旨僅僅是幾個字,卻用了這麽一大塊好的錦帛,這朱瞻基真是驕奢慣了。


    聖旨上寫著:晚間進宮,禦書房。


    問青天笑了笑,讓我進宮便進宮?你雖是天子,也隻是他們的天子,若是我不去,你又能如何。


    問青天將聖旨卷起,卻不經意間看到聖旨背後的龍上麵有著一抹紅色,問青天又將聖旨攤開,看向聖旨的北麵,上麵赫然用著朱砂寫著一個‘朱’字,這字一看便不是根本存在於聖旨之上的,用手一刮甚至都能刮下些顆粒,那便是那朱瞻基寫在上麵的,朱,朱珠,朱延廷,問青天歎了口氣,自己對於朱珠是愧疚的,對於那叫了五年泰山的朱延廷也是無顏相見,若是真拿朱延廷來威脅,還真讓問青天擔憂,自己若是勸說朱延廷離開,肯定不會有效的,甚至說還沒進山莊,就要被朱延廷叫著山莊中人棍棒打回山下。


    問青天歎了口氣,真讓那皇帝給抓住了把柄,問青天將聖旨收起,來到廚房便用火燒了這聖旨,今晚入宮不可被慕容清知道,說不得慕容清會多麽擔心,若是叫太監送聖旨,那便是還有的說,江湖之人便都知道這朱瞻基叫問青天入宮,但是這龍騎禁軍僅是一匹馬扔下聖旨,這說明朱瞻基對他還有要殺的心,若是殺了自己,絕不可被江湖中人知道,至少現在不行。


    入夜,問青天,慕容清,小營和玲兒四人一起吃過晚餐,小營和玲兒介紹著自己的家,說著從藥王穀出來之後所經曆的一些事情。


    小營笑著說道:“那日我在路邊遇到搶劫之人,那人都已經搶走了我的包裹,最後還是還給了我,還對我百般道歉賠禮,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我是藥王穀的人,我才是第一次感受到咱們藥王穀原來名聲這般好。”


    玲兒說道:“自我進了京城之後,便在咱們藥王穀的各個醫館裏做疾醫,每次出診總會給我大把的銀子,看的我都心動了。”說完看著慕容清一吐舌頭說道:“當然,我也一直記得咱們藥王穀的教誨,我自然是不肯多收診費的。”


    慕容清笑了笑說道:“這京都與別的城不一樣,一板磚下去說不好便是砸到了舉人秀才,這出診費也可以適當增加的。”


    玲兒驚喜的問道:“真的?”


    慕容清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京城裏藥材貴,若是診費收的少了,連吃飯都成問題的話,那還做什麽疾醫啊。”


    小營嘟著嘴說道:“之前有一個藥王穀先生也是這麽說的,我和玲兒說過,玲兒還不信,若不是我接濟她,說不得她便要流落街頭了。”


    玲兒笑著一巴掌拍在小營的頭上說道:“就你話多。”


    慕容清看著一臉嚴肅吃飯的問青天,心想難不成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或者是還在擔心,便笑著對問青天說道:“青天,一會吃完晚飯,便與我一起去街邊逛逛如何?聽說這京城夜晚繁華更勝白天。”


    問青天衝著慕容清笑著道:“大姐,我有些累了,今日便算了吧,明日再陪你出去逛逛。”


    慕容清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給問青天夾菜,問青天心裏盤算著晚上和朱瞻基見麵的事情,扒拉著嘴裏的飯,也沒在意慕容清一直給著自己夾著菜。


    問青天吃飽後伸了腰,對著幾人笑著說道:“慢慢吃,我先去休息。”說完便登上二樓,躺在床上,假寐著。


    問青天想著等到慕容清回來睡熟後,自己再從窗戶離開,那朱瞻基讓自己進宮,也沒說怎麽進,估計是想看看自己從師父那裏學到了多少吧,當初師父可是就差一牆之隔便可擊殺朱棣的存在,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能耐和他掰手腕嗎?


    問青天將自己的呼吸調勻,穿著衣服躺在床邊,許久後慕容清才輕輕開門走了進來,坐在床邊看著問青天,問青天將呼吸拉長且均勻,若是不把脈,是根本看不出問青天在假睡的,慕容清見問青天已經睡熟,還睡在床邊,便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口,將蠟燭吹滅,開門又出去了。


    慕容清關上門的一刹,問青天睜開眼睛,輕著腳來到門口,慢慢推開門,走了出去,四周看了看,隻有隔壁房間燃著燭火,問青天看著蠟燭照著慕容清透出的影子,原來是怕打擾自己睡覺,不忍叫醒自己,便在隔壁睡下了嗎?問青天無聲的笑了笑,早知道就將蠟燭吹滅好了,也不對,若是吹滅蠟燭,慕容清肯定會有所懷疑,問青天笑了笑,回到房間,自己一身白衣便去皇宮?問青天邪笑著,若是這般進了禦書房,那對於朱瞻基肯定是一次重大的威脅,問青天這般想著便笑著從窗口掠出。


    問青天從二樓無聲跳下,來到街道上,又跳上房簷從各個房簷上移動,與此同時,慕容清的那間房子窗戶被輕輕推開,慕容清一臉複雜的看著從房屋間移動的問青天,許久後關上窗戶,吹滅蠟燭坐在床邊。


    順著街道一直往北走,來到了皇宮的外圍,高高的紅牆,眾多的守衛,問青天眼睛微微眯起,不動聲色的繞著皇宮外圍轉了起來。


    待到尋到一處守衛較少之處,便稍加等待一番,趁著兩隊守衛換崗之際,問青天將腳步放輕,一溜煙閃到皇宮入口的頂部,再一溜煙閃進皇宮。


    進入皇宮的第一眼,問青天便感覺到了皇宮的規模真大,真大。


    問青天小心翼翼的避開守衛,快速的順著皇宮高牆移動,問青天還是第一次來到皇宮,說不好以後少不了要來這皇宮之內,早些將這皇宮熟悉一些,也是多了一些保障。


    問青天如鬼魅般移動著,但是這高高的血紅色宮牆讓問青天厭煩,每一次都要四五步才能登上宮牆頂部,然後再用眼睛仔細打量著皇宮的正中間,再下宮牆往那個方向移動。


    問青天從皇宮的拐角處快速閃過。


    “剛才是不是有一道白影閃過去了?”一個手拿長槍的人對著一旁的人問道。


    “哪邊?”


    “那邊。”


    “要我說啊。”


    “怎麽?”


    “你小子是不是八大胡同呆多了,怎麽眼睛不好使就算了,腦子也不好使了?”


    “你放屁!”


    “你想啊,就算是有刺客來行刺,誰穿著白衣服行刺?你傻啊?”


    “...”


    問青天的一襲白衣竟然還成了一個被忽略的存在,皇宮自從上次朱棣遇刺,所有的守宮人全部處以死刑,之後守衛便不敢那般怠慢,幾乎是三十步一哨五十步一崗,死死的打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但是時間一久,人性中的懶惰便再次打敗理智成為主導,幾個守衛同時‘眼花’,就算是有疑心的也不敢瞎報告,隻是更精神了一些。


    問青天來到寫著禦書房的房間前,房前沒有任何守衛,甚至可以說這院子裏連個人都沒有,問青天笑了笑,這就是皇帝,對自己的手下放心的同時又不能太放心,這般多疑的存在,也算是稱得上是個皇帝。


    問青天推開門,走了進去。


    奢華,就這倆字,其餘的沒有,問青天腦海中浮現著這兩個字,這房子任意地方都有著有條不亂的彩繪,往房子上麵看去,那房子的骨架上都是刻著金龍吐珠,問青天打量著房子,緩緩往裏走了幾步,一個屏風出現在問青天眼前,那蠟燭上的燭火照射出一個人影,戴著皇冠,用手直著頭,似乎在打盹。


    問青天走了過去,在屏風後看到了這時隔五年未見的朱瞻基,此時眼前正坐在椅子上閉眼假寐的朱瞻基和記憶裏五年前在飯館中遇到的朱瞻基在眼前快速重疊,最終,記憶裏的朱瞻基臉上少了很多神色,頭發也有些泛白,一張沒有血色的嘴唇,一個病怏怏的樣子。


    問青天坐在麵對著朱瞻基的椅子前,盯著這朱瞻基,緩緩歎氣。


    朱瞻基睜開眼,看著問青天笑著說道:“青天,五年未見,一切可好?”


    問青天拱手說道:“托您還惦記著,一切還好。”


    朱瞻基笑著說道:“據說,江先生也還好?”


    問青天說道:“還好。”


    朱瞻基笑著說道:“那就好,那就好。”然後看著一襲白衣的問青天繼續微笑著,眼底卻閃過一絲陰狠。


    “不知叫我來見你,有何事啊?”問青天開口說道,也不說覲見,也不叫皇上,隻是這般如‘朋友’般的問道。


    朱瞻基笑了笑說道:“江先生的愛徒來到朕的地盤,朕當然要將你請過來見一麵,你也看到了,朕現在的身體不由朕去見你了,還望別見怪。”


    問青天擺手說道:“不能,不能夠。”


    朱瞻基笑了笑,打量著問青天,似乎走了神,隻是盯著問青天,也不再開口說話。


    問青天說道:“既然沒什麽事隻是見一麵,那我就離去了。”


    朱瞻基回過神來開口說道:“青天,咱們見麵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何必要離去?不如陪朕徹夜聊天如何?”


    問青天笑著說道:“我倒是沒問題,可是你的身體,還是要養一養吧。”


    朱瞻基歎氣說道:“青天,其實這次叫你來,朕還真有些事想與你講一講。”


    問青天‘哦’了一聲,略帶笑容的看著朱瞻基沒有說話。


    “青天。”朱瞻基歎氣說道:“其實這個皇帝,朕當的並不合格,此時塞外仍有胡人欲闖進大明土地,掠殺大明百姓,域內還有丐幫作亂,唉,我真是愧對天地,愧對百姓。”


    “哦?”問青天眯著眼睛看著朱瞻基,將大明說的內憂外患,就連丐幫都說成了是作亂之輩,問青天對這朱瞻基還真是感興趣,笑著看著他表演著。


    “青天。”朱瞻基眼中寒光一閃,隨後又明媚如春,笑著說道:“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有很多的親戚,他們本該是皇室外戚,但是卻不得不流落江湖,這是朕的錯誤。”


    問青天收起笑容,這是在說朱延廷和朱珠,問青天冷冷的盯著朱瞻基,朱瞻基對問青天的反應非常滿意,隨後笑著說道:“你知道嗎?就是丐幫現在,他們竟然想著要去殺我同血脈流落江湖的外戚,我竟然還無法阻止他們,若是讓他們這般隨意殺害我的外戚,我簡直愧對祖先。”說著愧對祖先,臉上卻是一抹笑容。


    問青天盯著朱瞻基,微微低下眼簾,隨後又眯著眼看著朱瞻基,朱瞻基站起身來走了過來,拍在問青天的肩膀上說道:“青天,我知道,你和朱珠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我們現在有著同樣的敵人,你想,無論是西域的昆侖派還是中原的丐幫,都是咱們共同的敵人,我們為什麽不能聯起手來一起將他們鏟除哪?”


    朱瞻基說完歎了口氣說道:“都怪朕,朕竟然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麽一個遠房妹妹,竟然能讓昆侖派的叛徒將朕的妹妹收為徒弟,青天,朕真的痛心疾首,朕聽說丐幫和昆侖派還有所勾結,那丐幫又要殺朕的外戚,青天,你知道朕有多痛苦嗎?”說完便用手抓住問青天的手,一臉‘真誠’的說道。


    你痛不痛苦我不知道,你小子手是真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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