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浩歌微微歎氣,看著秦姓老者,心裏大不是滋味,憶起往昔歲月,他與這秦姓老人一起在京城裏闖蕩,仰仗著祖輩慕容和藥王穀的名聲,自然是在金陵混的如魚得水,到最後卻落得個自己返回藥王穀準備繼承藥王穀穀主,而秦姓老人卻被迫留在金陵給那朱元璋當禦醫的。慕容浩歌自然知道,當時無論是誰留下,自然都是要做那籠中雀,天天被拘束在皇宮之中,甚至不允許與外人有一絲的聯係,那是何等的委屈,自己仗著是慕容家的孩子自然不會被強製留在京城,而這秦姓老人當時的坦率也是讓他心裏不安了許久,待到藥王穀在江湖上的名聲越來越響亮,慕容浩歌曾不止一次的想著讓這秦姓老者回到藥王穀,但每次都被老人坦言拒絕。


    秦姓老人經常以這句話拒絕慕容浩歌:“回到藥王穀又如何,我這一把身子骨還能做些什麽?你在藥王穀安生做好穀主便是。”


    慕容浩歌當然清楚,若是秦姓老人回到藥王穀,朝廷會更加要求藥王穀弟子進入朝廷做那籠中雀,這秦姓老人為那朱家當了三代禦醫,或許對朱家後世子孫來說,這是祖輩一段可歌可泣的不願分開的君與臣的佳話,但是就現在看來,這秦姓老人隻是那藥王穀和朱家保持微妙平衡的關鍵處,若是他一旦離開皇宮,那便是打破了這種平衡,或許隻有秦姓老者死去,這微妙的平衡會在刻意的宣傳中被消磨。


    慕容浩歌不禁火大,犧牲自家的人來換取一個什麽微妙的平衡,這在慕容浩歌的心裏都快成為心魔了,慕容皓哥看著秦姓老者,心裏怒火更甚,以至於臉上都變的扭曲起來。


    秦姓老者咳嗽了兩聲,慕容浩歌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臉色逐漸好轉。


    秦姓老者見慕容浩歌臉色好了些,笑著說道:“先忙你的,雖然我已老了,但咱們還是有時間聊天的。”


    慕容浩歌點了點頭,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不也是為了秦姓老者嗎?慕容浩歌轉頭快步朝著樓梯走去,腳步匆忙,心裏也更是著急,他多麽希望問青天可以快一些,快一些的與朱瞻基周旋,那麽這秦姓老者說不得還真有一天能回到藥王穀。


    問青天看著慕容浩歌腳步匆忙,周圍的弟子看著慕容浩歌這副模樣,自然知道慕容浩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也停下來看著慕容浩歌一步一步走上台階,然後麵對著眾人。


    慕容浩歌看了一眼秦姓老者,緩緩開口說道:“我們藥王穀到今天,若是從這醫館算起,時間已有幾百年了,既是藥王穀在江湖上頗具有名聲,亦是各位在江湖具有的名聲,我感謝各位沒有忘記藥王穀。”


    慕容浩歌繼續說道:“今日,我們來到慕容醫館,是想一睹這祖輩的第一家醫館,不錯,這醫館確實有不同之處,相信各位也都已經發現,這醫館的布局甚是大氣和奇妙,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這醫館所看到的,這便是藥王穀先輩的智慧所在,咱們藥王穀的弟子亦是有著奇才,這慕容醫館在各帝王手中輾轉,最終還是回到了我們藥王穀的手上,這既是問青天的能力,也是各位在江湖上創造出的名聲,我在此,感謝諸位了。”慕容浩歌說著便一鞠躬,雖然站在樓梯上,但這一鞠躬卻沒顯得那麽做作,或許是慕容浩歌鞠躬是那麽的幹脆利落,或許是慕容浩歌年歲已老但仍肯給眾人鞠躬的緣故,眾人非但沒有反感,還感到有一絲榮幸。


    慕容浩歌臉上一改嚴肅,而是笑著說道:“問青天雖然醫術精通,但一人之力仍然難有精力去處理眾多事情,而各位都是藥王穀的出身,醫術精密是不必多說的,處理醫館事務上亦是好手,所以我再次替問青天想找尋幾位,能幫著醫館照顧一下青天,不分年齡,隻要肯願意幫助,那這份恩情,慕容家便記下了。”


    慕容浩歌最後這一句還是頗有深意的,從祖輩的榮耀說到現在江湖上藥王穀的名聲,再從問青天得到這醫館說到慕容家,底下聽著的藥王穀弟子不免心動,若是說慕容家的恩情,那可是千金不換的,一些在京城有著醫館還做的不錯的人雖然心動,但也難免惋惜,不肯放棄自己的醫館,隻得微微歎氣。在江湖上行走結交了各派弟子的子弟也不禁心裏暗叫不合時宜,若是自己剛出藥王穀,便有這麽個機會,又何必放棄?在江湖上行醫問診雖然結交了江湖上各派的弟子,風光的同時也有著敵人,自己出手救下一人便會惹得那人敵手的不滿,雖然礙於自己藥王穀的身份不能明目張膽的迫害自己,但也是下手陰狠借刀殺人,這也很難麵對。


    隻有一些剛出藥王穀的弟子心裏大喜,看著慕容浩歌,眼中充滿對未來的憧憬,有的弟子在問青天與慕容清大婚之前便離開了藥王穀,如今還居無定所,想著到底要去江湖上妙手回春做一個江湖人還是要去一處繁華之地開一家醫館留下盛名,如今有這機會留在這慕容醫館,也是不用去想那些了,就算是這問青天醫術差,但有自己的醫術和慕容醫館的招牌,自己說不得會取而代之,那些弟子心想著,心理逐漸扭曲。


    而那些見過問青天出手的弟子,都是明白這問青天醫術精通,跟著他在慕容醫館行醫必是能學到很多,若是能成為他在醫館的主要力量,那自己也能隨著問青天的名氣使得名聲遠揚,若是如此,留在醫館那便是絕對的好事。


    除了那些年輕弟子,底下資曆老些的弟子中也有幾人眼光微微閃爍,慕容家的恩情,若是能把自己的孩子送進藥王穀那是再好不過了,自己若是老了去藥王穀教學那便是再好不過了,這些人有的是一事無成,有的是大事已成自己當甩手掌櫃,有著得到這慕容家恩情的想法,卻又不肯在問青天這麽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手下聽從行事,自然也在思考。


    慕容浩歌看著眾人的表情,見那老一輩的人臉上的遺憾神色,自然知道這些人是不會留在醫館,但那些人裏大多有著自己的醫館,強求不得,但有些當了甩手掌櫃的人,自然有機會吸納,若是醫館不肯進,能去守義幫也是好事。


    再看那年輕的,臉上猶豫的有些是剛有了自己的醫館,這種可以忽略了,有的是因為自己在江湖上也有著名氣,這種可以帶著去守義幫,那些臉上全是欣喜之色的,慕容浩歌微微眯起眼眸,這種人必須好好挑選一下,當然不是看醫術,被挑選的人必須有醫德。從藥王穀出去的弟子都要有自己的精妙之處,要不然是不會被放出藥王穀的,也就是說,一旦進了藥王穀,學不好醫術,哪怕是你已經垂垂老矣,也不會讓你離開藥王穀,藥王穀江湖上的名聲,便是這條鐵律締造出來的,若是江湖上真的出現那真藥王穀弟子,然後醫術破爛至極,那便由考官自行去將這人帶回,若是帶不會,這考官自然會被穀中處以私刑,即使是朝廷也不敢多管,一來是名不正也言順,二來會被百姓和江湖人辱罵的。


    問青天看著弟子的臉,或驚喜或遺憾,問青天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雖然知道慕容浩歌是為了自己好,但這做事好像別有心意,問青天又抬頭看著慕容浩歌,見他眼神深邃,問青天忽然想起慕容清那幾日說自己勞累,最後又說出自己父母被囚禁在皇宮之內的事,看來慕容浩歌也是想著靠自己的手段將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帶出京城,但這手筆是不是大了些,問青天不太明白。


    慕容浩歌又說了一陣,也就是怎麽報名進入醫館,怎麽測試,又說了一些激勵人心的話,問青天搖了搖頭,自始至終都沒說讓自己也參與審核,也不說讓我找幾個看著順眼的,看來這些人都要由慕容浩歌自己一人挑選了。


    午飯時分,慕容浩歌帶著眾弟子離開醫館,自己也沒有留下吃一口飯,顯得著急至極,那秦姓老者也隨著慕容浩歌離開,問青天目送著眾人離開,一直在二樓的慕容清從二樓下來,看著問青天說道:“青天,那辰時的驚雷是發生了什麽事?”


    問青天笑著說道:“無事,隻是一個耍雜技的,手段高明了些而已,那聲音就是特別材質的鼓聲發出的。”


    “耍雜技的嗎?那就好。”慕容清點了點頭說道。


    問青天轉頭看著天空,也不知道那張鬆溪現在是不是已經被帶到了崆峒派,也不知道那朱瞻基到底給了張鬆溪什麽好處,隻得喃喃道:“是啊,耍雜技的。”


    於此同時,趙築邶在崆峒派的會客堂,拿著茶水慢慢的喝著,眼睛微微眯起看著眼前的白發老人,那張鬆溪注意到趙築邶的眼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拿起茶杯,但是沒喝,隻是吹了吹麵。


    趙築邶笑著說道:“張道長,何時來的京城?也不通知小子一聲,我給您接風洗塵一番也好啊。”


    張鬆溪幹笑著說道:“小趙公子,老道一介道士,何必費那番精力和財力為我接風洗塵?我僅僅是來京城做這麽一出法事,這不也就要離開京城了嗎?”武當的情報能力雖然差了些,但是在江湖上也聽了很多的謠言,有一些便是關於這趙築邶的,張鬆溪雖然懷疑那謠言的真實性,但剛才和趙築邶的交流中自己漸漸落入下風卻是真的,張鬆溪不禁對這二十出頭的趙築邶多了幾分防備之心。


    “張道長這是何必,小子想起當年小子父輩過生日之時,您老還曾抱過我,那時的我才不到六歲,您在我心裏的形象便如親爺爺一般,近些年是小子的事情太多忘了與張道長親近,怎麽還生分了許多。”趙築邶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語氣冰冷。


    張鬆溪知道自己在沒和趙築邶打招呼的情況下來到京城,還去了皇宮與朱瞻基共事,張鬆溪聽說崆峒雖然看著和朝廷合得來,但卻隻是麵和心不和,張鬆溪今日一見自然知道這應該是真的了,說不得那引雷便是崆峒派所為,那謠言便也是崆峒弟子所散,那自己今日那除謠言一事,那便是真正的讓趙築邶惱怒的事。


    “老道隻是一江湖散人,何德何能敢和小趙公子攀關係,不要折殺老夫了。”張鬆溪說著,暗自陪著不是,這也難為這老道了,在幾大門派眾老道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卻不得不給這趙築邶低頭認錯,在朱瞻基麵前,張鬆溪都絲毫不留情麵,但在這趙築邶麵前,他還真必須老老實實的,若是自己一句好沒說話,按趙築邶的作法,那自然是在江湖上傳武當與朝廷勾結準備迫害江湖人,武當張鬆溪到京城竟然躲開江湖門派崆峒的眼線,在沒打招呼下便在去了皇宮,那定是與朱瞻基密謀如何除掉江湖各勢力。


    張鬆溪打了個冷戰,之前那紛爭之後,那江湖對朝廷的不滿已經壓在心裏,多虧當時逃避責任快了些,不然那武當山必然要被江湖中人給拆了。


    張鬆溪想起丐幫易主的事,看來那喬和是急了,自己再不脫離江湖,那丐幫弟子必然會死傷眾多,之前的丐幫說是第一大幫並不為過,但後來參與那紛爭後仍然選擇站在朝廷那麵便惹了江湖人,江湖人或明著武鬥或者暗自下毒,使得不少丐幫弟子死於非命,如今那喬和被殺,估計是朱瞻基不滿了,然後再找人取而代之,看來朱瞻基還不肯停手,看來風波還是要發生的了。


    趙築邶喝著茶水,看著老道臉上的變化,心裏暗哼一聲,和自己說話竟然還敢分神,便把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這一下嚇到了正在思考的老道,老道看著臉色不善的趙築邶,心裏開始後悔自己的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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